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冷质感,透过309病房洁净的窗棂,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斜斜的、长长的光斑。
空气中浮动着消毒水与营养液混合的、属于医院清晨的独特气息。
杨秀兰还在熟睡,呼吸均匀悠长,心电监护仪上绿色的波形稳定地跳跃着,像一颗安睡的心脏。
床头柜上那束康乃馨经过一夜,依旧努力绽放着,为这间病房增添了一抹柔和的生机。
病房里间的独立卫生间,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雀跃的吸气声。
威龙靠在外间的窗边,手里翻着战术通讯终端,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那扇虚掩的门。
他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带着一种近乎孩子气的期待。
他听到里面细微的动静停了,接着是手机相机轻微的“咔嚓”声。
来了。
他放下报纸,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起身,脚步轻得没有一丝声响,迅速靠近卫生间门口。
他侧耳倾听,里面又传来几声细小的“咔嚓”声,显然里面的人正沉浸在某种隐秘的喜悦中。
威龙猛地伸手,轻轻推开虚掩的门!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只见苏媛正背对着门,对着洗手台上方的镜子。
她身上穿着的,正是昨天威龙给她买的那条烟粉色羊毛连衣裙。
柔软垂顺的羊毛料子完美贴合着她年轻的身体曲线,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流畅的肩背线条。
烟粉色衬得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肌肤格外白皙细腻,仿佛初春枝头最娇嫩的花瓣。
她一只手还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然是她刚刚自拍的照片,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捂住了微张的嘴,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猝不及防的惊吓和被抓包的羞赧,脸颊瞬间飞起两朵艳丽的红云,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垂。
“威龙……你!”
苏媛像只受惊的小鹿,慌乱地想把手机藏到身后,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转身。
威龙高大的身影瞬间挤进了这方狭小的空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反手“咔哒”一声轻响,将卫生间的门在身后带上、锁死。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一种暧昧而私密的气息填满,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洗手台上方明亮的镜前灯,将他深邃眼眸中翻涌的惊艳、占有欲和一丝促狭的笑意照得清清楚楚。
苏媛被他骤然逼近的气息和锁门的动作吓得后退一步,脊背“砰”地一声轻响,撞在了冰冷的瓷砖墙壁上。
她退无可退,只能睁大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威龙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威龙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另一只手则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拿开了她挡在嘴前的手。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将她彻底禁锢在自己与冰凉的墙壁之间。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淡淡烟草和阳光晒过衣物的、干净而阳刚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苏媛所有的感官。
“躲什么?”
威龙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磁性,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和染满红晕的脸颊上流连,“不是挺好看的吗?嗯?”
他微微偏头,目光扫过镜子里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美得惊心动魄却又惊慌失措的女孩,“拍给谁看?”
“没……没有谁……”
苏媛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就是不敢看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就……就自己看看……”
她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被他握住的手腕处传来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她融化。
“自己看?”
威龙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身体又逼近了一分,几乎与她鼻尖相触。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带来一阵阵难以抑制的酥麻战栗。
“那……现在,给我也好好看看。”
他的声音带着命令般的蛊惑,目光灼灼地锁住她。
苏媛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被他看得几乎要窒息,羞涩和一种奇异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手脚发软。
她想低下头,下巴却被威龙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挑起,强迫她迎上他那双仿佛能吸走灵魂的深邃眼眸。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晰可闻的、交错的呼吸声,还有苏媛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镜前灯的光晕落在她绯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如同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光。
威龙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描摹,从光洁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那两片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泛着自然健康光泽的樱唇上。
他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时间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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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无声的、炽热的电流在两人之间噼啪作响。
就在苏媛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滚烫的目光和气息灼烧殆尽,几乎要闭上眼睛时——
“宇昊?媛媛?在里面吗?”
病房外间,传来父亲王老师略带疑惑的呼唤声,伴随着他走近的脚步声。
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两人之间的旖旎气氛瞬间被打散!
苏媛猛地惊醒,像受惊的兔子般用力一推威龙的胸膛(虽然力量微乎其微),声音带着哭腔般的急切:
“王叔叔来了!快……快开门!”
