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蝴蝶

    "死了？"晏星痕瞪大眼睛，"那这纸条……"

    陆清风指尖微微用力，纸条瞬间化为齑粉。"十年前，我亲眼看着他咽气。"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血蝶组织的手段。"

    "血蝶？"晏星痕从未听过这个名号。

    陆清风走到窗边，月光洒在他的白发上，显得格外冷清。"一个杀手组织，专接江湖上的肮脏买卖。"他顿了顿，"十年前，他们受雇灭我满门。"

    晏星痕呼吸一滞。他从未听陆清风提起过家人。

    "那日我带着师弟外出历练，回来时"陆清风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波动，"庄内七十二口，无一活口。"

    晏星痕不由自主上前，抓住陆清风的手。那只握剑从不颤抖的手，此刻冰凉如铁。

    "我们被埋伏了。"陆清风继续道，目光落在远方，"师弟为护我，中了七剑。我抱着他逃了三天，最终……"他闭了闭眼，"他死前在我手心画了这只血蝶。"

    晏星痕喉咙发紧："那……血蝶的人为什么现在又出现？"

    陆清风转身，眼中寒光凛冽："因为当年我没死。"

    这句话让晏星痕心头一颤。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不仅是名震江湖的"玉面阎罗"，更是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活生生的人。

    "明天……你要去断魂崖？"晏星痕小声问。

    陆清风点头："必须去。"

    "我跟你一起！"

    "不行。"陆清风斩钉截铁，"太危险。"

    晏星痕急了："正因为危险我才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他抓住陆清风的衣袖，"再说，那些黑衣人明显是冲我来的，说不定血蝶也……"

    "正因如此，你更不能露面。"陆清风打断他，语气不容反驳，"明日我送你回邪教总坛，那里最安全。"

    晏星痕刚要抗议，陆清风突然将他拉入怀中，下巴抵在他发顶："听话。"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晏星痕鼻子一酸。他埋在陆清风胸前，闷声道："……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陆清风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

    ……

    翌日清晨，晏星痕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少主！少主您在吗？"是大长老的声音。

    晏星痕一个激灵坐起来，发现陆清风已经不在房内。枕边留着一张字条：「巳时送你回总坛，勿乱跑。」

    他匆忙穿好衣服开门，大长老一脸焦急："少主！您果然在这儿！出大事了！"

    "怎么了？"晏星痕心头涌上不祥预感。

    "昨夜总坛遭袭，藏经阁被焚！"大长老压低声音，"更可怕的是……有人在现场留下了这个。"他递过一块布条，上面赫然画着一只血蝶！

    晏星痕倒吸一口冷气："血蝶组织？他们为何……"

    "教主闭关的密室也被动过！"大长老面色凝重，"幸好机关重重，贼人未能得逞。但……"他犹豫了一下，"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他又取出一物——一枚白玉发簪，正是陆清风平日所用！

    晏星痕脑中轰然作响："不可能！陆清风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大长老脸色骤变："什么？您和玉面阎罗……？"

    晏星痕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但为时已晚。大长老痛心疾首："少主！您怎能与正派之首厮混！若教主知道……"

    "我爹早就知道！"晏星痕烦躁地打断他，"再说了，陆清风不是那种背后偷袭的小人！这明显是栽赃！"

    大长老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少主！正邪不两立，那陆清风接近您，说不定就是为了探我教虚实！"

    "胡说八道！"晏星痕气得发抖，"陆清风若要灭我教，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他一人一剑就……"

    话未说完，他突然顿住。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如果血蝶组织十年前能灭陆清风满门，如今卷土重来，会不会……也冲着他所在乎的人？

    "少主？"大长老疑惑地看着他脸色骤变。

    晏星痕猛地抓住大长老的肩膀："立刻加强总坛防守！尤其是爹的闭关处！还有，查清楚最近教中可有生人出入！"

    "这……老奴明白，但少主您……"

    "我还有事！"晏星痕说完就要往外冲，却被大长老拦住。

    "少主！长老会已经决议，即日起您不得离开总坛半步！"大长老沉声道，"正派虎视眈眈，如今又出了这事……请您以大局为重！"

    晏星痕咬牙："你们这是软禁我？"

    "是为您的安全着想。"大长老示意身后几名护卫上前，"护送少主回总坛。"

    晏星痕看着围上来的护卫，知道硬闯无望。他深吸一口气："……好，我回去。但我要先去客栈取些东西。"

    大长老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但派了两人紧跟其后。

    回到客栈房间，晏星痕假装收拾行李，实则心急如焚。陆清风说巳时送他回总坛，现在已近午时，他一定是独自去了断魂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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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想办法脱身……

    "少主，该走了。"护卫在门外催促。

    晏星痕眼珠一转，突然捂住肚子："哎哟！我肚子疼！可能是早上的包子不新鲜……"

