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有样学样，乃至更胜一筹。
趁着苍芙愣住，陆惟生起身用力嘬了一口她的嘴唇。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拉过她的手，拽着她出了酒店房间，一路朝电梯走去。
电梯“叮”一声抵达时，苍芙终于回神。
她抬手去掐男子的胳膊，“哇”得高呼：“陆惟生，你学坏了！”
结果陆惟生的肌肉在放松状态下也是硬邦邦的，苍芙换了好几个地方都掐不动，心一横，手指再次往他衬衫里探去。
这回陆惟生早有预防。
精准捉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将人带到身旁，揽腰，俯身，在颈侧偷香。
苍芙目瞪口呆。
到了地下停车库，陆惟生解锁，拉开副驾驶的门，无视苍芙愕然的神情，单臂将她抱进去，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
陆惟生绕到驾驶位，手动解锁上车，发动车子缓缓驶离珍夷山庄。
这是辆新车。
真皮座椅散发出浓郁的皮革味道，将苍芙包裹其中。
她看着窗外，满脑子都是长了另一张脸的陆惟生。
星际历4375年初，根据有着清晰记载的实习履历表，她结束三段在舰船上打杂的实习，然后立刻报名参加歼灭战，一举成名。
星际历4379年末，参加授勋仪式听证会，被授予s156编号，并据此获得了一枚崭新的肩章和一艘最新出厂的重型gx战舰，取名“潜鸢”。
同年，她迎来第一位有名有姓有编号的副官。
从此远离母族，徜徉宇宙，直至死亡。
不过仔细算起来，歼灭战的结束时间大约是在星际历4375年年中，从这个时间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星际历4379年末，整整四年半的时间，她的记忆出现了一段模糊的真空。
像是被擦除后，又用一些看似符合逻辑实则乱七八糟的日常填满。
方法虽然拙劣，但若非刻意捋清记忆，并不会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思考的时候，苍芙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指尖轻轻敲击真皮坐垫。
陆惟生数着敲击节奏，余光落在她晃动的脚尖。
情绪波动时的蓝色眼瞳、异于常人的身手和智商，以及在枪林弹雨中义无反顾护住自己时展开的那对漂亮的“大蓝闪蝶翅膀”，这些无一例外都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再联想到醉酒后的那场梦境。
笔挺的制服，闪亮的肩章，他被绑有银链的皮手套轻轻拍打脸颊。
思及此，陆惟生忍不住瞥了苍芙一眼。
莫非她的癖好就是拍人脸颊？
“怎么了？”觉察到男子的视线，苍芙看了他一眼。
“星际执行官有制服吗？”陆惟生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嘴。
“有。”
“是什么样的？”
在座二位都是聪明人，苍芙一秒反应过来，陆惟生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他脑海里也一定闪现过陌生记忆。
但由于不能确定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陆惟生不打算挑明，苍芙也心照不宣地佯装不知，只是一味地将制服特征和盘托出。
“暗夜蓝军装，金红绶带，胸前和肩膀有金色的狮吼胸章。”
完美契合梦境。
陆惟生眼眸幽深。
他打了转向灯，准备进入闹市区买两支润唇膏，刚拐过街角，就发现联盟军方正在不远处布控查人。
“生哥。”
苍芙瞬间挺直腰背坐起来，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放轻松。”
陆惟生灵活走位，一拉方向盘，将车开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后视镜几乎卡着两边墙面前行。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群野狗，对着贸然闯入领地的车子疯狂吠叫，引起了军方注意。
等他们赶过来看向巷子时，陆惟生刚好转过拐角。
只给军方留了个意味不明的黑色车屁股。
一夜之间，风向骤变。
用于居民向gasoline登记纠纷的程序软件显示关停。
街道上到处是路障和军方临时组建的巡逻小组。
人们看似在正常生活，实则谁都能嗅到弥漫在联盟和gasoline之间的浓浓硝烟味。
有人爱看撕破脸的戏码，有人则只担心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受到影响。
事实上，陆惟生在新松有不少拥趸者。
