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港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威龙推开警车的门,靴子刚踏上码头湿滑的木板,远处"樱花丸"号货轮上刺耳的警报声就穿透了耳膜。
这艘悬挂塞浦路斯国旗的货轮锈迹斑斑,船身上"sakura aru"的字样已经褪色,甲板上空无一人。
"船员呢?"
威龙眯起眼睛,正午的阳光在波浪上碎成千万片刺目的银光。
阳婉莹快步跟上,警用对讲机里不断传出嘈杂的汇报:
"十五分钟前全部带走了,都是鹿儿岛口音。"
她指了指西区警署的方向,"按战时条例,哈夫克阵营人员全部转送昂船洲隔离审查。"
码头集装箱区已被警方封锁,蓝红相间的警灯在集装箱金属表面投下诡异的光影。
牧羊人和乌鲁鲁蹲在标号"ctru-487"的集装箱前,两人面前的便携式x光机上,一个复杂的爆炸装置轮廓清晰可见。
"威龙。"
牧羊人抬头,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这玩意儿不对劲。"
威龙单膝跪地,x光图像上的装置像某种外星科技——
核心是常规的c4炸药,但外围缠绕着蛛网般的玻璃导管,里面流动着不明液体。
引爆装置不是常见的电子计时器,而是一个精巧的机械结构,齿轮咬合处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前辈,是水银平衡开关的变种吗?"
深蓝皱眉,他在接受工程兵训练的时候,其实也听教官说过这种构型。
只不过更多的知识还是要靠他叔叔彼得罗夫上校——
不对,是彼得罗夫将军来教授。
乌鲁鲁摇头,手指悬空比划着图像轮廓:
"看这些玻璃管的走向,像是个……生物化学触发机制。"
他压低声音,"我怀疑是压力与温度的双重感应,只要集装箱被打开或者移动……"
蜂医的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检测到α射线!这玩意儿带放射性!"
码头上瞬间一片死寂。
威龙看到阳婉莹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她手中的平板电脑"啪"地掉在地上,屏幕上显示着刚刚测算出的爆炸范围——
以集装箱为圆心,半径15公里内所有建筑都将遭受冲击,包括对岸的中环金融中心。
"多久?"
威龙的声音异常平静。
蜂医看了眼检测仪:
"辐射量还在安全阈值内,但引爆装置……"
露娜凑近x光机,帮他回答,"计时器刚才启动了,现在还剩……11分45秒。"
红狼咒骂着踢飞了一个空罐头:
"就这么点时间,够拆吗?实在不行的话,我试着带它直接引爆。"
牧羊人和乌鲁鲁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摇头:
"结构太陌生,保守估计需要至少二十分钟。"
威龙的大脑飞速运转。
疏散?
来不及。
就地引爆?
放射性物质会污染整个维多利亚港,哪怕就这么一点点物质,也会造成不少麻烦。
他的目光扫过码头,突然停在岸边一个垂钓的老伯身上——
老人身旁停着辆老旧的铃木摩托车,后座绑着鱼桶和折叠椅。
"蜂医,重新计算。"
威龙已经开始脱战术背心,"如果我把这东西带到海上引爆,最近的安全距离是多少?"
蜂医的手指在平板上飞舞:"至少……三海里。但威龙,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太……"
威龙已经冲向钓鱼老伯。
老人正悠闲地收着鱼线,对码头的骚乱浑然不觉,直到威龙的身影笼罩了他。
"阿伯,借车一用!"
威龙顾不上解释,一把抓起摩托车钥匙。
老伯瞪大眼睛:
"喂!我仲要……"
他的抗议被阳婉莹递上的警徽打断。
"警察办案。"
阳婉莹快速写下电话号码,"事后赔偿。"
威龙发动摩托车的瞬间,牧羊人和乌鲁鲁已经合力将那个集装箱的侧板整面卸下。
炸弹暴露在阳光下——
是个约微波炉大小的金属箱,表面布满日文标识,此刻正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9分22秒!"
蜂医高喊。
没有犹豫,威龙一把抱起金属箱。
出乎意料的轻,但外壳触感冰凉刺骨,像是抱着块干冰。
他跨上摩托车,金属箱横放在大腿上,发动机的轰鸣惊飞了一群海鸥。
"让开!全部让开!"
摩托车像离弦之箭冲向码头尽头。
威龙能感觉到炸弹的"滴答"声透过金属传来,仿佛死神的脚步声。
海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后视镜里,骇爪和红狼正狂奔着试图跟上,他们的喊声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码头尽头的栏杆近在眼前。
威龙猛踩油门,老旧的铃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在最后一刻腾空而起——
哗啦!
