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护体

    洞府内的烛火剧烈摇曳，最终全部熄灭。黑暗中，那滩诡异的黑影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爬过门槛，所过之处的地面结出一层薄薄的黑冰，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苏穆瑶的九条尾巴全部炸开，本能地感到极度危险。她下意识挡在墨玄身前，尽管自己的双腿也在微微发抖。

    "退后！"墨玄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强撑着站起来。他的龙尾伤痕累累，却依然有力地拍打地面，震起一圈尘土。"噬心魔无形无质，专攻心神，你不是它的对手。"

    黑影中渐渐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嘴角咧开到不可思议的弧度。"小黑龙……你的恐惧很美味……"声音如同千百人同时低语，震得苏穆瑶耳膜生疼，"尤其是对那小狐狸的担忧……真是上等的养料……"

    墨玄面色阴沉如铁，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双手急速结印，周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上游走，最终全部汇聚到心口处，形成一个逆鳞形状的印记。

    "逆鳞诀？"噬心魔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你疯了！这会加速魔毒扩散！"

    墨玄充耳不闻，印记完成的瞬间，一股恐怖的龙威爆发开来。他的白发无风自动，暗金色的竖瞳完全变成了血红色，龙角增长了一倍有余，锋利的尖端闪烁着寒光。

    "滚出我的地盘。"他的声音低沉得不像人类，带着龙族特有的嘶鸣。

    黑影猛地膨胀，又迅速收缩，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化作无数细小的黑针朝两人射来！

    墨玄龙尾一扫，一道黑色屏障凭空出现，挡住了大部分黑针。但仍有几根穿透防御，直奔苏穆瑶而去。

    "瑶儿！"墨玄转身想护她，却因伤势动作慢了半拍。

    千钧一发之际，苏穆瑶胸前突然爆发出耀眼金光！那光芒温暖而纯净，如同初升的朝阳，照到的地方黑针瞬间汽化。噬心魔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黑影被金光灼烧出几个大洞。

    "什么？！"噬心魔的声音充满震惊，"你身上怎么会有……不可能！"

    金光持续了不到三息便消散了，但已经给了墨玄反击的机会。他趁机一掌拍向黑影，龙吟声中，一条黑龙虚影从掌心飞出，狠狠撞在噬心魔身上。

    "啊——！"噬心魔发出凄厉惨叫，黑影被击散大半，"等着……吾会回来的……到时候……"

    剩余的黑影如潮水般退去，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洞府内恢复平静，只有地面残留的黑冰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墨玄身上的逆鳞印记迅速消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晃了晃，一口黑血喷出，随即向前栽倒。

    "师兄！"苏穆瑶赶紧扶住他，触手却是一片冰凉。墨玄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嘴唇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显然是魔毒发作了。

    "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师父！"苏穆瑶想背起他，但墨玄体型比她高大太多，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正当她急得直掉眼泪时，洞府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丫头！出什么事了？"师父白须飘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室内的景象后脸色大变。"噬心魔？!"

    "师父！快救救师兄！"苏穆瑶如同看到救星，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他用了逆鳞诀，魔毒扩散了……"

    师父快步上前，两指搭在墨玄腕间，眉头越皱越紧。"胡闹！逆鳞诀也是能随便用的？"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三粒金色丹药塞进墨玄口中，"先护住心脉，带回我洞府再说。"

    有了师父帮忙，两人很快将墨玄转移到了一处灵气充沛的洞府。师父让苏穆瑶将墨玄放在寒玉床上，自己则迅速布下一个复杂的阵法。

    "丫头，按住他的手脚。"师父严肃地说，"一会儿驱毒会很痛，别让他乱动伤到自己。"

    苏穆瑶点点头，九条尾巴齐齐出动，缠住墨玄的四肢。师父掐诀念咒，阵法亮起柔和的青光，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渗入墨玄体内。

    "啊——！"昏迷中的墨玄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全身青筋暴起，龙尾疯狂拍打玉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黑色的魔毒从他七窍中缓缓渗出，被阵法光芒净化。

    苏穆瑶心疼得无以复加，尾巴紧紧缠着墨玄，生怕他伤到自己。她从未见过师兄如此痛苦的样子，那个永远强大从容的墨玄，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

    驱毒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结束时，师父已经汗如雨下，苏穆瑶的尾巴也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墨玄终于平静下来，呼吸趋于平稳，但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缠绕着一丝黑气。

    "暂时稳住了。"师父擦了擦汗，声音疲惫，"但噬心魔毒非比寻常，常规方法只能缓解，无法根除。"

    苏穆瑶轻轻抚平墨玄紧皱的眉头，声音哽咽："那怎么办？"

    师父沉吟片刻："有两个办法。一是找到噬心魔本体，将其彻底消灭，魔毒自然解除。二是……"他顿了顿，"'至纯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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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纯情泪？"

