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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0章 卖油郎独占花魁
    临安城西有个卖油郎,名叫秦重。这秦重十八九岁年纪,生得眉清目秀,为人老实本分。每日挑着油担子,走街串巷地叫卖,虽挣不了大钱,倒也够温饱。

    这日秦重挑担路过百花楼,恰见一顶软轿在门前停下。轿帘一掀,下来个姑娘,真真是芙蓉面、柳叶眉,眼波流转间,竟叫秦重看呆了去,连肩上的油担子滑落了都浑然不觉。

    “哐当”一声,油罐碎了一地,香油汩汩流出,这才惊醒了他。楼里走出个老妈子,见状骂道:“哪来的蠢货,挡着我们瑶琴姑娘的路!”

    那姑娘却柔声道:“妈妈莫恼,他也不是故意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更叫秦重魂儿都飞了半截。

    自那日后,秦重心里就装下了那个名唤“瑶琴”的姑娘。打听才知,她原是临安城最有名的花魁娘子,本名莘瑶琴,多少王孙公子一掷千金只为听她一曲。

    卖油郎夜夜辗转反侧,心里明白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那瑶琴姑娘的影子,偏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日秦重挑油到百花楼后门,听见两个丫鬟嘀咕:“昨日张员外许了三百两银子,要瑶琴姑娘陪酒,姑娘推说身子不适不肯见”

    另一个嗤笑:“什么身子不适,分明是那张员外粗鄙不堪,姑娘不待见他。”

    秦重心里一动,凑上前赔笑问:“二位姐姐,不知要见瑶琴姑娘一面,需多少银钱?”

    丫鬟打量他一番,噗嗤笑了:“就你?一个卖油郎?瑶琴姑娘见客,起步便是十两银子,吃酒谈心更要二十两。若是”她掩口笑道,“若是留宿,少说也得五十两呢!”

    秦重听了,心里凉了半截。他卖油一日不过赚得百余文钱,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十两银子。

    然而痴心一旦种下,便如春草疯长。秦重竟真个开始攒起钱来。他省吃俭用,一日只吃两餐,餐餐都是馒头就咸菜;衣裳破了补了又补,鞋底磨穿了垫些草继续穿。同行笑他:“秦重啊秦重,你这般抠搜,莫不是要攒钱娶媳妇?”

    秦重只笑笑不语。

    寒来暑往,竟是三年光阴。这日秦重数了数陶罐里的积蓄,整整二十两银子。他双手颤抖,眼眶发热——终于,终于能见瑶琴姑娘一面了!

    次日秦重换了身体面衣裳,揣着银两来到百花楼。老妈子见他衣着普通,本要赶人,待见到白花花的银子,顿时换了笑脸:“客官稍等,我这就去请瑶琴姑娘。”

    不多时,瑶琴袅袅娜娜地来了。她比三年前更添风韵,只是眉宇间有淡淡愁绪。见秦重面生,她淡淡一笑:“客官想听什么曲儿?”

    秦紧张了张口,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后只道:“姑娘随意唱一曲便好。”

    瑶琴轻拨琵琶,唱了一首《卜算子》。歌声婉转,秦重如痴如醉,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曲毕,瑶琴讶然:“客官为何落泪?”

    秦重慌忙拭泪:“不瞒姑娘,三年前我曾见过姑娘一面,自此再不能忘。攒了三年钱,就为今日能听姑娘一曲。”

    瑶琴闻言一怔,细细打量秦重,依稀记起三年前那个打翻油担的少年郎。她见惯虚情假意,忽见这般痴心,不由心下感动,语气也柔和许多:“难为你一片真心。”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楼下喧哗。老妈子慌慌张跑进来:“不好了姑娘,那张员外带人闯进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肥头大耳的华服男子已闯进门来,满身酒气:“莘瑶琴!老子花了三百两,你推三阻四,今日倒陪这穷酸吃酒!”

    瑶琴起身冷道:“张员外,今日我有客,请您自重。”

    张员外狞笑:“什么客?不过一个卖油的!给我滚出去!”说着竟伸手要拉瑶琴。

    秦重猛地站起,挡在瑶琴身前:“休得无礼!”

    张员外一拳打来,秦重虽瘦弱,却常年挑担,有些力气,竟接住这一拳。张员外怒极,招呼手下:“给我打!”

    混乱中,秦重瞥见窗边油灯,忽生一计。他假意不敌,退至窗边,猛地将油灯推落窗外——这是他平日与邻摊约定的求救信号,若遇麻烦便以此示警。

    果然不过片刻,街头卖肉的赵大、卖饼的钱嫂等七八个邻里操着家伙冲了进来。原来秦重人缘极好,邻里见信号,立即来援。

    张员外见对方人多势众,只得骂骂咧咧地带人走了。

    瑶琴惊魂未定,对秦重道谢:“今日多亏秦官人。”

    秦重憨笑:“应该的。”见瑶琴衣衫在拉扯中破损,又解下外衣为她披上。

    瑶琴见他衣裳陈旧,却洗得干干净净,针脚细密地打着补丁,显是极为爱惜。想起他三年攒钱只为见自己一面,不由心下酸楚:“秦官人为何待我这般好?”

    秦重认真道:“三年前见姑娘第一面,便觉得姑娘似天上明月。我虽卑微,也知配不上姑娘,只求能远远望着,便心满意足。”

    瑶琴闻言,泪如雨下。她自幼被卖入青楼,见惯虚情假意,何曾听过这般痴话?当下心绪翻涌,竟脱口道:“你若不嫌我风尘中人,我便跟了你去!”

    秦重惊呆了:“姑、姑娘说甚么?我、我一穷二白”

    瑶琴拭泪笑道:“我有积蓄,能自赎其身。只问你愿不愿娶我?”

    原来瑶琴虽是花魁,早有从良之意,只苦于未见良人。今日见秦重痴心可靠,方才下定决心。

    秦重喜极而泣,连连点头。

    三日后,瑶琴自赎其身,脱了乐籍。百花楼姐妹皆笑她傻:“多少富家公子你不要,偏跟个卖油郎!”

    瑶琴但笑不语。

    秦重租了个小院,夫妻二人开了间油铺。瑶琴抛头露面招呼客人,毫无昔日花魁架子;秦重更是勤快,每日拂晓便起身榨油。夫妻和睦,生意日渐红火。

    一年后,瑶琴生下一对双胞胎,粉雕玉琢,甚是可爱。昔日笑她的姐妹来看她,见小院整洁,儿女绕膝,夫妻相敬如宾,皆羡叹不已。

    市井传为佳话,都说:“卖油郎独占花魁,不是因钱不是因势,只因一片真心换真心。”

    原来情之一字,最是不分贵贱。真心难得,痴心可贵,有情人终成眷属,方是人间最美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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