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3 章:虎印收马(至元四十六年夏那拉珠尔烙虎首印收编阿里不哥部超额马)
那拉珠尔驻马于阿里不哥部马群待编区的高岗上,风卷着牧草的气息掠过甲胄,玄色总兵官铠甲上的虎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下方的草原上,二万二千匹超额马群被骑兵围成环形,有的壮马不安地刨着蹄子,有的老马低头啃食地上的干草,小马驹则依偎在母马身旁,眼中满是懵懂。李衡捧着核计册快步上前,朱笔标注的 “超额二万二千匹” 字样格外醒目:“将军,核计无误 —— 阿里不哥部实有马三万二千匹,草场承载量一万匹,超限额正好二万二千匹,其中壮马一万五千匹,老弱马四千匹,小马驹三千匹(折三千匹成年马)。” 那拉珠尔指尖划过册页,目光落在马群中那匹曾作为 “首马” 替补的棕马身上,沉声道:“按朝廷马政,超额马群需官印收编,传我令 —— 所有超额马,皆烙‘虎首印’,壮马编入虎卫马队,老弱马交实务官调养,小马驹暂留部落,待成年后再收编。”
此言一出,身旁的博罗微微一怔:“将军,二万二千匹可不是小数,烙印需耗时数日,且阿里不哥部恐有抵触,要不要分批次处置?” 那拉珠尔摇头,望向远处阿里不哥的主帐:“分批次易生变数,阿里不哥虽服软,却仍有侥幸,需一次性处置完毕,让他看清朝廷的决心。再说,虎首印是朝廷军镇马队的标识(《大元通制?舆服制》载 “虎首印,铜制,方三寸,用于军镇马队标识,非官马不得用”),烙上此印,既是收编,也是威慑 —— 让其他宗藩知道,超限额马群,朝廷必管。” 李衡补充道:“将军放心,实务官已备好烙印工具,马倌也挑选了熟悉马性的人手,只需阿里不哥配合,三日内可完成。” 那拉珠尔点头,翻身下马,对传令兵道:“请阿里不哥与部落长老前来,我要亲自与他们说清处置之法,避免误会。”
阿里不哥接到传召时,正与帖木儿长老在帐内商议。听闻要一次性收编二万二千匹,他手中的奶茶碗险些脱手:“二万二千匹…… 这几乎是部落马群的七成,没了这些马,部民怎么牧马?骑士怎么训练?” 帖木儿长老却冷静:“领主,那拉珠尔将军既已下令,便无转圜,且他说壮马编入虎卫,老弱马调养,小马驹暂留,已是留了余地。若抗拒,恐连剩余的一万匹也保不住,不如配合,还能得朝廷的青稞补贴。” 阿里不哥沉默片刻,知道长老说得在理 —— 此前瞒报马群已理亏,如今朝廷按制度处置,再抵抗只会引火烧身。他整理好皮袍,对帖木儿道:“走吧,去见那拉珠尔将军,看看能不能再争取保留些私马。”
两人来到高岗时,那拉珠尔已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等候。见阿里不哥神色犹豫,那拉珠尔先开口:“领主,超额马群收编,是朝廷马政,并非针对你部 —— 乃蛮部去年超限额八千匹,也是这般处置,如今他们的骑士仍有战马,部民也领了青稞,日子并未变差。” 他让李衡递上 “乃蛮部收编后民生记录”:“你看,乃蛮部收编的壮马,有三百匹调拨回部落当骑士战马;老弱马调养好后,还返还了一千匹;小马驹成年后,也会留三成给部落。朝廷收编,不是夺马,是规范马政,让草原马群良性循环。” 阿里不哥接过记录,看到上面有乃蛮部长老的签字,心中的抵触渐渐消解:“将军,我明白朝廷的规矩,只是…… 能不能多保留些私马?部民们靠马为生,没了马,冬天难捱。”
那拉珠尔沉吟片刻,道:“可额外保留一千匹私马,分给无马的贫困部民,但需登记在册,烙‘私马印’,不得混入超额马群。另外,收编期间,朝廷每日发放五十石青稞,确保部民不缺粮;调养好的老弱马,一年内返还五千匹,如何?” 这番让步超出阿里不哥的预期,他连忙躬身道谢:“多谢将军宽宥!我定配合烙印收编,绝无二话。” 帖木儿长老也道:“将军体恤部民,老臣代部落谢过朝廷。” 那拉珠尔抬手示意两人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马群:“今日午后便开始烙印,实务官会按马群类型分区处置,你派马倌协助,避免混乱。” 阿里不哥连连应诺,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 他知道,这场超额处置,既是危机,也是部落融入朝廷马政体系的开始。
烙印工具的筹备在午时前全部就绪。实务官们将工具整齐摆放在马群待编区的木架上:铜制虎首印共十枚,每枚方三寸,虎首纹样凸起,边缘刻着 “大元虎卫制” 字样,是工部专门为军镇马队铸造(《元史?百官志》载 “太仆寺掌马政,工部铸官印,分赐军镇,用于官马标识”);烙印铁钳十把,钳口可固定虎首印,柄长三尺,避免烫伤;还有装满温水的羊皮袋(用于烙印前清洁马皮)、药膏(烫伤时涂抹)、麻布(擦拭印面)。老实务官王顺正给年轻实务官演示:“烙印前先擦净马臀,虎首印要烧到暗红,不能太烫 —— 太烫会伤马,太凉则印纹不清。按下时要稳,停留两息便提起,再用麻布擦去浮灰,这样印纹才清晰耐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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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出身的马倌帖木儿(非激进派)凑过来,看着虎首印道:“王大人,这印是铜的吧?我以前在乃蛮部见过,烙在马身上,几年都掉不了。” 王顺点头:“是铜的,工部铸造时加了锡,硬实得很。你熟悉马性,等会儿帮着按住马,别让它们乱动 —— 尤其是壮马,性子烈,怕烫。” 帖木儿应下,心中却有些复杂:这些马他看管了多年,如今要烙上朝廷的印,虽知是规矩,却仍有些不舍。