    "一种传说中的灵药。"师父解释道，"需有情之人以心头血为引，流下不含丝毫杂质的眼泪，方可形成。此泪能解万毒，尤其克制噬心魔这类邪物。"

    苏穆瑶眼睛一亮："那我现在就……"

    "没那么简单。"师父摇头打断，"取心头血痛苦万分，且流泪时必须心无杂念，只有至纯至真的情感才能催生'情泪'。稍有差池，不仅前功尽弃，施术者也会遭受反噬。"

    "我愿意试！"苏穆瑶毫不犹豫地说。

    师父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愿意。但眼下更重要的是……"他指了指墨玄眉心的黑气，"这缕魔毒连我都无法驱散，说明噬心魔已经标记了他。我们必须先弄清楚噬心魔为何突然苏醒，又为何对墨玄有如此深的执念。"

    苏穆瑶想起墨玄在西昆仑的遭遇，连忙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师父。当听到墨玄是为了摘仙莲才触动封印时，师父长叹一声。

    "痴儿……那瑶池仙莲不过是传说，真正的瑶池早在千年前就干涸了。西昆仑那个是噬心魔幻化出来引诱生灵的陷阱。"

    苏穆瑶握紧了墨玄冰凉的手，心中酸涩不已。师兄为了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传说，差点搭上性命

    "至于噬心魔……"师父捋着胡须，眼神悠远，"那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邪物，专食生灵七情六欲。万年前，黑龙一族几乎被它灭族，最后是墨玄的先祖以生命为代价将其封印。没想到墨玄阴差阳错……"

    "所以它是来复仇的？"苏穆瑶声音发颤。

    "不止。"师父的表情变得复杂，"它最后那句话……关于你身上的金光……"

    苏穆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道突如其来的金光连她自己都感到震惊，更不用说能击退噬心魔这样的上古邪物。

    "师父，那金光是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

    师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墨玄身边，掀开他的衣领。一个奇特的印记显露出来——形如莲花，却带着龙鳞的纹路，正微微泛着金光。

    "这是……"苏穆瑶瞪大眼睛。

    "龙族伴侣印记。"师父轻声道，"但普通的印记不会有这种光芒……"他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丫头，有些事情或许该让你知道了，关于你的身世……"

    苏穆瑶心头一跳。她自幼被师父收养，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只当自己是普通的九尾狐妖。

    "我的身世……和这有关？"

    师父正要开口，床上的墨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丝黑血从嘴角溢出。那缕眉心的黑气也开始扩散，如同活物般在他脸上蔓延。

    "魔毒发作了！"师父赶紧按住墨玄的胸口，输入灵力镇压，"必须先稳住伤势，其他事情容后再说。"

    苏穆瑶连忙帮忙，用尾巴轻轻擦拭墨玄额头的冷汗。看着师兄痛苦的样子，她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救他——哪怕是揭开那个她一直隐隐畏惧的身世之谜。

    "师父，"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告诉我该怎么做。取心头血也好，找噬心魔也罢，只要能救师兄，我什么都愿意。"

    师父望着眼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了如此决绝的神色。他长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

    "要救墨玄，你得先了解自己是谁。这面'溯源镜'能照出血脉本源，你……做好准备了吗？"

    苏穆瑶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墨玄，又看了看师父手中的铜镜，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

    "来吧。"

    夜半痴龙

    月色如水，透过窗纱洒在寒玉床上。墨玄静静地躺着，眉心的黑气如活物般缓缓蠕动，在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刺目。师父的丹药和阵法暂时压制了噬心魔毒的扩散，但仍无法将其根除。

    苏穆瑶蜷缩在床边的蒲团上，九条尾巴如毯子般盖在身上。她已经守了两天两夜，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却仍强撑着每隔一会儿就用湿布擦拭墨玄额头的冷汗。

    "师兄……"她轻声呼唤，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墨玄紧皱的眉头，"你一定要撑住啊……"

    墨玄没有回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苏穆瑶的视线模糊了，一滴泪落在墨玄手背上，立刻被皮肤吸收，不留痕迹。

    夜深了，洞府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苏穆瑶终于抵不过疲惫，靠在床边沉沉睡去，一条尾巴无意识地搭在墨玄腿上，像是一种无声的守护。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微的动静将她从浅眠中惊醒。苏穆瑶猛地睁眼，发现床上的墨玄不见了！

    "师兄？！"她惊慌地站起身，随即感到腰间一紧——一条漆黑的龙尾缠住了她的腰，将她向后拉去。

    苏穆瑶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墨玄不知何时下了床，此刻正靠坐在墙角，双臂如铁箍般将她锁在怀中。他的眼睛半睁着，却没有焦距，显然并未真正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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