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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无妄劫》·<陆>
    第十一章:欲拒还迎

    晨露未曦,竹叶上的水珠滚落,在石阶上摔得粉碎。

    陌尘站在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已经站了将近一个时辰,只为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确保将臣已经起床,又不会与自己撞个正着。

    自从那夜过后,整整七日,他都在刻意避开与将臣单独相处。白天的"惩罚"课程依旧进行,但仅限于法术指导;太阳一落山,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尊?"

    声音从身后传来,陌尘背脊一僵。这个时间将臣应该在后山练剑才对,怎么会……

    转身时,陌尘已经恢复了那副清冷表情。将臣站在三步开外,一身素白练功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他手里提着剑,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结束晨练。

    太近了。近到陌尘能闻到他身上松木混合汗水的气息。

    "何事?"陌尘向后退了半步,声音比预想的还要冷硬。

    将臣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掩饰下去:"弟子做了早膳,想请师尊……"

    "不必。"陌尘打断他,"我已辟谷多年。"

    这是实话,但也不全是。在小世界里的这些日子,他偶尔会陪将臣用膳,甚至夸过几次对方的手艺。

    将臣的嘴角垮了下来:"那……今日的课业……"

    "申时开始。"陌尘转身欲走,"自己去静室冥想,我晚些检查。"

    "师尊!"

    将臣突然上前抓住陌尘的手腕。这个动作太过大胆,两人都愣住了。陌尘低头看着那只手——骨节分明,带着练剑留下的薄茧,此刻正微微发抖。

    "松开。"陌尘命令道,却没有用灵力震开。

    将臣反而握得更紧:"弟子做错了什么吗?"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为何师尊突然……避我如蛇蝎?"

    蛇蝎?陌尘差点笑出来。若将臣是蛇蝎,那也是最惑人的那种,带着让人明知有毒却忍不住靠近的吸引力。

    "你想多了。"陌尘抽回手,"我只是事务繁忙。"

    这个借口拙劣得连他自己都不信。在小世界里,哪来的"事务"可忙?

    将臣抿了抿唇,突然做了个让陌尘猝不及防的动作——他单膝跪地,双手捧起陌尘的衣角,额头几乎要贴上去:"若弟子冒犯了师尊,请重重责罚,只求……别这样冷着我。"

    晨光透过竹叶间隙洒落,在将臣发间跳跃。从这个角度,陌尘能看到他后颈上还未完全消退的咬痕,那是自己失控时留下的。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陌尘猛地抽回衣角:"起来!成何体统!"

    将臣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惊得抬头,眼中满是错愕。陌尘很少真正动怒,即使是在惩罚他最狠的时候。

    "师……"

    "申时。静室。"陌尘一字一顿地说,转身离去前又补了一句,"把《清静经》抄百遍。"

    这是明显的迁怒。《清静经》是入门弟子修习的基础经文,对将臣这种级别的修士而言毫无难度,纯粹是浪费时间。

    将臣却如蒙大赦,眼睛一亮:"弟子遵命!"

    陌尘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他需要远离将臣,远离那双盛满赤诚的眼睛,远离那些会让他心软的愚蠢举动。

    竹林深处,陌尘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晨间的空气本该清新,却莫名带着将臣身上的气息——阳光,汗水,还有一丝独属于那个年轻人的热度。

    荒唐。他可是真神,怎会被一个小徒弟扰得心神不宁?

    "《清静经》……"陌尘自嘲地笑了笑,"该抄的是我才对。"

    一整天,陌尘都待在藏书阁,强迫自己专注于古籍研究。可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总在不经意间变成将臣的模样——他隐忍的表情,他颤抖的指尖,他情动时泛红的眼尾

    "该死!"陌尘摔下竹简,揉了揉太阳穴。

    申时将至,他不得不前往静室。推门前,陌尘刻意调整了表情,确保自己看起来足够冷淡。

    静室内,将臣已经恭候多时。他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整整齐齐码着百份抄写,字迹工整得近乎虔诚。听到开门声,他立刻抬头,眼中闪过欣喜,又迅速低下头去。

    "师尊。"

    陌尘"嗯"了一声,走到主位坐下。他故意不看将臣,而是随手拿起一份抄写检查:"错了一处。"

    将臣肩膀一颤:"弟子立刻重抄。"

    "不必。"陌尘放下纸张,"今日讲《道德经》第四十五章。"

    这不是原定的课程。按照计划,他们应该继续研习高阶封印术。但陌尘现在急需一些清心寡欲的内容来平复自己躁动的思绪。

    将臣却眼前一亮:"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师尊是要教导弟子'清静为天下正'的道理吗?"