虽然他的行事风格时常被批独/断/专/行，但说白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压得住银滩地界上那批穷凶极恶之徒。
一场有惊无险的小插曲过后，陆惟生带着苍芙顺利抵达复式公寓。
纪采星已经到了，正被冯希围着问东问西。
他从包里拿出来的每一件设备冯希都很感兴趣，忍不住上手去摸。
纪采星前一秒还在呵斥冯希别乱碰，后一秒藤野逢泽刚开门，冯希就窜去了苍芙身边，殷切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一丁点小伤。”苍芙比划了一下。
“生哥，你受的枪伤还好吧。”藤野逢泽问陆惟生。
陆惟生跟着苍芙回答：“一丁点小伤。”
苍芙瞪了他一眼，“什么一丁点小伤，你这段时间给我养精蓄锐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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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惟生闻言，当着众人的面忽然贴近苍芙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遵命，苍芙执、行、官。”
“轰。”
苍芙脸颊瞬间爆红，一拳擂向陆惟生的肩膀。
顾及他的伤势，这一拳只是玩笑性质，并没有用很大力气。
陆惟生接过她的拳头包在掌心，下一秒改成十指紧扣。
冯希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正想问，眼睛瞟到两人色泽鲜艳的战损版嘴唇，脸上顿时一片了然。
嚯，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她大着胆子拍了下苍芙的胳膊，“恭喜老大泡到陆队哈。”
“泡？”
陆惟生不愿意了，皱眉斜了冯希一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
面对陆惟生压迫感十足的眼神，冯希一时间词穷。
陆惟生倒也没有为难冯希，重新把视线投向苍芙，“你们老大对我是认真的。”
冯希和藤野兄妹没见过这样的陆惟生，齐齐被腻歪到搓了搓胳膊。
考虑到纪采星不知道陆惟生在云界的身份，苍芙轻拍男子，小声道：“你先上楼休息，我和纪采星聊会儿设备的事情。”
“晚饭想吃什么？我来做。”
“迷迭香烤羊排配土豆胡萝卜。”苍芙脱口而出。
“馋融合餐厅里的小羊排了？”
“嗯。”
“没问题，晚饭给你做。”
陆惟生说着，转身往楼上走去。
一边走一边用新建的普通住户账号订购食材。
伤口疼痛减轻了一些，但还在持续，他得提前休息一下，今晚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陆惟生一走，苍芙看向纪采星。
男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戴一副黑框眼镜，肤色苍白，一副标准的技术宅长相。
或许是喜欢用单边肩膀背包的缘故，他有些高低肩。
从富庶的云界科技被调到这里，纵然沈流云开足了价码，但纪采星仍然有些不爽。
但在针对微悬设备模型的交流过程中，他发现苍芙是有真本事的，再加上苍芙现在算他半个老板，应有的尊重还是要给的，于是他把吐槽之口对准了陆惟生——
他看着苍芙，“从哪儿找的男朋友？”
冯希：？
藤野兄妹：？
苍芙绕过他，去工作桌上掏他双肩包里的原材料，一边走一边道：“有什么问题吗？”
纪采星跟过去，漫不经心回答：“你这设备研发出来，卖给云界科技包发财的，犯得着在新松找对象？一键入职云界研发部，年薪起码这个数。”
男子对着苍芙摊开两只手掌，用力晃了晃。
苍芙轻笑一声，“你知道他是谁吗？”
纪采星一脸莫名其妙，“我刚来这里，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苍芙捏起一颗起到灵活设备关节作用的球状原材料，对着光源看了看，这球状原材料和戮风车身是同样的材质，不仅不透光，还具备极强的吸光效果。
“不是，他到底是谁啊？”
纪采星见苍芙不说话，倒是好奇起来。
“知道gasoline吗？”
纪采星想也不想，张口道：“知道啊，联盟走狗嘛。”
正在深挖盛远内部消息的冯希抬手给了纪采星一下，“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嘶，你打我干什么。”
“他是联盟走狗头子。”苍芙故意接着他的话茬道。
“联盟走狗头子”听着可比“gasoline队长”凶残多了。
后者听起来还有一丝夹带着责任心的人性，前者就纯纯是刀口舔血杀人不眨眼的意象了。
纪采星愣住。
在空调打到二十八度的室温下打了个巨大的寒颤。
“行了别发呆了，过来给你看一眼模型，争取这两天就把东西做出来。”
说完，苍芙想起来模型被冯希放在了二楼主卧，便道：“你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楼上拿模型。”
