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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消防斧头
    冰冷、带着浓重霉味和泥土腥气的空气,如同实质的激流,猛地从缓缓开启的防爆门缝中倒灌出来,狠狠冲刷在露娜被硝烟熏黑、被汗水浸透的脸上。

    这地底深处特有的寒意,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进她灼热的肺叶,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却也让她几近沸腾的大脑瞬间冷却了几分。

    “快!进去!”

    露娜的嘶吼撕裂了身后楼梯间里翻腾的火焰咆哮、垂死的建筑呻吟、以及上方哈夫克突击队重新逼近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枪声。

    她用尽全身力气,用肩膀死死顶住那扇沉重得如同山岳的防爆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缝隙在扩大。

    蜂医架着几乎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深蓝,第一个跌跌撞撞地冲入门后的黑暗。

    紧接着是那个搀扶着深蓝的伤兵,然后是几个相互拖拽着、被浓烟呛得涕泪横流的护士和伤员。

    最后是露娜,她几乎是把自己“摔”进门内,反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扇厚重的金属巨门猛地推回原位!

    哐当——!

    一声沉闷到震撼五脏六腑的巨响,足以抵御重型航弹直击的防爆门,带着绝对的、令人心安的沉重感,轰然闭合,将楼梯间里那炼狱般的景象——

    冲天的火焰、致命的浓烟、哈夫克士兵的嘶吼、重机枪的咆哮

    ——彻底隔绝在外。

    只有沉闷的爆炸声和建筑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如同远方的闷雷,隔着厚重的金属隐隐传来。

    门内的世界,瞬间被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吞噬。

    只有墙壁上几盏依靠独立应急电池的幽绿色安全出口指示灯,散发着微弱得如同鬼火般的光芒,勉强勾勒出这个巨大空间的模糊轮廓。

    空气冰冷、凝滞,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地下混凝土特有的潮湿气息。

    “咳咳……咳……”

    深蓝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蜷缩起来,左手死死按住左胸,每一次急促而艰难的喘息都伴随着胸腔深处嘶哑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杂音,额头上冷汗如瀑。

    蜂医迅速蹲下,顾不上自己右胸撕裂般的剧痛,手指精准地探向深蓝的颈动脉,感受着那微弱而紊乱的搏动。

    “肾上腺素!谁有急救包?”

    蜂医的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我……我这里有!”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是之前那个呕吐的护士)颤抖着回答。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翻找的声音,随后一支预充式的肾上腺素注射笔被摸索着递到蜂医手中。

    黑暗中,蜂医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他撕开深蓝左臂上病号服的袖子,冰冷的酒精棉片擦拭皮肤的声音细微却清晰。

    接着,“咔哒”一声轻响,注射笔的针头刺入肌肉。

    深蓝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几秒后,深蓝急促的喘息声似乎稍稍平复了一些,虽然依旧艰难,但那种濒临窒息的濒死感减弱了。

    “撑住,深蓝。”

    蜂医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像一块压舱石,“深呼吸,慢一点……对,就这样。”

    他扶着深蓝,让他靠墙坐稳。

    露娜背靠着冰冷的防爆门,剧烈地喘息着。

    rc-15侦察步枪的枪管依旧滚烫,她将它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金属触感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应急灯幽绿的光芒映照着她沾满血污、烟灰和汗水的脸庞,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受惊的野兽,警惕地扫视着这片未知的巨大空间。

    这里似乎是疗养院地下深层掩体的入口缓冲区。

    一个巨大的、空旷的混凝土大厅,高度超过五米,面积足有篮球场大小。

    四周墙壁粗糙冰冷,没有任何装饰。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蒙尘的、用防水布盖住的板条箱。

    空气循环系统似乎还在微弱地工作,发出低沉的嗡鸣,但过滤不了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和尘土味。

    “安全了吗?我们……安全了吗?”

    一个年轻的、腿部缠着绷带的伤兵带着哭腔问道,声音在巨大的空洞里激起微弱的回音。

    “暂时……暂时安全。”

    露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里是深层掩体入口,结构能抗重型钻地弹。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黑暗中一张张惊魂未定、写满恐惧的脸,“哈夫克的人已经渗透进来了,他们不会放弃这里。我们必须找到更深的安全区,或者……找到出去的路。”

    “出去?外面全是那些魔鬼!”

