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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飞骑炮
    史平悄然上前,低声道:“大帅,辉少从洛山卫送来的例行军报到了。还有,王同宜派人送来口信,说是在归宁城西新开垦的试验田里,人力耕车配合新修的水渠,效果极佳,想请您有空去看看。”

    他接过史平递上的皇甫辉军报,快速浏览着。上面是边关日常的巡防、操练、军械维护,字迹工整,透着年轻人特有的认真。

    报告末尾简单提了一句:“金方、陈月已抵洛北口,由余统领接管。”

    严星楚眼里透出欣慰。

    严星楚放下军报,目光投向窗外:“告诉王同宜,做得不错,等段时间我会去归宁看看。”

    云台城的天空,雨后初晴,一片湛蓝。

    严星楚在北境忙着开荒、修渠、搭桥铺路,让鹰扬军的地盘一点点恢复元气,甚至比以前更活络。

    他算盘打得噼啪响,西南的商路要通,鲁阳城要救活,洛商联盟的规矩也要立起来。

    日子紧巴巴的,但总归在往前奔。

    可他最大的对头,东牟太子陈彦,也没闲着。

    这段时间,陈彦回了趟东牟国都。

    一是他的太子妃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后继有人,算是喜事;

    二是国内局势微妙,太上皇那帮旧臣还有点不安分,同时他得回去跟父皇陈谅商量接下来的仗怎么打。

    东牟皇宫内,陈彦指着墙上巨大的地图,语气带着急切:“父皇,这次瘟疫鹰扬军损失不小,给我五万生力军,儿臣保证半年内,把这三座城夺回来!”

    皇帝陈谅坐在龙椅上,脸色有些疲惫,摆了摆手:“五万?彦儿,太上皇的人还在暗处盯着,国内再调五万大军南下不妥,且库银也撑不起这么大的开销了。”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不甘的眼神,缓了口气,“这样吧,准你招募新兵,先练三万。粮饷只能挤出这么多,再加税,怕是要激起民变。”

    陈彦心里窝火。

    但他知道父皇说的是实情,国内不稳,钱袋子也瘪。

    五万变三万,想靠这点人手啃下严星楚经营起来的北境三城,难如登天。

    他攥了攥拳,压下翻腾的躁意,闷声道:“儿臣……遵旨。”

    仗暂时打不成了。

    但陈彦的眼睛,没从北境挪开过。

    他从东牟回到青石堡没几天,东牟负责鹰扬军的谍报头目紧急请见。

    “禀太子殿下:鹰扬军内部正秘密批量制造一种名为‘飞骑炮’的火器。此炮轻便迅捷,威力不俗,已少量配属其黑云关守军!此乃我军心腹大患!”

    头目跪在地上,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惊雷一样在陈彦耳边炸开。

    飞骑炮?轻便迅捷?

    陈彦“腾”地站起来,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严星楚这个泥腿子,捣鼓出好东西了!

    这玩意儿要是大规模装备到他的边军,配合鹰扬军那帮老兵,攻防都对东牟军有威胁。

    “不惜一切代价!”陈彦的声音冷得像冰,“给本宫弄一门回来!不管用什么法子!偷、抢、买!十天内,本宫要看到实物!”

    东牟在鹰扬军的暗桩和死士,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疯狂运作起来。

    目标只有一个——黑云关,飞骑炮!

    黑云关,扼守鹰扬军东北方向门户的守将陈漆,出身就是火炮营,因此知道炮营是重中之重,日夜都有精锐看守。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

    十天,不多不少。

    十一天,一份密报再次送到陈彦手中:“得手!飞骑炮一门,已秘密押运,不日将抵国都丹罗城!”

    陈彦看着密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立刻下令:“务必用最快、最隐蔽的路线,送回丹罗交到火器营大匠手中!告诉他们,放下所有活计,全力仿制!”

    三天后,归宁城帅府。

    严星楚正和洛天术、王同宜等人商议新一批人力耕车的分配,史平脚步匆匆地进来,脸色凝重,手里捏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

    “大帅,黑云关陈漆将军急报!”

    严星楚接过信,拆开一看,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信纸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飞骑炮……丢了一门!”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书房。

    飞骑炮是鹰扬军军器局大匠呕心沥血改良出来的新锐利器。

    炮身更轻,射速更快,是未来野战克敌制胜的一张王牌!

    现在竟然被偷走了一门!

    严星楚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跳,他眼中寒光四射:“陈漆是干什么吃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炮丢了,必须找回来,或者……毁掉!更要揪出内鬼!

    “史平!传令!”

    “在!”

    “第一,飞鸽传书恰克王生、东牟陆节、武朔周兴礼、天阳城秦冲!动用所有力量,给我查!查清楚这门炮落到谁手里了!”