“啊、嗯、好。”
纪采星目送苍芙上楼，转头就一脸灰败地去缠冯希，喋喋不休道：“那男的真的是联盟走狗头子？脸上一点刀疤都没有，看着不像啊。”
冯希正忙着调数据，回头瞪她一眼，“能不能别一口一个联盟走狗头子，喊陆队知不知道？”
“对对对，要喊陆队，不过，老大看起来年纪不大，真能降得住走狗、呃、陆队？”
“除了工作，少缠着老大，当心被陆队连夜挖坑埋了。”
冯希忙着做事情，懒得搭理他，给了最后一句忠告就不说话了。
*
二楼主卧。
苍芙习惯性走路无声。
刚一推门进去，就看到陆惟生裸着上半身，正手忙脚乱地将堆满染血纱布的托盘藏起来。
伤口处刚刚接受过注射，饱满流畅的肌肉线条因为疼痛而收紧，从而显得壁垒分明。
美色当前，苍芙却没有欣赏的心思。
她接过他手里的镊子，夹了两朵酒精棉球，轻轻拭过漆黑的血洞。
“疼的话就说，我轻一点。”
“只是微创手术，舒圣说没有伤到器官，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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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伤口周遭的肌肉就因为刺激而猛烈收缩。
陆惟生皱着眉头，强忍着一声不吭。
苍芙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但她没有理会，而是等到替陆惟生贴上无菌胶布后，这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阿尔伯特。
她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不知道打电话来做什么。
苍芙将镊子放回托盘，起身走到窗前接听，“喂？”
“呼，总算是接通了。”
阿尔伯特嗓音和他的瞳色一样温温柔柔，听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背对着苍芙往头上套衣服的陆惟生动作一顿。
“找我有什么事吗？”
因为是不太熟悉的人，苍芙的声音跟着客套起来，同时不可避免地柔和了些许。
“你是不是问新松竞赛部的林莎朗同学要了一些高性能永磁材料和旋绕结构？”
“对，你怎么知道？”
阿尔伯特无奈轻笑，“你要的东西是研发cidc剩余的边角料，而cidc其实是康哥的项目，就是你上次在汇诚公馆看到的实验录像。”
“……”
这不是巧了。
“林同学从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你，她过来做实验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我有你的电话，所以我尝试着拨打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打通了。”
“不好意思啊，我最近没怎么看消息。”
“没事，你给我个地址吧，我把材料给你送过去。”
“不用，我自己过去拿就行，师姐老是在群里喊实验进展不顺利，我顺便过去看看。”
“那太好了，上次送你的红茶喝完了吗？”
“没有呢，应该还剩一些。”
“我家里又寄了两包过来，这次刚好给你带回去。”
“那就先谢谢你啦，哦对了，材料款的事情……”
“材料款等你来了再说吧，今晚七点过来怎么样？”
“好。”
“那七点见。”
“嗯。”
最后一点原材料终于有了着落，苍芙心情不错，一回头，对上心情看着不怎么样的陆惟生。
男子毛衣撑在胳膊之间，还没往头上套。
“怎么不穿衣服？当心着凉。”
“你不是喜欢肌肉吗？为什么现在又让我穿衣服。”
陆惟生向来讲逻辑的一张嘴里竟然说出这么无理取闹的话，直接把苍芙逗笑了。
但不知为何，苍芙就是知道该怎么治他。
她一声不吭走过去，忽然抬手覆上陆惟生轮廓分明的腹肌，在男子闷哼的余韵里，呈s型一路摸下去，直至触碰到裤子边缘。
手指一勾就要去解他的皮带。
吓得陆惟生瞬间穿好衣服，苍芙顺势将他推坐在床上，同时看了眼冯希发来的消息——
【老大速来，盛远运输有大大大——大问题！！】
苍芙眉目一凛，但又迅速敛下，抬头看着陆惟生，温柔道：“晚饭我让冯希点外卖，你好好休息，八点过后你有得忙，刚好我七点要出去，如果你有余力，把小羊排挪到夜宵好吗？”
陆惟生听着她哄小孩的语气，哭笑不得，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苍芙笑笑，准备离开。
走出去两步想到什么，忽然折返回来，亲了亲男子难得完全露出来的额头，再度轻哄：“别多想，我最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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