    另一个声音惊恐地反驳。

    “留在这里,等他们炸穿这扇门,或者找到其他入口,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露娜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侦察官特有的冷酷判断。

    她挣扎着站直身体,肋下被爆炸冲击波撞到的地方传来阵阵闷痛。

    “检查装备!还有武器的人报数!护士,统计伤员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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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试图组织起这混乱的残兵败将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更加猛烈,仿佛整个地壳在他们头顶翻转了过来。

    巨大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狠狠撞在厚重的防爆门上,整扇数十吨重的合金巨门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如同濒死巨兽般的恐怖呻吟。

    门框周围的混凝土墙壁瞬间崩裂,蛛网般的裂缝疯狂蔓延,大块大块的混凝土碎块和粉尘如同暴雨般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

    “啊——!”

    人群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

    露娜被震得直接摔倒在地,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

    蜂医猛地扑倒在深蓝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

    碎石噼里啪啦地砸在他的背上。

    爆炸的余波尚未平息,一种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防爆门内部传来——

    嘎吱……

    嘎吱……

    那是高强度合金在无法想象的巨力挤压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金属疲劳声!

    门体中央,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个向内凸起的、巨大的、不规则的鼓包!

    仿佛有一头无形的洪荒巨兽,正在外面用蛮力撞击着这最后的屏障!

    “他们在炸门!用重型炸药!”

    蜂医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骇。

    这扇门能抗航弹,但如果是高能炸药在门锁结构或者铰链处反复定点爆破……

    “不能等了!”

    露娜嘶声喊道,挣扎着爬起,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幽暗的大厅,“找路!找其他出口!或者通向更深掩体的通道!”

    就在这时,大厅深处,一个远离防爆门方向的、堆满板条箱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哗啦”的杂物翻倒声。

    紧接着,一个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谁?!”

    露娜瞬间端平了rc-15,枪口死死指向声音来源。

    蜂医也猛地翻身,手中大口径手枪指向黑暗。

    幸存的几个还有武器的伤兵也紧张地举起了枪。

    黑暗中,一个高大魁梧、如同铁塔般的身影踉跄着冲了出来,闯入应急灯光微弱的光晕范围。

    是乌鲁鲁。

    他身上同样穿着染血的gti病号服,外面胡乱套了一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沾满油污的作战服。

    右胸的位置,厚厚的纱布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颜色暗红发黑,显然伤势极重。

    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发紫,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痛苦的、如同拉扯破布般的杂音,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合着灰尘滚落。

    但他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属于老兵的凶狠光芒。

    他手里拖着一件沉重的、闪着冰冷金属寒光的东西——

    一把消防用的长柄破拆斧!

    沉重的合金斧头沾满了粘稠、暗红、甚至带着白色碎末的污秽物,斧柄也被染成了刺目的猩红!

    “哈夫克来了!”

    乌鲁鲁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喘息,他朝着防爆门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堵……堵路的……被老子……劈开了!”

    他粗壮的手臂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但他死死攥着那柄滴血的消防斧,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支柱。

    他身后幽暗的角落里,隐约可见一具穿着外骨骼、头部完全不成形状的扭曲尸体,以及被暴力劈砍破坏的、通向另一区域的通风管道盖板。

    “乌鲁鲁!”

    露娜失声叫道,紧绷的神经在看到熟悉面孔的瞬间稍稍松弛,但随即又被对方惨烈的伤势和那柄滴血的斧头带来的冲击所取代。

    “你的伤……”

    “死……死不了!”

    乌鲁鲁艰难地摆摆手,又是一阵剧烈的呛咳,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惊魂未定的人群,最后落在露娜和蜂医身上,带着一种老兵特有的、近乎蛮横的决断。

    “这破门……顶不住下一轮了!跟我来!老子……咳咳……老子知道一条维修通道…能通到……通到外面的车库!”

    他指了指身后那个被斧头劈开的通风口,“快点!磨蹭……磨蹭就是等死!”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防爆门再次传来一声更加恐怖的巨响!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金属撕裂的尖啸,防爆门中央那个巨大的鼓包猛地向内爆裂开来!

    一个脸盆大小的不规则破洞赫然出现!

    灼热的金属碎片如同炮弹破片般向内激射!

    浓烟和外面楼梯间的火焰瞬间从破洞涌入!

    “啊——!”

    一个靠门太近的伤兵被碎片击中,惨叫着倒下!

    “走!”

    蜂医的吼声如同惊雷。

    他一把拉起地上的深蓝,几乎是扛在肩上,朝着乌鲁鲁指示的方向冲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露娜朝着破洞方向盲射了几枪压制可能的探视,随即转身,掩护着惊惶的护士和其他伤员,跌跌撞撞地跟上乌鲁鲁和蜂医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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