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梯边的选择》

    第一章：梦境

    怀孕第七个月的一个深夜，我被一阵细微的嬉闹声惊醒。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巨大的彩虹滑梯前。

    这座滑梯比我见过的任何游乐设施都要高大，鲜艳的色彩在灰蒙蒙的梦境中显得格外刺眼。滑梯周围挤满了嬉戏打闹的孩子，他们穿着各色衣服，笑声清脆得像银铃，却始终看不清正脸。

    "妈妈——"

    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唤让我浑身一颤。低头看见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女孩正拽着我的孕妇装。她比其他孩子都要胖乎，头顶扎着歪歪扭扭的小辫，脸颊鼓得像刚蒸好的馒头。

    "就选你当我妈妈吧。"她突然踮起脚，湿漉漉的手心贴上我的肚子。

    就在这一刻，滑梯上的孩子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模糊的面孔都转向我们，那些本该是五官的位置，渐渐浮现出相同的——

    "咚！"

    一阵剧烈的胎动将我惊醒。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冷汗浸透了睡衣。右手正按在隆起的腹部，那里传来阵阵刺痛。掀开衣服一看，被小女孩碰过的位置，赫然留着一个淡红色的掌印。

    第二章：产检

    第二天产检时，我把这个梦告诉了医生。

    "孕期做梦很正常。"李医生推了推眼镜，"不过这个掌印"

    她仔细检查了我的腹部，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妊娠纹，也不像是过敏。"她拿出相机拍照记录，"我会把这个情况记入档案。"

    临走前，李医生突然叫住我："你做过胎梦吗？就是预知性的梦？"

    我摇摇头。

    "有些孕妇会做特殊的梦。"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再做类似的梦最好记下来。"

    第三章：再次入梦

    一周后的深夜，我又来到了那个梦境。

    这次滑梯边的孩子少了很多。红肚兜小女孩坐在滑梯顶端，朝我招手。

    "妈妈，快来呀！"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我鬼使神差地走向滑梯。就在要触碰她的瞬间，余光瞥见滑梯底部——

    那里堆满了小小的身影，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最可怕的是，他们都在向我伸出手，嘴里喊着："选我选我"

    "不要看他们！"小女孩突然厉声喝道，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左手腕上多了一圈淤青，像是被什么人用力抓过。

    第四章：分娩

    一个月后，我的羊水提前破了。

    剖腹产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直到主刀医生突然"咦"了一声。

    "这孩子"他托起血淋淋的婴儿，"怎么自己在笑？"

    护士们面面相觑。新生儿的第一声应该是啼哭，而不是咯咯的笑声。

    当八斤多的女婴被抱到我眼前时，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她右脸颊鼓着熟悉的酒窝，肚皮上还有块淡红色的胎记，形状和梦中那个掌印一模一样。

    第五章：成长

    妹妹三岁那年，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

    "妈妈，姐姐们又来了。"她总是指着空荡荡的墙角说。

    起初我没在意，直到有一天她在浴室里尖叫。冲进去时，看见她指着镜子哭喊："那个姐姐要拉我进去！"

    镜面上布满了小小的手印，从里面往外推的那种。

    昨天夜里，她突然凑到我耳边，呼出的热气让我浑身发冷：

    "妈妈，滑梯下面还有好多小朋友在等呢。他们说我抢了位置要让我回去"

    第六章：真相

    今天我带着妹妹去了李医生的诊所。听完我的讲述，她沉默了很久。

    "你知道为什么有些孩子会有前世记忆吗？"她突然问，"因为他们确实'回来'过。"

    她递给我一份发黄的报纸。三年前的一则新闻：某游乐场滑梯坍塌，造成十二名儿童死亡。照片里，一个穿红肚兜的小女孩被压在废墟下，她的手正伸向镜头

    就像要抓住什么一样。

    （完）

    【后记】

    妹妹现在五岁了，她不再提起"姐姐们"。但每当路过游乐场，她都会死死盯着彩虹滑梯，嘴角挂着那个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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