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已是深夜。

    郁江离披着顾霜辰的外套，被他拉着上了车。

    顾霜辰有些自责，眼神里却是掩饰不住地贪婪：“早知道带一件大衣了。谁知下了车，还要走这么远！”

    “没关系！好在今天南风，不算冷。”

    顾霜辰笑笑，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放下挡板，将郁江离揽进怀里。

    郑书同举办生日宴，准备了足够的休息室，但顾霜辰心里装着别的事，一秒钟都不愿多待。

    汽车开了很久，郁江离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烟霞居。

    顾霜辰吻着她的头发：“说好的，今晚不许耍赖。”

    “啊？”郁江离抬起头，脸颊瞬间红了起来，“你的胳膊……”

    回到房间，郁江离帮他涂了碘酒，又重新缠了纱布，一抬头，顾霜辰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她。

    郁江离瞬间心虚，怯怯地扭过头。顾霜辰拢住她的头发，在脑后轻轻一掐，将她拽了过来：“有人想耍赖。”

    “等你胳膊好一点，行不行？”

    “好。那你亲亲我。”顾霜辰松了口，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郁江离目光闪烁，犹豫许久，闭着眼睛亲了上去。

    刚碰到他的嘴唇，他便昂起头，重重咽了口唾沫，喉结明显滚了一下：“这里。”

    郁江离乞求地看着他：“顾霜辰……”

    顾霜辰再次动了动脖子，线条流畅，肌肉紧致，喉结微微隆起，藏着男性独有的性感。

    郁江离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顾霜辰在她的腰上用力掐了一把：“快点。”

    她缓缓贴上去，刚刚接触，一只大手便箍上她的后脑，深深按了下去。

    顾霜辰声音沙哑，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教她怎么做。

    就在她渐渐忘记外界的时候，顾霜辰忽然推开她：“不要点火。”

    讨厌，是谁在点火？

    郁江离瞪了他一眼，拿起浴巾去了浴室。

    转眼到了期末，教务没有安排郁江离监考。因此，进入考试周，她就能离职。

    周四，是她最后一天站在这里讲课，也是最后一天盯晚自习。

    课间，她将私人物品早早收拾好。顾霜辰说，下课来接她。

    赵志琛和她同一天值班，看到她收拾东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她能坚持下去，他就准备追她了。可是她没有。别看她站上讲台，风骨奇高，私下里，终究向金钱低了头。

    赵志琛不屑地笑笑：“女人就是好！傍上大款，什么都不用做了，真羡慕你们！”

    郁江离最后把陶瓷水杯放进去，抬起头，冲着赵志琛笑了笑：“你们男人也行的，加油！”

    晚自习下课，学生们一窝蜂似的涌出教室，待学生走完，郁江离才抱着箱子，慢慢走下楼梯。

    楼道的声控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走到楼梯转角，黑漆漆的。她几次跺脚，声控灯都毫无反应。

    郁江离不信邪，明明课间还亮着，怎么一堂课的时间，就坏了？

    于是哐哐踹了两脚，依旧毫无反应。

    一楼走廊处有一盏常亮的路灯，但是光线昏暗，只能照亮最低处三层台阶。

    郁江离只好摸黑下楼。

    “咳！”

    男人轻轻咳了一声，头顶的声控灯瞬间亮起。

    郁江离吓了一跳。

    吴俊池站在台阶下，静静看着她。

    那双冷峻的眼眸里，似乎有了温度。

    “住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郁江离看了他一眼，抱着箱子下楼，朝校门外走去。

    校园里静悄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

    郁江离不敢回头，脚步越来越快。

    吴俊池似乎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被她远远落下。

    学校门口，空无一人。

    郁江离站在路边，将箱子放在地上。拿出手机，给顾霜辰发了一条微信：“你走到哪儿了？”

    放下手机。吴俊池已经跨过伸缩门的轨道。

    站在郁江离身边：“他来接你吗？”

    郁江离犹豫一下，点点头：“嗯。”

    “也好。你走，我也断念。”

    郁江离低着头，始终不敢回应。

    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夜风习习吹来，吴俊池脱下大衣：“冷不冷？”

    郁江离转过头，冲他露出一个释怀的笑：“不冷。我穿了羽绒服。”

    吴俊池笑着，将路灯下的人影又打量一遍，短款的黑色羽绒服，长长的马尾，普通得有些寒酸，走在临溪的街上，都赶不上平均水平。

    但那张脸，清秀又倔强，而身材……吴俊池永远忘不了她穿着一身亮色流苏人鱼裙，走进会厅的那一刹，沉寂的海面陡然跃出一条人鱼，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但那条人鱼的身边，站着顾霜辰。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把大衣穿回自己身上，茫然望向远处，天边一片灰暗：“你穿裙子，很好看。那天……你是最漂亮的！”

    “谢谢。”

    随后便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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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去吧！一会儿他就来了！”郁江离看了看吴俊池，且不说顾霜辰来了，看到这样一幕会不会误会。单是她自己这一关，就过不去。

    凭什么让一个毫无关系的人陪着自己站在街头吹冷风？

    “没关系，再等等吧！”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郁江离抬手，腕表上，时针已经走到10和11中间。手机上，顾霜辰没有任何消息。

    “这么晚了，他不会来了！”

    “也许有事耽误了。”

    郁江离笑笑，心里却忍不住烦躁起来。

    转眼已经过了十一点。

    手机忽然响起，打破了街头的宁静。

    郁江离拿起一看，不禁皱了眉头：章文静。

    “文静，怎么了？”

    “阿离，你快来……”章文静抽噎着，声音颤抖：“老师病了，在医院。”

    “什么？老师不是那天还好好的吗？”

    “老师生了气…你，不知道呢？”

    郁江离一片茫然，难道又有人用学术会议做文章？

    一想到这些，郁江离恨不得把那些碎嘴的记者撕烂！

    “阿离，你快点过来。中心医院，只有我自己，我怕……”

    “好，好，我马上过去。”

    郁江离挂了手机，立刻点开出行软件，准备叫车。

    “怎么了？”吴俊池问道。

    郁江离抬起眼，迅速低下头，她喉头哽咽，眼里也渐渐湿润。她不想让吴俊池看到她这个样子。

    泪眼汪汪，楚楚可怜。这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

    更不是可以出现在吴俊池面前的样子。

    “郑晏清怎么了？”吴俊池伸手攥住她的手腕，隔着羽绒服，仍旧不盈一握。

    郁江离只想平静地开口，谁知一说话，便带了哭腔：“老师……在医院……”

    “我陪你过去。”吴俊池说着，让助理把车开过来。

    郁江离不肯，给顾霜辰连着打了三个电话，无人接听。

    汽车停在跟前，吴俊池不由分说，把箱子搬进后备箱。

    “郁江离，别犹豫了！”吴俊池说着，拉开后座的门。

    郁江离咽下眼泪，坐了进去。吴俊池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在她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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