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博渊的双眸,已非人间之物。
那是一对凝结了万载玄冰的刀锋,每一次眨动,都仿佛有冰屑在空气中簌簌剥落。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比极地的寒风更利,一字一句,都像冰锥凿在天神的心上:
“寻到火星?”
“重塑火神?”
“天神,你这梦,做得太久了!”
他微微一顿,整个神殿的温度,仿佛都随之骤降,连微弱的光线,都因严寒而变得扭曲。
他抬起手,指向凡尘大地,宣告的语气不容置喙:
“火神一日不归,冰川便进一寸。”
“日复一日,直到这天地,重归混沌。”
天神的心猛地一沉,混沌……
那个由盘古,好不容易终结的时代。
那个万物死寂、只有冰封的纪元。
天神看着凌博渊,那双眼中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决绝。
更让他恐惧的是,地心深处是否还有火星,这本就是个渺茫到近乎绝望的传说。
然而,他是天神。
九天之上的威严,不容许他有丝毫的动摇。
他强压下心头的寒意与恐慌,声音低沉如滚雷,试图唤醒对方的敬畏:
“凌博渊……你是在威胁本座?”
凌博渊的眼眸冷若冰霜,仿佛千年寒冰凝结而成,面容更是如寒潭般冰冷。
“威胁?”
“不!”
“这是……因果!”
天神的怒火,终于如火山般喷涌而出,声音骤然高亢,震得神殿都微微颤动。
“因果?”
神殿内的黑暗与寒气,如两头凶猛的巨兽。
激烈地碰撞着,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你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将天下苍生的生死置之度外,简直自私到了极点!”
凌博渊的目光,平静得如同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他缓缓地向前迈出一步,那股无形的寒意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几乎要将天神冻结成冰雕。
他的声音不大,却犹如惊雷般在死寂的殿堂里炸响。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清晰地回荡着:
“若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全……你口中所谓的‘天下苍生’,也不过是……祭坛上的牺牲品罢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在原地猛然“碎裂”成亿万片晶莹剔透的霜花。
每一片霜花都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在黑暗中如星辰般璀璨夺目。
这些霜花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被无形的风席卷着。
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们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众仙家见状,纷纷就地各自散去,没有一个人再向天神打招呼,就这么悄然无声地离去。
神殿内,只剩下天神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他的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惊恐的瞳孔中倒映着空荡荡的殿堂。
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影随形,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
他终于明白了,凌博渊并非是在与他谈判,而是在用整个世界,为岩洪超陪葬。
九幽地狱一层
忘川之畔
这里没有天日,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仿佛连光线都被无尽的怨气与绝望吞噬。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腐朽的腥臭,脚下的“土地”是无数残魂踩踏而成的、会蠕动的灰烬。
突然,死寂被打破!
从灰雾深处,潮水般的妖魔嘶吼着涌出。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剥皮恶鬼,有的似残缺骷髅,唯有那双贪婪的血色眼眸,死死锁定着中央那个,独立其中的朱红色身影——岩洪超。
面对扑面而来的腥风与利爪,岩洪超眼神古井无波。
他足下一点,身形如陀螺般骤然旋起。
乾坤袋里的火魂剑“锵”然出鞘,化作一道撕裂灰白的赤色闪电!
剑光过处,烈焰凭空而生,形成一道完美的火浪圆环。
那不是凡火,而是焚尽万物的魂火。
冲在最前的妖魔,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火浪吞没。
在炽热中迅速焦黑、碳化,最终连同那凄厉的嘶吼,一同化为最细微的灰烬。
被忘川阴风一吹,便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九幽地狱的魔气,是无数怨魂的嘶鸣。
当这亿万嘶鸣,穿透岩洪超的肌肤。
他体内的那颗魔种,终于被唤醒了。
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更可怕的侵蚀——
他的血在沸腾,骨骼在呻吟,每一个念头都像被投入油锅,滋滋作响,扭曲变形。
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撕裂,妖魔们狰狞的面孔在他眼中化为一片片模糊的色块。
唯有那股来自深渊的、同源却更庞大的魔气,如磁石般吸引着他体内的混乱。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那不再是擂鼓。
而是一头困兽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搏动都震得他灵魂发颤。
火魂剑何时脱手的?
他毫无印象……
或许是在他试图,用剑锋刺入自己小腹,以剧痛压制魔气时……
又或许,是那柄骄傲的仙剑,第一次对主人产生了畏惧,主动逃离了这即将被污染的躯壳。
躲避?
控制?
这些念头,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他踉跄着,身体已不听使唤,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将他推向某个方向。
最终,脚下一空,失重感瞬间攫取了他。
冰冷的河水,带着刺骨的阴寒与遗忘的气息,将他彻底吞没。
没有挣扎,因为连挣扎的意志,都被那河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黑暗中,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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