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之上，青霄元君的青衣已被鲜血浸透，嘴角不断溢出殷红。她单膝跪在破碎的云层间，手中金霞簪寸寸断裂，周身护体青光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青霄，何必负隅顽抗？"蓐收元师脚踏金色雷云，手中审判之矛直指她的咽喉，"随我们回九霄殿领罪，或许天帝还会念在旧情..."

    "闭嘴！"青霄元君厉声打断，凤眸含煞，"本座行事，何须向尔等解释！"

    苍昊神君面无表情地抬手，天道锁链哗啦作响："冥顽不灵。"

    就在锁链即将缠上青霄元君的那一刻——

    轰！

    一道灰色身影如陨星坠地，重重砸在双方之间。狂暴的混沌气浪将四周天兵尽数掀飞，连蓐收元师和苍昊神君都不由后退数步。

    烟尘散去，只见一个身着残破灰袍、长发凌乱的男子背对青霄元君而立。他周身缠绕着令人心悸的混沌气息，右手握着一支看似破败却散发恐怖波动的毛笔。

    "你是..."蓐收元师金瞳骤缩。

    男子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布满风霜却依然俊朗的脸。当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与二神对视时，苍昊神君古井无波的脸上首次出现惊容：

    "这气息...不可能！"

    "红云？"蓐收元师失声惊呼，手中雷矛都不自觉颤抖了一瞬。

    未来楚凡冷笑一声，【无尘】凌空划出一道玄奥轨迹："认错人了。"

    笔落，混沌开！

    一道横贯天地的灰色裂缝骤然撕裂空间，恐怖的吸力将四周云海尽数吞噬。蓐收元师仓促架起的金色雷障瞬间破碎，苍昊神君的天道锁链也被绞成碎片！

    "走！"未来楚凡转身一把揽住摇摇欲坠的青霄元君，趁二神震惊之际，化作混沌流光遁入虚空。

    "追！"蓐收元师怒吼，却被苍昊神君拦住。

    "不必了。"苍昊神君目露深意，"那绝非红云...但比红云，更危险。"

    ......

    破碎的洞天福地中，未来楚凡轻轻将青霄元君放在灵泉旁。她伤势极重，神志已然模糊，纤长的睫毛不住颤动。

    "红云..."青霄元君忽然抓住他的衣袖，声音虚弱却带着难掩的激动，"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

    未来楚凡身形一僵。

    "三千年了..."她无意识地靠进他怀中，冰凉的脸颊贴在他胸膛，"清儿...等得好苦..."

    他低头看着怀中重伤却露出安心笑意的女仙，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肩头："睡吧，我...在。"

    青霄元君闻言，嘴角微扬，彻底昏睡过去。她没看到，未来楚凡眼中闪过的复杂神色，以及...那抹深藏的痛楚。

    "红云老祖么..."他喃喃自语，望向九霄方向，"看来这盘棋，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夕阳西下，钱家小院里张灯结彩。

    简陋的红绸挂在屋檐下，几张八仙桌拼成的喜宴上摆着几瓶昂贵的红酒和几样精致的菜肴。

    楚凡正往门上贴歪歪扭扭的"囍"字，郑智蹲在院角调试一台新式留声机，许鸽难得地穿了件淡粉色衣裙，正帮新娘整理头饰。

    不知道该帮什么忙的苏清儿，只能从头到尾跟在楚凡身后。

    "靓仔，你倒是动一动啊！"赵千境一巴掌拍在呆立当场的钱笑阳背上，"新郎官跟个木桩似的杵着算怎么回事？"

    钱笑阳攥着大红绸花的手直冒汗，崭新的藏蓝长衫后背已经湿了一片。他望着厢房方向，压低声音："老赵，你说我是不是太混账了？要是...要是明天咱们就得上战场..."

    "呸！"赵千境把酒碗塞进他手里，"当年我娶媳妇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在危及时刻。你嫂子现在不照样..."话突然卡住，他猛灌了口酒。

    楚凡走过来，拍了拍钱笑阳的肩膀。

    他手指间还沾着浆糊，在藏蓝布料上留下个白印子。"靓仔。"他声音很轻，"正因为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今天才更要好好活，更何况谁输谁赢还尚未定论呢..."

    说话间，鞭炮声突然响起。

    蔡航航穿着改小的嫁衣走出来，发间只簪了朵山茶花。她看见钱笑阳傻愣愣的样子，"扑哧"笑出了声。

    因为双方长辈都已不在人世的缘故，所以赵千境与楚凡被推到了高座上。

    拜天地时，钱笑阳的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咚"的一声。

    敬酒环节，这个平日油嘴滑舌的家伙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还是郑智替他念完了祝词。许鸽悄悄往新娘手里塞了枚铜钱，那是她妈妈当年替她求得护身符。

    眼下，她觉得面前的这位新娘子更需要它。

    月上柳梢头，闹洞房的人群刚散。

    钱笑阳正要去揭红盖头，院门突然"砰"地被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踉跄着冲进来，怀里抱着个面色惨白的女子，他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来人一身残破的灰袍，风尘仆仆，发间已见银丝，面容与楚凡有七八分相似，却刻满了深重的风霜与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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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青衣女子——正是青霄元君！

    她清丽绝尘的脸上毫无血色，嘴角残留着刺目的金红血迹，周身原本清冷的神光此刻黯淡破碎，如同即将熄灭的星辰，丝丝缕缕的仙灵之气正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逸散，在空气中留下点点星屑般的微光。

    “青霄元君？”苏清儿第一个惊呼出声，捂住了嘴。

    郑智瞳孔骤缩，许鸽冰冷的脸上也掠过一丝骇然。赵千境和钱笑阳更是目瞪口呆，看看门口这个苍老版的楚凡，又看看院中年轻的本尊，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凡…凡哥？”钱笑阳结巴了，“这…这咋回事？你还有个爹？”

    “情况紧急！”年轻的楚凡厉声喝道，他的震惊不亚于任何人，但瞬间压下了翻腾的心绪。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未来自己怀中重伤的青霄元君，又瞥向院外越来越近的喧嚣，当机立断：“老赵！老钱！别管前门了！立刻去加固后院法阵！用上所有灵力！快！”

    赵千境和钱笑阳虽满腹疑云，但见他神色前所未有的严峻，立刻应声，猫腰就往后院冲去。

    年轻的楚凡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未来的自己，声音低沉而紧迫：“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伤成这样？是谁？”

    他盯着未来楚凡怀中那张失去生气的绝美容颜，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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