    严星楚语速极快,条理清晰。

    “第二,传令黑云关陈漆!给我彻查!炮是怎么丢的?当天当值者何人?接触过炮位者何人?所有可疑人员,一律拿下!严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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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通令鹰扬军所有关隘、卫所、军营!即日起,内部排查升级!各卫指挥使、镇抚使负责,给我一寸寸地筛!凡身份可疑、行踪诡秘、近期与外界有异常接触者,一律隔离审查!证据确凿勾结外敌者,指挥使与镇抚使联名确认后,无需上报,就地军法处置!斩立决!”

    “第四,”严星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冷,“告诉陈漆,炮是在他防区丢的,他这个主将,负有不可推卸的统御之责!让他……自领三十军棍!打完给本帅报个信!”

    “是!属下立刻去办!”史平凛然应命,转身飞奔而出。

    命令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鹰扬军控制区。

    黑云关。

    陈漆接到严星楚措辞严厉的军令时,脸色灰败。

    “查!给老子往死里查!”他对着手下心腹咆哮,声音嘶哑。随即,他转向亲兵队长,声音低沉下去:“去,取军棍来。就在这城楼上。”

    亲兵队长眼圈红了:“将军……”

    “执行军令!”陈漆低吼一声,自己解下佩刀和甲胄,只穿单衣,走到城楼中央的空地,直挺挺地跪下。

    粗重的军棍带着风声落下。

    “啪!啪!啪……”

    沉闷的击打声回荡在肃杀的城头。

    陈漆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体随着棍击微微颤抖,却一声不吭。

    周围的士兵远远看着,无不心惊胆战,又带着深深的敬畏。

    大帅的军法,铁面无情!连陈漆将军这样的元老都逃不掉!

    三十棍打完,陈漆后背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亲兵赶紧上前搀扶。

    “扶我……去签押房!”陈漆脸色苍白,声音虚弱却坚定,“案子……还没查清!大帅等着报告!”

    东牟国都,火器营重地。

    一座戒备森严的巨大工坊内,灯火通明。

    被严密护送回来的鹰扬军飞骑炮被安置在中央。

    东牟最顶尖的十几名火器大匠围着它,像看着一件稀世珍宝,又像面对一个难解的谜题。

    “妙啊!这炮身铸造之法,似乎比我们的更均匀坚固?”

    “看这炮膛的打磨!光滑如镜!这怎么做到的?”

    “还有这炮架和车轮的连接,轻便又稳固!设计精巧!”

    “量尺寸,画图纸,分析这铁料成分!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大匠们如同着魔,昼夜不停地拆解、测量、绘图、分析、争论。

    陈彦下了死命令,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整个火器营的资源都向这里倾斜,其他项目全部暂停。

    然而,鹰扬军的核心机密,岂是那么容易仿制的?炮身铸造,内部应力的消除、炮膛的精密打磨工艺……每一项都卡住了东牟大匠们的脖子。

    他们能画出外形,能大致估算重量,但内在的精髓,却如同隔着一层迷雾。

    进度远比陈彦预想的要慢。

    图纸画了一堆,试铸的炮管不是强度不够炸了膛,就是内壁粗糙不堪使用。

    负责督造的官员急得嘴角起泡,天天被陈彦从青石堡发来的催问信压得喘不过气。

    天阳城,皇城司深处。

    指挥佥事叶泰的签押房永远光线昏暗。

    他捏着一份刚译出来的密报,指尖泛白。

    “鹰扬军……飞骑炮……被窃……”叶泰的声音冷淡,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好机会啊……严星楚,你也有今天。”

    他立刻唤来心腹:“传令下去,让我们在东牟、恰克、还有鹰扬军内部的眼线,都动起来!重点查那门炮的下落!特别是……”

    他眼中精光一闪,“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把这水,搅得更浑一点!最好让严星楚怀疑是我们派人干的!”

    “我们的人干的?”心腹很是不解?

    “对!”叶泰冷冷地盯着他,“要把这事做得给真的一样,让他们怀疑!”

    “是!”心腹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

    叶泰端起茶杯,轻轻吹着热气,眼神幽深。

    混乱,才是他这种人最好的舞台。

    严星楚越乱,鹰扬军那几条滑溜的鱼,才越容易被他抓住尾巴。

    与此同时,陈彦也并没有坐等攻坚仿制的消息,他不能让严星楚这么快查到是他出手盗了炮。

    他要出手制造迷障。

    两条计策瞬间酝酿而出,很快通过东牟细作传了出去。

    一条是:飞骑炮的秘密,是从鹰扬军自己的军器局大匠嘴里漏出去的!偷炮的,是恰克人!

    另一条更毒:东牟降将赵兴,表面归顺,暗地里一直在给东牟当狗,替陈彦打听火炮消息!

    当严星楚捏着几份来自不同渠道的密报时,他的指节都已发白。

    恰克、东夏、东牟,甚至还有传是西夏魏若白派人来盗走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像一团乱麻糊在眼前。

    谁……好手段!这是要逼他严星楚自断臂膀,军心不稳!

    严星楚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刮出来的风,“王生那边还没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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