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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狐说尘玄》·<贰>
    逆天而行

    血色符文在空中凝结不散,金光如瀑般倾泻而下。陌尘的白衣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长发飞扬如墨。他怀中白洛川的身体已经冰冷,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

    "魂兮归来。"陌尘低吟,声音穿透九霄。

    符文骤然扩大,化作一个巨大的阵法将两人笼罩。竹林间灵气疯狂涌动,方圆百里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这是禁术在抽取天地生机。

    陌尘感到体内灵力如决堤般倾泻而出,但他纹丝不动,只是将白洛川搂得更紧。这是他千年来第一次如此贴近另一个生命,近到能数清对方睫毛的数量,近到能看清那张脸上细小的绒毛。

    "你这个小麻烦……"他低语,指尖轻抚过白洛川紧闭的眼睑。

    禁术持续了整整七日。这期间,玄天宗上下震动,无数长老弟子试图靠近竹林,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有人传言陌尘走火入魔,有人说他被狐妖迷惑心智。只有几位修为高深的长老看出端倪——那是传说中的"回魂禁术",代价是施术者半生修为。

    第七日黄昏,屏障终于消散。

    众人赶到竹林时,只见陌尘依旧保持着怀抱白洛川的姿势,只是那一头如墨长发竟已全白,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他怀中,白洛川胸口开始有了微弱的起伏。

    "大师兄!"有弟子上前想要搀扶。

    陌尘抬眼,那眼神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后退三步——冰冷、锐利,如出鞘的利剑。他缓缓起身,怀中抱着仍未苏醒的白洛川,每一步都走得极稳,仿佛那半生修为的损耗对他毫无影响。

    "谁伤的他?"陌尘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应答。

    "很好。"陌尘冷笑,"待他醒来,我自会查明。"

    他抱着白洛川回到洞府,设下重重禁制,然后才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在石壁上。白发垂落,遮住了他苍白的脸色。他低头看向怀中依然昏迷的白洛川,伸手擦去对方脸上残留的血迹。

    "这次……换我守着你。"陌尘靠在石床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错认心魔

    白洛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回到了小时候,还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在森林里无忧无虑地奔跑。忽然有一天,一个白衣仙人从天而降,将他抱在怀中。那仙人有着世界上最温柔的眼睛,对他说:"跟我回家。"

    他努力想看清仙人的脸,却总是模糊不清。

    "恩公……"白洛川无意识地呢喃,手指微微动了动。

    意识渐渐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温暖——有人正握着他的手。然后是疼痛,全身都像被碾碎重组过一般。最后是嗅觉,那股熟悉的莲香萦绕在鼻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

    白洛川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身上盖着绣有云纹的锦被。床边坐着一个人,正握着他的手闭目养神。

    那人一袭白衣,长发如雪。

    "恩……公?"白洛川不确定地唤道,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那人猛地睁开眼,露出一双如寒星般的眸子——是陌尘,却又不太像。记忆中恩公总是清冷疏离,而眼前这人眼中却翻涌着太多情绪,像是压抑已久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醒了?"对方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却带着一丝白洛川不熟悉的……戏谑?

    白洛川试图起身,却被一阵剧痛击倒。他这才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自己被几个蒙面修士围攻,妖丹被毁,临死前见到了赶来的恩公

    "我没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猛地抬头,"恩公!您用了什么方法救我的?您的头发怎么——"

    "嘘。"对方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这个亲密的动作让白洛川瞬间噤声,脸刷地红了,"别叫我恩公,听着生分。叫我陌玄。"

    "陌……玄?"白洛川困惑地眨眨眼,"可是……"

    "我是陌尘的魔道分身。"对方——现在该叫陌玄了——勾起一个邪气的笑容,"那家伙消耗太大,正在闭关调息。他把你交给我照顾。"

    白洛川消化着这个信息。他知道高阶修士有时会修炼分身,但没想到恩公也有,而且性格差异如此之大。眼前这个"陌玄"虽然有着和陌尘一样的容貌,但眼神更加炽热,举止更加随意,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我……我昏迷了多久?"白洛川小声问。

    "半个月。"陌玄倒了杯水递给他,"那家伙守了你七天七夜,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白洛川接过水杯的手一抖,水洒了大半:"什么?"

    "回魂禁术,听说过吗?"陌玄凑近,近到白洛川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以半生修为为代价,向天夺命。"

    白洛川如遭雷击,水杯从指间滑落,被陌玄稳稳接住。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为什么……恩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一只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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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呢。"陌玄耸耸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也许是生了心魔?"

