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腿发软，从沙发上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

    顾霜桥本欲去追顾霜辰，但凄厉的叫声直刺耳膜，他回头，就看到尹柔满眼恐惧地盯着自己的衣服。正犹豫要不要追出去，尹柔一口气没提上来，晕倒了。

    顾霜桥连忙抱起尹柔，直奔医院。众人也火急火燎地跟着去了。

    顾霜辰刚到地下车库，就接到了张禹澄的电话：“辰哥，尹柔姐晕倒了……”

    挂掉电话，顾霜辰扶着方向盘，大脑放空，眼神不知落在什么地方，空洞无光。

    片刻之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郁江离的号码，对方接起后，思绪才渐渐回笼。

    “阿离，我有点事，晚点回去。”

    “嗯。好。”

    “嗯。”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都没有放下电话的意思。

    顾霜辰静静听着，听筒里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他好像看到了她窝在沙发上，小脸鼓起，暗暗骂他的样子。

    “舍不得挂电话？”说完，顾霜辰还特意加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嗯？”

    对方哼了一声，斧劈华山，雷霆万钧地挂了电话。

    顾霜辰不自觉翘起了嘴角。

    他气喘吁吁爬到医院八楼，医生刚刚摘下听诊器，对顾霜桥嘱咐道：“病人可能是受到一点刺激，睡一会儿就好。”

    顾霜辰走到床边，抬手托起输液的药袋，是生理盐水。

    景澜站在他身边，目光平静地看着尹柔，病床上的她脸色苍白，嘴唇几乎完全丧失了颜色，但随着药液输入，嘴唇正以肉眼可见的变化渐渐恢复。

    景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医生说没事，可能是受了一点刺激。”

    “她晕血。”顾霜辰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封印在过往，云淡风轻的小事。

    景澜默默低下了头。

    不知何时，郑晚宁也走了过来，楚楚可怜地望着顾霜辰，“白榆哥哥，你还记得？”

    顾霜辰沉默着，动作极其微小地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转身出了病房，驱车到钱溪路，拿了身女装。

    那是尹柔出国前常去的女装店，24小时营业。店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优雅知性，见到顾霜辰十分热情，还问他，是不是和尹小姐好事将至了，连买衣服都舍不得让太太出面？

    顾霜辰笑得不太自然，她的尺寸，她喜欢的颜色，他都记得。

    *

    病房门口，顾霜辰正要敲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尹柔姐，你晕血晕得这么厉害啊？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这声音娇娇的，一听就是郑晚宁。

    尹柔的声音清冷平静，一向落落大方：“都是小事。不过，不要告诉霜辰。”

    “白榆哥哥已经来过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又走了……”

    “啊…”尹柔瞬间失落，声音也弱弱的，但没过几秒，她又开口，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太晚了，阿离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吧！”

    “哼！她躺在烟霞居，能怎样吗？”

    “宁宁……”

    “尹柔姐！你就是太笨太傻了！”

    “只要大家都开心，我就开心……”

    顾霜辰站在门侧，左右踌躇，最终转身离开。

    门口，一个白色纸袋静静立在正中。

    *

    墙上的挂钟，粗短的指针已经越过12。

    郁江离窝在沙发上看书，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

    忽然门外传来细微响动。她飞快地关掉台灯，躲到门后。

    密码锁清脆的“滴”了一声，锁体内传来机械移动的声音。

    郁江离缩了缩身子，心脏扑通扑通的。

    不知道他会不会嫌自己幼稚。

    门被推开，路边的灯光瞬间泻了进来，一道颀长的身影落在地上。

    男人随手关门，郁江离一把将他抱住，自身后紧紧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男人的后背，丝质衬衫凉沁沁的，但男人的肌肉滚烫，热量瞬间透过布料传到她的脸上。

    顾霜辰闷哼一声，摸到她冰凉的手指。

    “还没睡？”

    郁江离蹭着他的后背，摇了摇头，弄得他背后痒痒的。

    “小心，我身上脏。”

    顾霜辰说着，打开了壁灯。

    柔和的暖光照下来，郁江离转到他面前，胸口到腹部之间染了一片深红，那颜色像实验室里的石蕊试液。

    “这是怎么了？”郁江离撩起他的衬衫。

    顾霜辰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占我便宜。”

    郁江离抬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自己上了楼。

    顾霜辰来不及换鞋追了上去：“生气了？”

    “没有。”

    “是真的脏了嘛……”顾霜辰故作委屈，拽住她的手腕，“衣服有什么好摸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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