摩托车冲断栏杆坠入海面的瞬间,威龙用尽全力将炸弹向前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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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咸涩的海水中下沉,看到那个金属箱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入远处深水区。
摩托车的油箱在撞击中破裂,汽油在海面形成彩虹色的油膜。
三秒。
五秒。
十秒。
威龙挣扎着浮出水面,远处一艘水警快艇正疾驰而来。
就在他刚要松口气时,海底突然亮起一道刺目的蓝光,紧接着是沉闷的轰鸣。
整个维多利亚港的水面剧烈震荡,掀起五米高的巨浪,将威龙和水警快艇一起推向码头的水泥护岸。
"威龙!"
骇爪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威龙抓住快艇抛来的救生圈,被拖上码头时,他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
爆炸产生的浪花如暴雨般落下,在阳光下形成一道转瞬即逝的彩虹。
"放射性物质?"
威龙甩着头发上的水珠问道。
蜂医快速扫描着检测仪:
"还好……大部分被海水吸收了,辐射量在安全范围。"
他松了口气,"你差点害我写殉职报告,害我见不到米莉亚姆和夏洛特。"
阳婉莹带着钓鱼老伯匆匆赶来,老人心疼地检查着已经报废的摩托车,直到阳婉莹塞给他厚厚一叠千元大钞。
"阿sir,"老伯突然用蹿调的普通话问,"刚才是炸弹吗?"
威龙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骇爪手中的东西吸引——
一张对折的和纸,边缘还滴着水。
"在摩托车座位下发现的。"
骇爪小心地展开纸张,"被炸弹容器压着,应该是早就放好的。"
纸上用毛笔写着几行工整的汉字:
"威龙队长雅鉴:
港岛风光旖旎,阁下何故匆匆?今日游戏,权当热身。他日再会,当备清茶一盏,与君共赏香江夜景。
又及:贵属牧羊人君之拆弹技艺,令人叹服。
樱"
威龙的手指收紧,纸张在掌心皱成一团。
远处,夕阳正沉入太平山下,维多利亚港的波光被染成血色。
警笛声、直升机旋翼声、记者们的嘈杂提问声,全部化作了背景音。
"她就在附近。"
威龙的声音低沉而平静,"看着这一切发生。"
阳婉莹的对讲机突然响起:
"阳督察,昂船洲审讯室有发现!有个船员交代,他们船上还有个'特殊乘客'……"
威龙猛地抬头,目光如刀:
"走,去昂船洲。"
当他们匆匆登上警用快艇时,没人注意到码头阴影处,一个撑着红伞的身影正收起望远镜。
黑色和服的衣角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左眼下的泪痣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昂船洲拘留中心的探照灯刺破暮色,将混凝土围墙照得惨白。
威龙跳下警用快艇时,咸腥的海风里混杂着柴油和铁锈的气味。
这座孤悬在维多利亚港西侧的小岛,此刻被十几艘巡逻艇团团围住,探照灯的光柱在水面交织成网。
"这边走。"
阳婉莹引路,高跟鞋踩在金属栈桥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审讯室在地下二层。"
拘留中心的走廊狭窄压抑,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在绿色墙漆上投下病态的光晕。
每经过一道铁门,警卫都要核对三次证件,防爆门开启时的液压声像是巨兽的叹息。
"特殊审讯室"的门牌下站着两名ctru特警,见到阳婉莹立刻立正敬礼:
"长官,疑犯拒绝开口,只说等'穿军装的人'来。"
审讯室内的冷气开得极低。
单面镜、铁桌椅、墙角闪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
标准配置。
椅子上铐着个瘦小的亚洲男子,约莫五十岁,花白头发,工作服上绣着"樱花丸 三副"的字样。
看到威龙进来,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终于来了。"
他用带着鹿儿岛口音的日语说,"我还以为要等到天亮。"
威龙拉开对面的铁椅坐下,金属腿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蜂医悄悄架起了测谎仪,阳婉莹则打开了录音设备。
"姓名。"
威龙问道。
"山本健次郎,'樱花丸'号三副。"
男子出奇地配合,"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那个'特殊乘客'。"
威龙不动声色:
"说说看。"
山本突然前倾身体,手铐哗啦作响:
"先给我支烟。"
得到满足后,他深吸一口,烟雾从鼻孔缓缓溢出,"三天前在横滨,有个女人上了船。戴着墨镜,但右眼下有颗痣。"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她给了船长一个密封箱,说必须亲手交给香港的'老朋友'。"
骇爪迅速在平板上调出丰川祥子的照片:
"是她吗?"
山本瞥了一眼,咧嘴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照片比真人好看。"
他弹了弹烟灰,"那女人在船上待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但奇怪的是……"
他压低声音,"海关记录上根本没有她的登船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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