    "心魔?!"白洛川声音拔高,随即因牵动伤势而剧烈咳嗽起来。陌玄连忙扶住他,轻轻拍打他的背部,动作意外地温柔。

    "别激动,小狐狸。"陌玄在他耳边低语,"我只是猜测。毕竟那家伙一向冷静自持,这次却为了你逆天而行……"

    白洛川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他抓住陌玄的衣袖,声音颤抖:"带我去见恩公……求求你……我要见他……"

    陌玄挑眉:"你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求你了……"白洛川仰起泪眼,尾巴无意识地缠上陌玄的手臂,"我就看一眼……确认他没事就好……"

    陌玄盯着那条毛茸茸的尾巴,眼神暗了暗。半晌,他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说着,一把将白洛川打横抱起。

    "啊!"白洛川惊呼,下意识搂住陌玄的脖子,"我、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病号。"陌玄恶劣地捏了捏他的腰,惹得白洛川一阵轻颤。

    穿过几道禁制,他们来到一间静室前。陌玄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灯摇曳。正中央的蒲团上,陌尘正闭目调息,脸色苍白如纸,那一头白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白洛川看到这一幕,眼泪又涌了出来。他想从陌玄怀中挣脱,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小声啜泣:"恩公……都是我害的……"

    陌尘似乎感应到什么,缓缓睁开眼。当他看到被陌玄抱着的白洛川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胡闹。"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白洛川哭得更凶了:"恩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不该为了我这样的妖损耗修为……我……"

    "安静。"陌尘打断他,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既知不该,就好好养伤,别辜负我一番苦心。"

    白洛川咬着唇点头,眼泪却止不住。陌尘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伸手替他擦去泪水:"别哭了。"

    这温柔的动作让白洛川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陌尘,连哭都忘了。一旁的陌玄不爽地"啧"了一声:"人你也见了,该回去了吧?"

    陌尘这才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分身,眼神微冷:"你带他来的?"

    陌玄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小狐狸哭得可怜,我心疼。"

    "下不为例。"陌尘淡淡道,又看了白洛川一眼,"回去休息。"

    白洛川乖乖点头,被陌玄抱出静室。关上门后,他小声问:"恩公……是不是讨厌我了?"

    陌玄低头看他,忽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怎么会?他喜欢你还来不及。"

    "啊?"白洛川瞪大眼睛。

    "不然为什么耗费半生修为救你?"陌玄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家伙其实早就对你……"

    "陌玄。"静室内突然传来陌尘冰冷的声音,"禁言三日。"

    陌玄的嘴突然像被缝住一般,发不出声音了。他冲白洛川做了个鬼脸,指了指自己的嘴,一脸委屈。白洛川忍不住破涕为笑,尾巴轻轻摇了摇。

    一剑惊仙

    一个月后,白洛川的伤势好了大半。虽然妖丹被毁导致修为尽失,但陌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为他重塑了经脉,让他能够重新修炼。

    这日清晨,白洛川正在院中练习基础剑法——这是陌尘要求的,说是能助他稳固根基。忽然,一阵嘈杂声从山门方向传来。他收起木剑,好奇地走向声源。

    玄天宗正殿前的广场上,聚集了数十名修士,有本门的,也有其他门派的。他们围成一个圈,中间站着几位气势汹汹的老者,正在与玄天宗掌门争论什么。

    "那狐妖乃异类,留在仙门成何体统!"

    "陌尘师兄为救妖物损耗修为,恐已入魔道!"

    "请掌门交出狐妖,以正视听!"

    白洛川躲在石柱后,听得浑身发抖。他认得那几个叫嚣得最厉害的老者——正是当日围攻他的人!原来他们是其他门派的长老,一直嫉妒陌尘的天赋,便想通过除掉他来打击玄天宗。

    "我当是谁在此喧哗。"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瞬间安静。

    白洛川探头看去,只见陌尘一袭白衣,白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正缓步从殿内走出。他面色依旧苍白,但周身气势却比以往更加深不可测,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头,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跪拜。

    "陌尘!"一位紫袍老者站出来,"你为救妖物动用禁术,已违背仙门正道!今日若不交出那狐妖,休怪我等不客气!"

    陌尘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掌门身旁坐下,这才开口:"当日是谁伤的他?"

    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紫袍老者冷哼:"妖物人人得而诛之!我等只是替天行道!"

    "哦?"陌尘终于看向他,眼神如刀,"那我今日也替天行道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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