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以目换心

    大梵山的夜，静得能听见树叶摩挲的私语。

    薛洋蹲在篝火旁，翻烤着两只野兔。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弥漫在小小的营地周围。他时不时抬头看向不远处静坐的陌尘——那人白发如雪，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辉，双目微阖，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快好了。"薛洋扯下一小块尝了尝，满意地点头，"这次绝对不焦！"

    陌尘睁开眼，灰色的眸子在火光映照下如同两潭深水："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不一样！"薛洋信誓旦旦，耳尖却微微发红，"我特意跟系统要了本《烤肉大全》，研究了整整三天！"

    【没错没错！】系统的声音在陌尘脑海中响起，【本系统提供的可是星际烧烤技术！保证外焦里嫩！】

    陌尘唇角微扬，没有拆穿薛洋上次把兔子烤成炭的壮举。自从离开义城，已经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里，薛洋的厨艺确实……有所进步，从"完全不能吃"提升到了"勉强可入口"。

    "给！"薛洋献宝似的递过一只烤得金黄的兔腿，"尝尝！"

    陌尘接过，优雅地咬了一口。肉质确实鲜嫩多汁，只是……

    "盐放多了。"

    薛洋立刻垮下脸："啊？真的吗？"他抢过陌尘手中的兔腿咬了一大口，随即皱眉，"呸！真的咸死了！"

    "但比上次好。"陌尘实事求是地评价。

    薛洋挠挠头，有些泄气："我还想给你露一手呢……"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那……吃颗糖压压咸味？"

    布包里是几颗已经有些融化的糖果——正是陌尘之前给他的那些。薛洋一直随身携带着，自己舍不得吃，却总想找机会给陌尘。

    陌尘看着那些黏糊糊的糖，伸手取了一颗放入口中："很甜。"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薛洋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励。他咧嘴笑起来，那颗尖尖的虎牙在火光下格外醒目。

    "明天就能到天女祠了。"陌尘突然说。

    薛洋的笑容收敛了些："系统说的那个……阴铁，真的在那里？"

    "嗯。"陌尘点头，"根据扫描，天女像内部藏有一块阴铁碎片，能量反应很强。"

    薛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印记——自从靠近大梵山，那里的阴铁就一直在微微发热，像是在呼唤同伴。

    "魏无羡他们……"

    "距离我们还有一天路程。"陌尘打断他的担忧，"来得及。"

    薛洋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陌尘大哥，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一定要收集阴铁？"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陌尘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沉默片刻，才开口："为了修正这个世界的错误。"

    "错误？"

    "有些人，不该是那样的结局。"陌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些事，应该被改变。"

    薛洋似懂非懂，但他敏锐地察觉到陌尘话中有话："比如……我的结局？"

    灰眸对上少年清澈的眼睛，陌尘没有否认。

    薛洋的心跳突然加速，一种奇异的温暖从胸口蔓延开来。原来陌尘所做的一切——救他、教他、带他离开义城——都是为了改变他原本悲惨的命运吗？

    "那我原来的结局……是什么？"他小声问。

    陌尘移开视线："不重要了。你已经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薛洋想问更多，但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打断了他的思绪。手腕上的阴铁印记猛然发烫，黑光大作，疼得他闷哼一声。

    "怎么了？"陌尘立刻察觉异样。

    "阴铁……突然好烫！"薛洋咬牙按住手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陌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灵力探入检查。就在这时，系统的警报声在两人脑海中同时炸响：

    【警告！检测到高阶能量反应正在靠近！速度极快！】系统的声音罕见地紧张，【是魏无羡和蓝忘机！他们提前到了！】

    "不可能。"陌尘皱眉，"按照计算——"

    【他们用了传送符！】系统急声道，【距离不足五里！而且……】它顿了顿，【魏无羡身上的阴虎符碎片与薛洋的阴铁产生了共鸣！】

    仿佛印证系统的话，薛洋手腕上的印记突然射出一道黑光，直冲天际，在夜空中形成一道明显的信号。

    "该死！"陌尘立刻结印，"隐蔽结界！"

    但为时已晚。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少年清朗的呼喊："蓝湛！在那边！阴铁反应！"

    薛洋猛地站起身，夜枭滑入掌心："来得正好！让我会会这个夷陵老祖！"

    "别冲动。"陌尘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我们人少，不宜硬拼。"

    "那怎么办？"薛洋急问，阴铁印记仍在发烫，"跑吗？"

    陌尘快速权衡利弊。天女祠近在咫尺，阴铁唾手可得，若此时撤退……

    【宿主！】系统突然尖叫，【检测到天女祠方向有异常能量波动！那块阴铁……它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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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响应系统的警告，地面开始微微震动，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轰响。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划破夜空，惊起无数飞鸟。

    "怎么回事？"薛洋瞪大眼睛。

    "阴铁唤醒了天女像。"陌尘脸色凝重，"我们没时间了。"

