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之所向

    三个月后，夷陵乱葬岗深处。

    一道黑影在参天古木间飞速穿梭，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紧随其后的是一支泛着幽蓝光芒的短剑，如影随形地追着黑影。就在黑影即将逃入一片浓雾时，短剑突然加速，精准地刺入黑影后心。

    "中了！"薛洋从一棵树上跳下来，兴奋地挥舞着拳头。他比三个月前长高了些，肩膀也宽厚了，唯有那双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睛依旧如初。

    黑影落地后化作一团黑雾，随即又凝聚成那个三尺高的影子仆从。它委屈巴巴地摸着"伤口"处，发出呜呜的哀鸣。

    "别装可怜，"薛洋弹了弹影子的脑袋，"你又不是真的受伤了。"

    影子做了个鬼脸，化作黑雾钻回薛洋手腕的印记中。薛洋满意地拍拍印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块岩石："陌尘大哥，看见了吗？我的御剑术进步了！"

    岩石上，陌尘缓缓睁开眼。他依旧一袭黑袍，白发如雪，仿佛这三个月的光阴未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准度尚可，"他评价道，"但灵力控制还不够精细。"

    薛洋撇撇嘴，三两步跳到岩石上，挨着陌尘坐下："你就不能夸我一句嘛？为了练这一招，我三天没睡好觉！"

    说着，他故意打了个夸张的哈欠，身子往陌尘那边歪了歪。陌尘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寸，刚好避开薛洋的依靠。

    "修炼本就需要刻苦。"陌尘淡淡道，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今天学这个。"

    薛洋接过竹简，展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暗影遁术？这可比御剑术酷多了！学成了能像影子一样移动吗？"

    "理论上，可以短距离瞬移。"陌尘解释道，"但消耗很大，以你现在的修为，最多连续使用三次。"

    薛洋已经迫不及待地研读起来，嘴唇无声地念着口诀，手指不自觉地比划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陌尘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这三个月的朝夕相处，薛洋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不仅修为突飞猛进，连那些街头养成的粗鄙习惯也改掉了大半。虽然偶尔还是会冒出几句脏话，但至少知道在陌尘面前克制了。

    【宿主！】系统的声音突然在陌尘脑海中炸响，【检测到一只高阶妖兽正在靠近！距离五百米，速度很快！】

    陌尘眼神一凛，立刻站起身："薛洋，戒备。"

    薛洋一愣，随即敏锐地感知到周围的异样——鸟叫声消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他迅速收起竹简，夜枭瞬间出现在手中。

    "什么东西？"他压低声音问。

    没等陌尘回答，前方的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一头体型如牛的妖兽冲了出来。它形似猎豹，却长着三只眼睛和六条腿，獠牙上滴落着腐蚀性的唾液，在地面烧出一个个小坑。

    "三眼魔豹，"陌尘冷静地判断，"相当于金丹初期修士。"

    薛洋吹了声口哨："看起来真够丑的。"他虽然嘴上轻松，但身体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影子仆从悄无声息地从印记中溜出来，潜伏在附近的阴影中。

    魔豹低吼一声，三只眼睛同时锁定了两人。下一秒，它如闪电般扑来！

    "暗影箭！"薛洋迅速结印，数十支黑色气箭凭空形成，朝魔豹激射而去。

    魔豹灵活地闪避，大部分暗影箭落空，只有两三支擦过它的皮毛，造成轻微伤害。这反而激怒了它，攻击更加凶猛。

    "修改：前方空间重力增加二十倍。"陌尘轻声命令。

    【已修改！】系统立刻执行。

    魔豹突然像被无形的大山压住，动作迟缓了许多。薛洋抓住机会，指挥影子仆从绕到魔豹背后，同时自己持夜枭正面进攻。

    "看招！"他高高跃起，夜枭带着幽蓝光芒直刺魔豹最中间的那只眼睛。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命中时，魔豹突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竟然挣脱了重力束缚，一爪拍向空中的薛洋！

    "小心！"陌尘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薛洋面前，抬手形成一道灵力屏障。

    魔豹的利爪狠狠击在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屏障出现裂痕，但总算挡住了这致命一击。薛洋趁机调整姿势，夜枭改刺为劈，狠狠砍在魔豹的前腿上。

    "吼！"魔豹吃痛后退，三只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

    "它的弱点是中间那只眼。"陌尘快速说道，"我吸引它注意，你找机会下手。"

    薛洋点头，迅速隐入周围的阴影中——这三个月他最大的进步就是学会了利用环境，不再像以前那样莽撞硬拼。

    陌尘主动出击，一道道灵力刃逼得魔豹连连后退。就在魔豹被逼到一棵古树前时，薛洋突然从树影中窜出，夜枭直指魔豹的第三只眼！

    眼看就要得手，魔豹却诡异地扭曲身体，六条腿同时发力，不仅避开了致命一击，还一尾巴扫向薛洋的腰部。这一下要是打实了，少说也得断几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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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钧一发之际，陌尘再次出现在薛洋身侧，一把将他拉开。但魔豹的尾巴尖端还是扫到了陌尘的手臂，黑袍顿时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陌尘大哥！"薛洋惊呼，眼睛瞬间红了，"你受伤了！"