    陌尘皱眉。将臣居然一下猜中他的心思,这感觉不太舒服。

    "多嘴。"他冷声道,"静听。"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陌尘尽量专注于经义讲解,避免与将臣有任何眼神接触。可那小徒弟偏偏不配合,每次提问都眼巴巴地望着他,那眼神纯粹得让人心尖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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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到这里。"陌尘起身,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场煎熬。

    "师尊!"将臣急忙叫住他,"弟子备了晚膳。"

    陌尘头也不回:"说了不必。"

    "是雪芽茶和桂花糕。"将臣小声补充,"您……以前喜欢的。"

    脚步顿住了。陌尘闭了闭眼。这小混蛋居然还记得他三百年前的喜好。那时将臣刚入门不久,总是偷偷往他书房送茶点,就为了得一句夸奖。

    "……端来我房里。"

    说完这句话,陌尘几乎落荒而逃。

    夜幕降临,陌尘坐在窗前,面前摆着将臣送来的茶点。雪芽茶温度正好,桂花糕切成小巧的菱形,摆成莲花的形状。都是他喜欢的样式。

    他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与记忆中的味道分毫不差。

    "孽徒……"陌尘低声骂道,却不知为何又拿起了第二块。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陌尘神识一扫,发现将臣居然还守在院中,像个门神似的笔直站着。夜露渐重,那傻小子的肩膀已经湿了一片。

    "进来。"陌尘无奈地传音。

    将臣眼睛一亮,小跑着进来,却在门槛处刹住脚步,规规矩矩地行礼:"师尊有何吩咐?"

    装得倒挺像。陌尘瞥了他一眼:"杵在外面当柱子?"

    "弟子……怕师尊需要添茶。"将臣低头,露出一截后颈。那里的咬痕已经淡了,却仍能看出轮廓。

    陌尘的喉咙有些发紧。他移开视线:"坐下。把《道德经》第四十六章背一遍。"

    将臣乖乖跪坐在下首,清了清嗓子:"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陌尘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闭目倾听。三百年前,他也常这样听将臣背书,那时的小徒弟还会因为紧张而结巴。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背诵结束,屋内重归寂静。陌尘睁开眼,发现将臣正偷偷看他,被抓包后急忙低头,耳尖却红了。

    "理解了吗?"陌尘问。

    将臣老实摇头:"请师尊指点。"

    "意思是……"陌尘端起茶盏,"知足者常乐,贪多者易失。"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简直是在说自己。

    将臣却若有所思:"所以师尊是觉得弟子……贪得无厌?"

    陌尘差点被茶水呛到。这小混蛋,居然给他挖坑!

    "我是说你该知足了。"陌尘放下茶盏,语气转冷,"回去休息。"

    将臣露出受伤的表情,但还是乖乖起身行礼。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师尊。"

    "还有事?"

    "弟子……"将臣咬了咬唇,"真的很知足了。能再见到师尊,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月光透过窗棂,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那一刻,将臣看起来几乎像个虔诚的信徒,而陌尘是他唯一的神明。

    陌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滚出去。"

    门关上后,陌尘长舒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想个办法扭转局面。堂堂真神,怎么能被一个小徒弟牵着鼻子走?

    夜深人静,陌尘悄无声息地来到将臣卧房外。七日来,他每晚都会这样做——确认将臣的伤势恢复情况。

    床上的人已经熟睡,呼吸均匀绵长。陌尘轻轻走到床边,借着月光检查将臣裸露在外的皮肤。那些吻痕和咬伤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只有腰侧还有一处淤青未散。

    陌尘伸手,灵力在指尖凝聚,轻柔地抚过那片淤青。将臣在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地朝他的手蹭了蹭。

    "傻小子……"陌尘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他准备收手时,将臣突然翻了个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抓到您了。"将臣睁开眼,哪有半点睡意,"师尊每晚都来,为何白天却避着我?"

    陌尘僵在原地。中计了。

    "放手。"他冷声道。

    将臣不但没放,还大胆地拉着陌尘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师尊明明关心我,为何不肯承认?"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满是希冀。陌尘本该震怒,本该狠狠惩罚这个胆大包天的徒弟,可他却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你……"陌尘的声音有些哑,"不懂。"

    "我懂。"将臣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大片胸膛,"师尊是怕……"

    "我怕什么?"陌尘猛地抽回手,"笑话!"

    将臣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了然:"那师尊为何不敢看我?"

    陌尘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墙角看。他恼羞成怒,一把掐住将臣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为师说话?"

    这个姿势本该充满威慑,却因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暧昧而变了味。将臣不但不怕,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向前倾身,嘴唇几乎贴上陌尘的:

    "师尊给的。"

    太近了。近到能交换呼吸。陌尘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起那夜将臣在他身下喘息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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