    他一把抓住薛洋的手腕："暗影遁术，直接去天女祠！"

    薛洋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仿佛化作了虚无，被陌尘拉着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树林。暗影遁术消耗巨大，短短几息就让他灵力见底，但陌尘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支撑着两人前进。

    当两人再次实体化时，已经站在一座破败的祠堂前。石门半塌，上面爬满藤蔓，门楣上"天女祠"三个字依稀可辨。

    "进去。"陌尘推开门，"我断后。"

    薛洋刚要反驳，远处又传来魏无羡的声音："蓝湛！这边！"

    陌尘不容分说地将薛洋推进祠堂："拿到阴铁就出来，别碰天女像！"

    薛洋咬牙点头，转身冲入黑暗的祠堂。陌尘则站在门口，白发在夜风中飞扬，黑袍无风自动。他双手结印，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在门前展开。

    "希望能拖住他们片刻……"他在心中默念。

    祠堂内，薛洋借着阴铁印记的微光摸索前进。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四壁绘满了褪色的壁画，描绘着一位美丽女子降妖除魔的故事。祠堂中央，一尊两人高的石像静静矗立——那是一位衣袂飘飘的仙女，面容慈祥，双手交叠于胸前。

    "阴铁在哪里……"薛洋绕着石像转了一圈，印记越发灼热。

    突然，他注意到天女像交叠的双手间有一道细微的缝隙。凑近一看，里面隐约有黑光渗出。

    "找到了！"薛洋大喜，伸手去扳石像的手指。

    就在他触碰到石像的瞬间，天女像的眼睛突然流下两行血泪！

    "什么鬼——"薛洋大惊后退，但为时已晚。整个祠堂开始剧烈震动，碎石从屋顶簌簌落下。天女像的外壳一块块剥落，露出内部漆黑的材质——那竟是一大块阴铁雕琢而成！

    "擅闯者……死……"天女像发出沙哑的诅咒，僵硬地转动头颅，空洞的眼窝锁定薛洋。

    薛洋倒吸一口冷气，夜枭瞬间出现在手中："陌尘大哥！出问题了！"

    祠堂外，陌尘听到薛洋的呼喊，心头一紧。屏障对面，他已经能看到魏无羡和蓝忘机逼近的身影。权衡之下，他咬牙转身冲入祠堂。

    "系统！最强攻击模式！"

    【遵命！】系统立刻响应，【量子分解炮准备就绪！但宿主，这招会消耗本系统80能量！】

    "执行！"

    陌尘冲进祠堂的刹那，正好看到天女像抬起手臂，一道黑光射向薛洋。他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将薛洋推开，自己却被黑光擦过肩膀，顿时血花四溅。

    "陌尘大哥！"薛洋目眦欲裂。

    "我没事。"陌尘按住流血的肩膀，抬头看向已经完全苏醒的天女像，"系统，开火！"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陌尘掌心迸发，精确命中天女像的胸口。石像发出凄厉的嚎叫，胸口被轰出一个大洞，一块巴掌大的阴铁碎片当啷落地。

    "拿到了！"薛洋一个翻滚捡起碎片，却见天女像虽然受创，但仍在活动，"它怎么还不倒？"

    "核心不止一个！"陌尘厉声道，"快出去！"

    两人刚冲向门口，天女像突然张开嘴，喷出一大团绿色毒雾！陌尘反应极快，袖袍一挥，劲风将大部分毒雾吹散。但仍有一小撮直奔薛洋面门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陌尘猛地将薛洋拉到身后，自己却被毒粉扑了个正着！

    "啊！"他闷哼一声，双手捂住眼睛，踉跄后退。

    "陌尘大哥！"薛洋心脏几乎停跳，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陌尘。

    "眼睛……"陌尘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痛苦，"看不见了……"

    薛洋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他颤抖着扳开陌尘的手——那双总是冷静深邃的灰色眼眸，此刻布满血丝，瞳孔扩散，失去了焦距。

    "不……不会的……"薛洋声音发抖，"系统！快治疗！"

    【能量不足！】系统带着哭腔回应，【刚才的攻击消耗太大……只能暂时稳定伤势……】

    天女像再次发出咆哮，拖着残破的身体向两人逼近。门外，魏无羡和蓝忘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带他走！"系统突然对薛洋说，【本系统给你开传送！目的地……夷陵城外的小屋！】

    薛洋二话不说，一把抱起陌尘。白光闪过，两人瞬间从祠堂消失。

    天女像扑了个空，发出不甘的怒吼。就在这时，魏无羡和蓝忘机冲了进来。

    "这是……什么情况？"魏无羡瞪大眼睛看着破损的天女像。

    蓝忘机则敏锐地注意到地上的血迹和阴铁残留："有人先我们一步。"

    魏无羡蹲下身，捡起一块阴铁碎片："而且拿走了最重要的部分……"

    夷陵城外的小木屋里，薛洋小心翼翼地将陌尘放在床上。陌尘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血丝已经蔓延到了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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