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昆仑旧梦

    黑暗。温暖。寂静。

    陌尘感觉自己漂浮在无边的黑暗中，却奇异地感到安心。远处有一点金光，像黑夜中的萤火，慢慢靠近。

    "宿主……宿主……"

    是系统的声音，但比平时微弱许多，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系统？"陌尘试图回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能量严重不足……启动紧急协议……连接宝莲灯能源……"

    那点金光突然扩大，化作无数金色丝线缠绕上来。陌尘感到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注入体内，胸口的剧痛逐渐减轻。

    "叮——临时能源连接成功！宿主生命体征稳定！本系统真是太难了，差点就要随宿主一起完蛋……"

    熟悉的机械音虽然依旧虚弱，但总算清晰了些。陌尘忍不住在心中轻笑："辛苦了。"

    "哼！知道就好！"系统傲娇地哼了一声，"要不是杨婵用宝莲灯给咱们充能，宿主现在早就凉透了！话说宿主你什么时候跟人家表白的？本系统怎么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陌尘正要反驳，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慢慢恢复知觉。首先感受到的，是一只温暖的手正紧握着自己的手；接着是一缕淡雅的香气，像是莲花的清香混合着某种独特的仙灵气息。

    杨婵。

    陌尘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看到的是洞窟顶部垂下的钟乳石，泛着淡淡的蓝光。他正躺在一块平整的石台上，身下垫着柔软的织物。

    微微侧头，杨婵的侧脸映入眼帘。她正专注地操控宝莲灯，灯芯射出的金光笼罩着自己胸口。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嘴角紧抿，额头有细密的汗珠。

    "三圣母……"陌尘声音嘶哑。

    杨婵猛地转头，眼中瞬间涌上惊喜："你醒了！"她声音有些颤抖，"别动，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陌尘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黑袍被解开，胸口处有一个碗口大的透明窟窿，边缘闪烁着金色光点，正在缓慢修复。宝莲灯悬浮在上方，源源不断地输送着能量。

    "这是……"

    "华山之心。"杨婵轻声解释，"上古时期昆仑镜碎片坠落之地，只有宝莲灯持有者才能进入。外面的人暂时找不到这里。"

    陌尘尝试调动体内能量，却发现系统仍处于休眠状态，只有最基本的维持功能。他苦笑道："拖累你了。"

    杨婵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是你救了我，救了多少次我都数不清了。"她停顿片刻，"宝莲灯……让我看到了一些画面。你穿越那么多世界，就是为了……"

    她没有说完，但陌尘明白她的意思。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是的，为了找到能改变你命运的世界线。"

    杨婵的手微微一颤："为什么是我？"

    洞窟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宝莲灯发出的轻微嗡鸣。陌尘望着洞顶，似乎在组织语言。

    "千年前的昆仑山，你还记得吗？"他轻声问。

    杨婵一愣："昆仑山？我确实去过，那时兄长刚被封为二郎真君，带我……"她突然停住，眼睛睁大，"等等，你怎么会知道？"

    陌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点银光。光芒投射到洞壁上，形成一幅画面：白雪皑皑的昆仑山巅，一位年轻仙子发现了一只受伤的白狼。

    杨婵倒吸一口冷气："那是……我？但那白狼……"

    画面变化，仙子将白狼带回洞府，细心照料。某个月夜，白狼对着月亮长嚎，身上突然泛起银光，化作一个白发男子，但很快又变回狼形。仙子似乎并未察觉。

    "是你！"杨婵震惊地看着陌尘，"那只白狼是你？！"

    陌尘点头："那是我第一次来此界，不慎受伤。你救了我，却不知我非普通狼妖。"

    杨婵脑中一片混乱，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确实记得那只特别的白狼，记得它那双异常清明的眼睛，记得它伤愈离开时，曾回头久久凝视她的模样。

    "后来呢？"

    "后来我离开此界，继续穿越。"陌尘声音低沉，"直到某日，系统检测到这个世界线中你的悲惨结局，我决定回来。"

    "系统？"杨婵疑惑地看向宝莲灯，"是它在说话吗？"

    "叮——正是在下！"一个机械音突然从陌尘体内传出，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临时语音功能启动！杨婵女士你好，我是宿主的专属系统，主要负责帮他开挂、改设定、还有……哎哟！"

    陌尘强行切断了系统的声音，但杨婵已经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一笑，让洞窟内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所以……你穿越那么多世界，就是为了回来报恩？"杨婵问道，眼中却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陌尘看着她，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全是。"

    两人目光相接，一时无言。宝莲灯的光芒忽然变得柔和，在洞壁上投下两人相依的影子。

    "叮——本系统看不下去了！"系统的声音突然又冒出来，"宿主你就直说吧！你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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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陌尘喝止系统，却依旧看着杨婵的眼睛，"我确实……对你……"

    话未说完，整个洞窟突然剧烈震动！碎石从顶部掉落，宝莲灯光芒急闪。

    "他们在攻击华山！"杨婵脸色一变，"想逼我们出去！"