博罗则率骑兵在待编区外围设置了三道防线:最内层骑兵牵着马,形成 “人墙”,防止马群受惊冲散;中层骑兵手持套马杆,随时准备拦截跑散的马;外层骑兵则在远处巡逻,防止有人偷换马群或煽动部民。一名骑兵看到几匹小马驹想钻出人墙,立刻用套马杆轻轻拦住:“小家伙,别乱跑,烙了印就有好吃的。” 语气温和,惹得周围的实务官们发笑。
李衡则在待编区旁设置 “登记点”,桌上摆着 “收编马群册”,每烙完一匹马,实务官就要登记 “马的特征、烙印时间、负责实务官”,再由阿里不哥派来的长老核对签字。李衡对长老帖木儿道:“长老,每一匹马的信息都要记清楚,以后返还老弱马、小马驹时,还要按册核对,不能出错。” 帖木儿点头:“李大人放心,老臣会盯紧,绝不让出错。”
那拉珠尔来到筹备点检查时,正看到王顺在调试虎首印 —— 他将印放在火盆里加热,不时用铁钳夹起查看,直到印面呈暗红,才放在冷水中试了试,印纹清晰印在水面浮纸上。那拉珠尔道:“王顺,烙印时宁可慢些,也要保证质量,既要让印纹清晰,又不能伤马。这些马是朝廷的官马,也是草原的根基,伤了可惜。” 王顺躬身领命:“将军放心,老臣已教实务官们反复练习,定不会出差错。” 那拉珠尔满意点头,望向已聚集在待编区边缘的部民,他们虽神色紧张,却无骚动 —— 显然阿里不哥已做好安抚,这场烙印收编,终于迎来了平稳开局。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待编区的草地上。第一匹待烙印的马是匹黑色壮马,由帖木儿牵着,走到烙印点前。马似乎察觉到异常,不安地甩着尾巴,蹄子刨得地上尘土飞扬。帖木儿轻轻抚摸它的鬃毛,低声道:“别怕,烙了印就有好草吃,以后跟着虎卫,不会亏待你。” 王顺则让实务官端来温水,仔细擦拭马的左臀,动作轻柔,像在照顾自家的马。
待马臀擦干,王顺从火盆中夹起一枚虎首印 —— 印面暗红,没有明火,却透着灼热的温度。他调整好铁钳的角度,对准马臀三寸处,稳稳按下。“滋啦” 一声轻响,青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焦糊味,马吃痛,猛地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帖木儿立刻紧紧按住马的缰绳,另一名实务官则迅速用麻布擦去印面的浮灰 —— 一枚清晰的虎首印赫然出现在马臀上,虎目圆睁,纹路分明,边缘虽有些泛红,却无过度灼伤的痕迹。王顺检查片刻,满意道:“好,印纹清晰,马皮无损,登记!” 实务官立刻在册上记下:“黑壮马,左臀虎首印,午时三刻,王顺。”
接下来的烙印按马群类型分区进行:壮马区最热闹,十名实务官同时开工,骑兵与马倌们忙着牵马、按马,虽偶有马受惊,却都被及时控制;老弱马区则格外细致,实务官们将虎首印烧得稍凉,烙印时间缩短到一息,还准备了药膏,一旦有马被轻微烫伤,立刻涂抹;小马驹区则暂时停工,李衡按那拉珠尔的令,决定等小马驹长到一岁再烙印,此刻只由马倌们集中看管,喂着新鲜的牧草。
阿里不哥站在壮马区旁,看着一匹匹熟悉的马被烙上虎首印,心中虽有不舍,却更多是安心 —— 他看到实务官们对马的细致,听到那拉珠尔承诺返还老弱马,知道朝廷并非要赶尽杀绝。一名年轻马倌忍不住抹眼泪,阿里不哥拍了拍他的肩:“别哭,这些马去了虎卫,能得到更好的照料,以后还会回来一部分,咱们只要好好配合,部落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马倌点点头,擦干眼泪,继续牵着马走向烙印点。
那拉珠尔则在各区间巡查,遇到问题及时解决。在老弱马区,一匹老马烙印后有些站立不稳,他立刻让兽医过来检查,确认只是受惊后,让马倌牵着它去一旁休息,还特意吩咐后勤送些精饲料。兽医道:“将军,这些老弱马体质差,烙印时更要小心,咱们可以再放慢些速度,确保每匹马都安全。” 那拉珠尔同意:“就按你说的,安全第一,不用赶时间。” 夕阳西下时,已烙印完五千匹壮马,老弱马烙印了一千匹,没有一匹马受伤,也没有一起部民骚动,烙印收编的第一天,就在平稳中结束。
烙印进行到第二日,意外还是发生了 —— 一批由激进派残余马倌看管的壮马,突然在待编区里骚动起来。领头的马倌是帖木儿(此前激进派亲信),他趁骑兵不注意,悄悄在马料里加了烈酒,想让马发狂,阻止烙印。十几匹壮马受酒精刺激,挣脱缰绳,向待编区外冲去,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眼看就要冲散外围的部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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