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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章 引路鱼(二)
    《引路鱼》(续)

    林悦瘫坐在礁石上,海水从她的潜水服上滴落,在岩石表面形成一小片水洼。她的呼吸仍然急促,肺部因长时间憋气和剧烈运动而灼痛。张远没有跟上来——他不可能跟上来了。

    夕阳西沉,将海面染成血色。林悦颤抖着摘下潜水镜,用僵硬的手指检查自己的装备。氧气瓶的指针已经进入红色区域,但她不记得自己是否在洞穴里就用光了空气,还是逃出来时过于慌乱,浪费了太多氧气。

    "张远"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海面上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气泡,没有挣扎的迹象,只有轻柔的海浪拍打着礁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林悦强迫自己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像果冻,差点又跪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沿着礁石向岸边移动。

    回村的路上,林悦的皮肤开始发痒,特别是手腕和颈部,像是有一群蚂蚁在皮下爬行。她不断抓挠,却无法缓解那种奇怪的刺痒感。天色越来越暗,当她终于看到马三叔家亮着的灯光时,一种奇怪的安心感涌上心头,紧接着是更强烈的恐惧——她该怎么解释张远的失踪?

    马三叔坐在门廊的摇椅上,烟斗的火光在暮色中忽明忽暗。看到林悦独自一人回来,他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

    "摄影师呢?"他直截了当地问。

    林悦的喉咙发紧。她应该编个故事,说他们分开行动,或者说张远决定去镇上但极度的疲惫和恐惧击垮了她的防线。

    "洞穴那里有东西"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它抓住了张远"

    马三叔的烟斗掉在地上,火星四溅。他猛地站起来,抓住林悦的肩膀:"你们进去了?真的进去了?"他的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

    林悦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世界在她眼前旋转,马三叔的脸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她听到老人咒骂了一声,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当林悦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马三叔家的小床上。窗外已经完全黑了,只有一盏煤油灯在桌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她试图坐起来,却发现全身无力,特别是手臂和腿部肌肉酸痛得厉害。

    "别急着动。"马三叔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老人从阴影中走出,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喝了它。"

    林悦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这是什么?"

    "能延缓变化的药。"马三叔的表情严肃得可怕,"你被标记了,姑娘。喝了它,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

    "什么变化?什么标记?"林悦的声音因恐惧而提高,但当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时,问题卡在了喉咙里——她的皮肤上出现了几块半透明的斑块,像是被水泡久了的那种皱白,但更严重的是,这些斑块下面的血管清晰可见,而且呈现出不正常的蓝绿色。

    "啊!"她惊叫一声,疯狂地搓揉那些斑块,但它们就像胎记一样牢牢地长在皮肤上。

    "喝了!"马三叔几乎是命令道,"除非你想变成和那些鱼一样的东西。"

    林悦颤抖着接过碗,里面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海藻混合着某种草药。她捏住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立刻被恶心得干呕起来。

    "好孩子。"马三叔的表情稍微缓和,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现在,告诉我洞穴里发生的一切。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林悦断断续续地描述了他们的发现——引路鱼引导他们进入洞穴,那些悬挂的囊袋,半透明的人形生物,以及最后出现的那个由无数触须组成的庞大存在。说到张远被抓住时,她的声音哽咽了。

    "他有什么东西从他喉咙里钻出来了发着蓝光"

    马三叔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当林悦讲完后,他沉默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口气:"你们惊醒了它。它已经很多年没亲自捕猎了,一直靠引路鱼给它带食物。"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林悦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脖子上发痒的斑块。

    "我们叫它深海之主,或者伪神。"马三叔的声音低沉,"老一辈说它在人类出现前就沉睡在这片海底,后来被渔民的鲜血唤醒了。它喜欢研究我们,就像孩子拆解昆虫一样。"

    林悦想起那些腹部被缝合的引路鱼,以及囊袋里半透明的人形,胃里一阵翻腾。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她展示着手臂上的斑块。

    "你被它的体液喷到了,或者吸入了它的孢子。"马三叔指着她的潜水装备,面罩上确实有一些干涸的荧光痕迹,"它在改造你,让你更适合成为它的一部分。"

    林悦感到一阵眩晕:"有办法阻止吗?"

    马三叔的表情变得复杂:"有,但你不一定喜欢。"他站起身,从墙上的暗格中取出一本古老的皮质笔记本,"村里有个传统每二十年,我们要送一个外乡人给它。这样它就会放过村民,继续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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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悦的血液瞬间变冷:"你是说人祭?"