    护卫面面相觑："这……"

    "你们先去备马，我……我去趟茅房！马上就好！"晏星痕做出一副痛苦表情，不等护卫回应就冲向后院。

    一脱离护卫视线，他立刻施展轻功翻墙而出。落地时差点撞上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他随手抓了两串，丢下一块碎银："不用找了！"

    红衣少年在街巷中飞奔，红色发带在风中飘扬。断魂崖在城西三十里，现在赶去不知能否追上陆清风……

    转过一个街角，晏星痕猛地刹住脚步——前方路口站着三名黑衣人，正是昨夜袭击他们的那群！

    晏星痕迅速躲到墙后，屏住呼吸。只听其中一人道："……玉面阎罗已经上山了，主人吩咐，这次务必让他有去无回。"

    另一人冷笑："十年前没杀成，这次定要他血债血偿！"

    第三人压低声音："那邪教少主呢？主人不是说要活捉吗？"

    "放心，已经有人去'请'了。走，上山！"

    三人迅速离去。晏星痕手心全是冷汗。果然是个陷阱！而且对方还想抓他……

    他咬了咬牙，改变方向朝城西奔去。必须赶在黑衣人之前找到陆清风！

    ……

    断魂崖上，云雾缭绕。

    陆清风立于崖边，白发在风中飞舞，目光冷静地扫视四周。他早料到这是个陷阱，但事关师弟，不得不来。

    "既然来了，何必躲藏？"他淡淡道。

    岩石后转出一个紫衣人，脸上戴着银色蝶形面具："清风兄，别来无恙。"

    陆清风瞳孔微缩："银蝶。十年不见，你倒是学会装神弄鬼了。"

    紫衣人轻笑："故人重逢，何必如此冷淡？令师弟可是很想念你呢。"

    "少废话。"陆清风剑已出鞘，"人在哪？"

    "急什么？"紫衣人拍拍手，两名黑衣人押着一个被铁链锁住的少年从雾中走出。少年抬头，露出一张与晏星痕有七分相似的脸！

    陆清风呼吸一滞："……晏星辰？"

    少年虚弱地笑了笑："陆大哥……好久不见。"

    陆清风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晏星辰——晏星痕的孪生兄长，十年前被他亲手埋葬的师弟，此刻竟活生生站在眼前！

    "很意外？"紫衣人得意道，"当年死的那个，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真正的晏星辰，一直在我手中。"

    晏星辰挣扎了一下："陆大哥，别信他！这是个圈套！他们想……"

    话未说完，紫衣人一掌击在他后颈，晏星辰顿时昏死过去。

    陆清风眼中寒光暴涨："放了他。"

    "可以。"紫衣人慢条斯理地说，"用邪教少主的命来换。"

    陆清风心头一震："你们抓了星痕？"

    "还没，不过……"紫衣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以那孩子对你的情意，想必正在赶来的路上吧？"

    话音未落，陆清风剑已至！紫衣人仓促闪避，面具被剑气划破，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果然是你。"陆清风冷声道，"晏叔叔的副手，林啸。"

    林啸狞笑："没想到吧？当年我假意投靠血蝶，就是为了这一天！"他猛地挥手，"动手！"

    数十名黑衣人从雾中涌出，将陆清风团团围住。与此同时，悬崖下方传来晏星痕的惊呼："陆清风！小心后面！"

    陆清风心头大震，回头只见晏星痕被两名黑衣人挟持，正拼命挣扎："放开我！陆清风——"

    这一分神，林啸的掌风已至！陆清风勉强侧身，仍被击中肩膀，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星痕！快走！"他厉声喝道。

    晏星痕哪肯听话，趁黑衣人不备，猛地低头咬住对方手腕，挣脱束缚朝陆清风奔去："我来帮你！"

    林啸冷笑："来得正好！"他一把抓过昏迷的晏星辰，匕首抵在其咽喉，"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晏星痕猛地刹住脚步，瞪大眼睛："那是……谁？"

    陆清风沉声道："你兄长，晏星辰。"

    晏星痕如遭雷击："我……兄长？"他自幼被告知是独子，何来兄长？

    林啸大笑："可怜的小少主，连自己有个孪生哥哥都不知道！"他匕首微微用力，晏星辰颈间已见血痕，"现在，做出选择吧陆清风——要救哪个晏家小子？"

    悬崖上狂风呼啸，陆清风的视线在晏星辰与晏星痕之间徘徊。十年前的血色记忆与眼前两张相似的面容重叠，令他呼吸微滞。

    晏星痕看着陆清风的表情，心头一阵刺痛。他从未见过陆清风如此动摇——那个永远从容不迫的白发剑客，此刻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陆清风……"晏星痕轻声道，"救他。"

    陆清风猛地看向他。

    晏星痕扯出一个笑容："我习惯了被你救……这次，换我救你。"说完，他猛地朝林啸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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