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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3章 ∶逃不掉的门
    我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窗外的风在低语,像是有人贴着玻璃在呼吸。房间里静得可怕,连钟表的滴答声都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我躺在床中央,四肢僵硬,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着,动弹不得。然后,我感觉到手腕上一阵刺痛——不是尖锐的痛,而是一种缓慢渗入骨髓的灼烧感。

    我低头看去,右腕内侧,赫然一道紫黑色的勒痕,像被铁链缠绕过,又像被人死死攥住过。皮肤微微肿起,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灰,仿佛那痕迹不是今夜才出现,而是早已存在,只是现在才浮出表皮。

    我猛地坐起,心跳如鼓。这不是梦。我清楚地记得,昨晚我锁了门,拉了窗帘,甚至在床头撒了一圈盐——那是我从老城区一个疯婆婆那儿听来的法子,说能挡“不该进的东西”。可现在,这道勒痕,像是一封无声的回信:你挡不住的。

    我冲进卫生间,反手锁上门,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得像枯井。我盯着自己的手腕,那道勒痕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诡异,仿佛有细小的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像字,又像某种符咒。

    我颤抖着从抽屉里翻出那把锈迹斑斑的刀片——它一直藏在牙刷杯后面,是我最后的防线。我咬紧牙关,将刀锋抵在勒痕上方,轻轻一划。

    血,没有立刻涌出。皮肤裂开的瞬间,我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咔哒”,像是锁扣打开的声音。接着,一滴暗红的血珠渗出,顺着小臂滑下,滴在洗手池里,发出“嗒”的一声,像是钟摆敲响了某个倒计时。

    我屏住呼吸,用刀尖小心拨开皮肉。没有肌肉撕裂的痛,反而像在翻开一本被封存已久的书。皮下,竟藏着一张折叠的纸。它干燥、泛黄,边缘整齐得不像自然形成,仿佛是被人精心塞进去的。

    我用颤抖的手指将它取出,放在洗手池边缘。纸张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却压得我胸口发闷。我认得这种纸——和前六封信一模一样。粗糙的米黄色,带着淡淡的霉味,像是从老宅的墙缝里抠出来的。

    我缓缓展开。

    第七封信。

    收件人:林晚秋。

    字迹是熟悉的,那种用毛笔蘸着墨汁写出来的瘦长楷书,笔锋凌厉,像是刀刻在骨头上。可内容,却是一片空白。

    我翻来覆去地看,正面无字,背面也只有一行小字,用极细的笔写成,像是怕被人看见:

    “你已看完前六封信的结局。现在,轮到你写。”

    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冰冷的瓷砖。浴室的灯忽明忽暗,镜子里的我,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近乎透明。那行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深处最黑暗的抽屉。

    前六封信……我当然记得。

    第一封,是在母亲葬礼后的第七天,出现在我的枕头下。信里写着:“她没死,只是被门吞了。”我烧了它,可当晚,我听见棺材在地下敲击声。

    第二封,贴在厨房的冰箱上:“你父亲不是自杀,他是被门推出去的。”我撕了它,可第二天,我在阳台的栏杆上,发现了他的皮带,上面沾着灰白色的粉末,像门缝里的尘。

    第三封,夹在我的日记本里:“你小时候见过那扇门,就在老宅的走廊尽头。”我烧了日记,可那一夜,我梦见自己赤脚走在长廊上,尽头的门缓缓开启,门后站着另一个我,满脸是血。

    第四封,出现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你男友不是失踪,他走进了门。”我报警,可警察说监控里从没人进过那栋楼。只有我,在他最后发来的照片里,看见他背后墙上,浮现出一道漆黑的门缝。

    第五封,钉在我家门板上:“你每烧一封信,门就离你近一步。”我哭着撕碎它,可那天晚上,我听见客厅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走向我的卧室。我开门,什么都没有,只有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门外一直延伸到我的床边。

    第六封,漂浮在我家浴缸的水面上:“你逃不掉的,门认得你。”我放干了水,烧了信,可从那天起,我家的门,无论怎么锁,半夜总会轻轻晃动,像是有人在外面轻轻推。

    我看完六封信的结局——每一个收信人,都消失了。母亲、父亲、男友、邻居、同事、闺蜜……他们不是死,是“被门带走”。而我,是最后一个活着的收件人。

    现在,轮到我写。

    写什么?写给谁?

    我盯着那张空白的信纸,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七封信,从来不是别人寄给我的。

    是我写的。

    在某个我记不得的夜晚,在某个我无法控制的时刻,我的手,我的意识,我的灵魂,被某种东西操控着,写下这些信,然后,把它们“寄”给过去的我。

    而这一次,它要我自己写。

    我颤抖着拿起那把刀片,割破左手食指,让血滴在信纸上。血珠在纸上缓缓扩散,像一朵枯萎的花。我用指尖蘸血,开始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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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笔落下时,我听见了门的声音。

    不是我家的门,是那扇一直藏在我记忆深处的门——老宅走廊尽头的那扇黑木门,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道细长的缝,像眼睛,像嘴。

    我写:“收件人:林晚秋。”

    血字浮现,墨迹未干。

    我继续写:“你已看完前六封信的结局。现在,轮到你写。”

    写完最后一笔,信纸突然无风自动,轻轻飘起,像被什么看不见的手接住。它飞向浴室的门,门缝下,渗进一丝极暗的光,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透过来的。

    信纸消失了。

    我瘫坐在地,手腕上的勒痕开始发烫,皮肤下的血肉仿佛在重组,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我体内生长出来。

    镜子里,我的嘴角,缓缓扬起。

    不是我在笑。

    是门,在笑。

    我知道,下一秒,门会出现在我家客厅。它会缓缓开启,等着我走进去。而我会走,因为我知道,门的另一侧,有母亲、父亲、男友……他们都在等我。

    可我也知道,他们不是在等我团聚。

    他们在等我,写第八封信。

    收件人:下一个林晚秋。

    我站起身,走向卧室的衣柜。从最底层,我翻出一个铁盒。盒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七张空白信纸。

    我拿起一张,轻轻抚摸。

    纸很冷,像死人的手。

    门外,风停了。

    锁,开始自己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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