    陌尘强撑着坐起身："系统，恢复多少了？"

    "叮——能量恢复至15，基础功能可用，但战斗模块仍处于瘫痪状态！特别警告：检测到昆仑镜碎片能量波动！"

    "昆仑镜碎片？"杨婵惊讶地看向洞窟中央悬浮的青铜碎片，"那是……"

    "上古神器昆仑镜的碎片。"陌尘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难怪系统会与宝莲灯产生共鸣。宝莲灯的核心材料，应该也是昆仑镜碎片。"

    震动越来越剧烈，一块巨石从顶部砸下，杨婵急忙催动宝莲灯将其击碎。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她焦急地说，"但外面全是天兵天将……"

    陌尘凝视着那块青铜碎片，突然问道："杨婵，你相信我吗？"

    "当然。"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即使我要做的事，可能会违背天条？"

    杨婵沉默片刻，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天条若是不公，违背又如何？"

    陌尘握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宝莲灯似乎感应到什么，光芒大涨，将两人笼罩。

    "系统，启动最终协议。"

    "叮——最终协议'规则覆写'准备中！警告：此协议需消耗全部能量，完成后系统将进入长期休眠！确认执行？"

    "确认。"

    "等等！"杨婵突然想起什么，"如果用宝莲灯的能量呢？它和系统本就同源……"

    陌尘眼前一亮："系统？"

    "叮——理论可行！但需杨婵女士完全开放宝莲灯核心权限，风险系数89！"

    又一块巨石砸下，这次差点击中两人。时间不多了。

    "我愿意。"杨婵坚定地说，"告诉我该怎么做。"

    陌尘深吸一口气："将宝莲灯核心与系统连接，我们一起重写这个世界的规则。"

    杨婵毫不犹豫地点头。她双手捧着宝莲灯，闭上眼睛，口中念诵古老咒语。灯芯火焰突然脱离灯身，悬浮在空中。

    陌尘也凝聚出系统核心——一颗银色光球。两者在空中相遇，开始缓慢旋转，渐渐融合。

    洞窟的震动突然停止，仿佛时间凝固。融合后的光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就是现在！"陌尘喝道，"说出你想改变的规则！"

    杨婵睁开眼，眼中流转着金银双色光芒："我要求废除'仙凡不可相恋'的天条！真爱无罪！"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法则之力，在洞窟内回荡。光团剧烈震动，投射出无数金色符文，组成一条全新的天条。

    但就在这时，一道裂痕突然出现在光团表面！

    "不好！能量不稳定！"陌尘脸色大变。

    杨婵见状，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光团："以我杨婵之名，宝莲灯之主，愿以全部法力为代价，换取新天条确立！"

    "不！"陌尘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光团吸收了杨婵的誓言，裂痕瞬间修复，光芒更盛。一道通天光柱冲破洞窟顶部，直上云霄！

    整个三界为之震动。

    天庭凌霄殿内，玉帝手中的琉璃盏突然炸裂。

    "怎么回事？！"他霍然起身。

    千里眼慌张跑来："禀玉帝，华山方向有异光冲天，天道法则……似乎被修改了！"

    与此同时，灌江口杨府。

    正在打坐的杨戬猛然睁眼，额间天眼不受控制地开启，射出一道金光与华山的异光相呼应。他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是……昆仑镜的力量？"

    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突然解封——千年前，昆仑山巅，他的恩师玉鼎真人将一面青铜镜交给他的场景。

    "师父……"杨戬喃喃自语，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华山之心洞窟内，光柱渐渐消散。融合后的光团一分为二，宝莲灯回归杨婵手中，系统核心也回到陌尘体内。

    两人虚弱地靠在一起，但眼中满是希望。

    "成功了吗？"杨婵轻声问。

    陌尘正要回答，突然感应到什么，抬头看向洞口："有人来了。"

    杨婵立刻戒备地举起宝莲灯。脚步声渐近，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洞口——银甲三眼，正是杨戬。

    "兄长……"杨婵紧张地挡在陌尘身前。

    出乎意料的是，杨戬并没有举起武器。他站在洞口，表情复杂地看着两人，尤其是陌尘。

    "昆仑镜认主了。"他突然说道，"师父……是你吗？"

    陌尘一愣："什么？"

    杨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一声："天道法则已被修改，玉帝被迫承认新天条。你们……安全了。"

    杨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兄长，你是说……"

    "我说，"杨戬叹了口气，"你们赢了。天庭退兵，西方教的人也撤了。"

    他走进洞窟，伸手扶起两人："走吧，有些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当三人走出洞窟时，东方已现曙光。新的一天，新的天条，新的开始。

    系统微弱的声音在陌尘脑海中响起："叮——任务完成度99，还差最后一步哦宿主……"

    陌尘看着身旁的杨婵，在晨光中她如画般美好。他悄悄握紧她的手，这一次，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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