    马三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发黄的照片——一群严肃的渔民站在海滩上,中间绑着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他的表情惊恐万分。

    "1937年,五个年轻人闯进了洞穴,惊动了它。"马三叔指着照片,"为了平息它的怒火,村里献祭了一个地质学家。"

    林悦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马三叔对她和张远的到来如此警惕:"所以你才警告我们不要靠近"

    "不只是警告。"马三叔的眼神变得锐利,"我本打算赶你们走,但村长和其他人他们觉得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正好解决村子的问题。上次献祭已经是二十二年前了。"

    林悦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不顾身体的疼痛:"你们想拿我当祭品?"

    "不是我。"马三叔摇头,"我一直反对这种做法。但我老了,说话没分量。"他走到窗边,小心地拉开一条缝隙,"看外面。"

    林悦凑过去,借着月光,她看到几个黑影在马三叔家周围徘徊,像是在站岗。

    "他们已经在监视了。"马三叔轻声说,"等满月之夜,也就是三天后,他们会把你带到礁石上完成仪式。"

    林悦的呼吸变得急促,冷汗浸透了后背:"我得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不行。"马三叔按住她的肩膀,"首先,你现在的状态走不远;其次,整个村子都在监视你;最重要的是"他指了指她皮肤上的斑块,"这种变化会持续,没有我的药,三天内你就会开始融化。"

    "融化?"林悦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尖叫。

    "就像水母被冲上岸那样。"马三叔做了个手势,"你的皮肤会越来越透明,内脏开始液化,最后变成一滩胶状物还活着的那种。"

    林悦跌坐在床上,双手抱头。这一切太荒谬了,太不真实了。她一定是撞到了头,在做噩梦。对,一定是这样。明天早上醒来,她会发现自己躺在大学的宿舍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睡前看了太多克苏鲁小说

    马三叔的手搭在她肩上,那触感真实得可怕:"听着,姑娘,我不是完全没办法。我父亲研究了一辈子如何对抗它,留下了一些线索。"

    他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像是某种海星与眼睛的混合体。

    "这是'逆缚咒',传说是古代渔民用来束缚深海之主的。如果能把它画在祭坛上,配合正确的仪式,或许能暂时封印它,给你争取逃跑的时间。"

    林悦抬起头:"或许?"

    马三叔耸耸肩:"没人真正试过。以前要么逃跑,要么献祭,没第三种选择。"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马三叔迅速合上笔记本,示意林悦躺下装睡。门被猛地推开,村长带着两个壮汉闯了进来。

    "马老三,听说那丫头回来了?"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粗壮男人,眼睛小得像两颗黑豆,"摄影师呢?"

    马三叔挡在床前:"她病了,刚吃了药睡着。摄影师没回来,可能去镇上了吧。"

    村长的眼睛眯得更小了:"是吗?老李头说他看到他们一起往鱼引洞方向去了。"他推开马三叔,盯着"熟睡"的林悦看了几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翻过来。

    林悦拼命保持呼吸平稳,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村长盯着她手臂上的半透明斑块,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标记已经开始了。"他对同伴说,"准备仪式吧,满月之夜送她下去。"他转向马三叔,"看好她,如果出了差错,你知道后果。"

    等他们离开后,林悦才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们真的会这么做"她喃喃道。

    马三叔点点头:"现在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接下来三天,我会教你仪式需要的步骤,同时用药延缓你的变化。到了满月之夜"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马三叔示意林悦躲到衣柜后面,然后去开门。门外站着村里的年轻渔夫阿海,他气喘吁吁,脸色煞白。

    "马三叔!出大事了!"阿海上气不接下气,"那个摄影师他回来了!"

    林悦差点惊叫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马三叔的表情也变得震惊:"张远?他还活着?"

    "活着但不太对劲。"阿海的声音发抖,"他在海滩上吃生鱼直接咬还有他的眼睛"

    马三叔回头看了一眼林悦藏身的方向,然后迅速做了决定:"带我去看看。"

    等两人离开后,林悦从藏身处出来,大脑飞速运转。张远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她亲眼看到他被那些触须包裹,有东西从他喉咙里钻出来除非回来的不是真正的张远。

    她必须亲眼看看。

    林悦悄悄溜出屋子,借着夜色的掩护向海滩移动。村里异常安静,大多数人都聚集在海滩方向。她绕到一块大礁石后面,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海滩上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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