威龙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断的不悦,但很快被无奈的笑意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冲动,迅速退开一步,同时反手打开了门锁。
门被拉开,王老师探头进来,看到苏媛穿着崭新的粉色裙子,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神慌乱地不敢看他,而自己儿子则一脸“正人君子”般站在旁边,只是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灼热。
“哦……媛媛穿新裙子啦?真好看!”
王老师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朴实的笑容,由衷地赞叹道,“像画里走出来的姑娘!”
“王……王叔叔……”
苏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威龙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爸,我和媛媛正打算出去一趟。去给主任送面锦旗,顺便问问妈后续的治疗安排。”
“应该的!应该的!”
王老师连连点头,看着苏媛身上那件明显价值不菲的裙子,眼中满是欣慰,“是该好好谢谢主任!你们去吧,这里有我呢!”
一个多小时后,威龙和苏媛再次出现在住院部大楼。
两人都换上了正式的便装。
威龙是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内搭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沉稳内敛。
苏媛则换上了那件浅米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搭配着柔软的白色高领打底衫,下身是修身的深色长裤和短靴。
粉色的裙子被小心地收了起来,但这身装扮依旧将她衬托得清新脱俗,带着一种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的独特魅力,引得路过的医护人员和病患家属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眼神却明亮了许多,紧紧挽着威龙的胳膊,小鸟依人。
威龙手里捧着一个长条形的、用红绸精心包裹的锦旗盒。
他们来到神经外科主任办公室外,轻轻敲门。
“请进。”
主任略带疲惫却依旧沉稳的声音传来。
推门进去,主任正伏案写着病历,看到是他们,尤其是看到苏媛焕然一新的装扮,眼中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他放下笔,温和地笑了笑:
“王中校,小苏同志,快请坐。”
“主任,打扰您了。”
威龙将锦旗盒放在办公桌上,郑重地打开。
红绸滑落,露出里面一面鲜红的锦旗,金线绣着两行苍劲有力的大字:
“妙手仁心除沉疴,再生之德铭五内”
落款是:患者周慧兰及家属 敬赠。
“主任,”威龙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诚挚和发自肺腑的感激,“这是我全家人的心意。感谢您救了我母亲的命!这份恩情,我们永世不忘!”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苏媛也连忙跟着鞠躬,声音清脆:
“谢谢主任!”
主任连忙起身,绕过桌子扶起威龙,看着那面锦旗,脸上露出欣慰和感慨的笑容:
“言重了,言重了!救死扶伤,医者本分。杨大姐能闯过这一关,是她自己意志坚强,也是你们家属配合支持的结果。”
他示意两人坐下,神情也严肃起来,“正好你们来了,我也详细跟你们说说杨大姐后续的治疗和康复计划。”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内投下温暖的光带。
张主任的声音清晰而专业:
“手术非常成功,肿瘤核心和坏死组织清除得很彻底,脊髓减压也达到了预期效果。目前生命体征平稳,神经功能恢复的速度甚至超出了我的预判,这是非常好的现象。”
他话锋一转:
“但接下来的康复期,同样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最终生活质量的关键。脊髓损伤的恢复,是一个极其缓慢且充满挑战的过程。”
“第一,是预防并发症。长期卧床,肺部感染、深静脉血栓、褥疮,这些都是头号敌人。需要专业的护理团队定时翻身、拍背、活动肢体,进行肺部功能锻炼。”
“第二,是脊髓功能的恢复训练。这需要循序渐进。首先是感觉功能的恢复,通过针灸、理疗、神经电刺激等手段,促进神经传导。然后是运动功能的恢复,从最轻微的脚趾活动开始,到关节活动度训练,再到借助器械的站立、平衡训练,最后才是有支撑的行走训练。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一两年,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
“第三,是心理支持。从行动自如到长期卧床甚至可能终身依赖轮椅,这种巨大的落差,对病人的心理打击是毁灭性的。家属的陪伴、鼓励,专业的心理疏导,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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