    "小伤。"陌尘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专注战斗。"

    薛洋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他手腕上的阴铁印记突然黑光大作，影子仆从的体积暴涨三倍，化作一个狰狞的黑色巨人。

    "你伤了他……"薛洋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我要把你剁成肉酱！"

    魔豹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三只眼睛警惕地盯着变异的影子。就在这时，陌尘突然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暗灵束缚！"

    无数黑色锁链从地面窜出，牢牢捆住魔豹的六条腿。魔豹疯狂挣扎，但锁链纹丝不动。

    "现在！"陌尘喝道。

    薛洋和影子巨人同时扑上，夜枭与影子的利爪一起刺入魔豹的第三只眼！

    "嗷——"魔豹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随即轰然倒地，抽搐几下后不再动弹。

    薛洋顾不上检查战利品，立刻冲到陌尘身边："你的伤！"

    陌尘的手臂上有一道约三寸长的伤口，虽然不深，但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色——魔豹的尾巴带毒。

    "没事。"陌尘试图抽回手，但薛洋死死抓着不放。

    "有毒！"薛洋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得马上处理！"

    他不由分说地撕开陌尘的衣袖，露出伤口。紫色已经蔓延到周围皮肤，看起来触目惊心。薛洋咬了咬嘴唇，突然低头用嘴吸住伤口。

    "胡闹！"陌尘皱眉，"你会中毒的！"

    薛洋吐出一口黑血，固执地继续吸："我有阴铁护体，不怕这点毒。"

    陌尘想要阻止，但薛洋的力气出奇地大，加上毒素确实开始影响他的灵力运转，一时竟挣脱不开。

    【宿主别动！】系统突然插话，【本系统检测到薛洋的唾液中含有阴铁成分，确实能中和毒素！让他处理！】

    陌尘只好放弃挣扎，任由薛洋处理伤口。少年温热的嘴唇紧贴在他的皮肤上，每一次吮吸都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他能感觉到薛洋的呼吸变得急促，耳尖也渐渐泛红。

    终于，当吸出的血液变成鲜红色时，薛洋停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陌尘之前给他的伤药。

    "可能会有点疼……"他小声说着，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撒在伤口上。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陌尘的肌肉微微绷紧。薛洋立刻凑近，轻轻往伤口上吹气："呼……这样好点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新味道。陌尘垂下眼睑，看着薛洋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鼻尖上还有几颗小小的雀斑，嘴唇因为刚才的吮吸而显得格外红润。

    "可以了。"陌尘移开视线，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

    薛洋却不放心，又从自己衣角撕下一条干净布料，仔细地包扎伤口。他的手指在陌尘手臂上流连，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好了。"最后打了个结，薛洋却迟迟不肯松手，"还疼吗？"

    陌尘收回手臂，站起身："无碍。去处理妖兽吧，内丹对你有用。"

    薛洋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转身走向魔豹的尸体。他处理猎物的手法已经相当娴熟，很快就取出了核桃大小的黑色内丹。

    "给你。"他捧着内丹回来，递给陌尘，"你受伤了，这个能帮你恢复。"

    陌尘摇头："你杀的，归你。"

    薛洋固执地伸着手："但你救了我。而且……而且是因为我大意，你才会受伤……"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里闪烁着自责和某种更复杂的情绪。陌尘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接过内丹，但随即又递了回去。

    "一人一半。"

    薛洋眼睛一亮，立刻用夜枭将内丹分成两半。较大的一半塞给陌尘，自己留下小的："你伤得重，多吃点。"

    陌尘没有推辞，将半颗内丹服下。薛洋也吞下自己的那份，随即打了个寒战——高阶妖兽的内丹能量霸道，需要时间消化。

    "回修炼室。"陌尘说，"你需要调息。"

    薛洋点头，却突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陌尘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怎么了？"

    "头……有点晕……"薛洋晃了晃脑袋，"内丹劲太大了……"

    陌尘皱眉，一手扶住薛洋的腰，另一手结印："修改：短距离空间传送，目的地——修炼室。"

    【遵命！】系统立刻执行。

    一道白光闪过，两人瞬间回到了地下修炼室。陌尘将薛洋安置在床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的蒲团上调息。

    薛洋蜷缩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妖兽内丹的能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带来一阵阵灼热感。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但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陌尘睁开眼，看到薛洋痛苦的样子，起身走到床边："运转我教你的心法，引导灵力沿经脉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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