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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救关襄!必须救
    时间回到三天前,此时的白袍军帅府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与不屑。

    帅案上,一卷明黄的西夏“圣旨”被随意地丢在角落。

    皇甫密端坐主位,这位大夏王朝世袭的开国侯爷,最近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多,但面容依旧沉静如渊。

    而眼神落在面前展开的大夏地图上的某点,定襄城。

    坐在下首的谢至安伤势倒好了。

    他端起粗陶茶碗,饮了一口,喉结滚动,随即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打破了房内的寂静。

    “国公?呵……”谢至安放下茶杯,“太后当真以为我等稀罕她西夏朝廷这临危抱佛脚、掺了水的‘国公’爵位?

    我谢家承袭的‘安侯’,是太祖皇帝金戈铁马时亲赐!为大夏流过血,守过国门!她吴砚卿算什么东西?也配拿这空头名器来驱使我等?”

    皇甫密的目光终于从地图上抬起,平静地看向谢至安:“至安所言极是。这国公于我皇甫家世袭的‘密侯’而言,非但不是锦上添花,反倒是种羞辱。吴砚卿此举,小家子气尽显。”

    他顿了顿,手指在地图上关襄城的位置点了点,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关襄城,韩千启告急。东牟陈彦,区区番邦小国的太子,竟敢趁我大夏内乱之机,引兵入寇,攻城略地!此等行径,视我大夏无人乎?视我大夏列祖列宗打下的疆土为无主之物乎!”

    皇甫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淀了近百年世家底蕴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决断:“无需她吴砚卿这道不伦不类的旨意,不为她那点可怜的名器,就凭他陈彦敢踏入我大夏国土,我等身为大夏开国勋臣之后,就绝不容许!此战,不为西夏,只为大夏!”

    “正是此理!”谢至安猛地一拍案几,“密侯,白袍军愿为先锋,即刻拔营,驰援关襄!定要叫那东牟小儿知道,趁火打劫的代价!”

    突然一人进屋,一股浓烈的汗味与彪悍气息扑面而来。

    火牛军军帅彭通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身材魁梧如铁塔,满脸虬髯。

    他带着火牛军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南面赶来,本想与东夏石宁部决一死战,结果石宁那厮直接当起了缩头乌龟,城门紧闭,任他如何叫骂挑战,就是不出。

    这感觉,像蓄满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别提多窝囊。

    “打关襄?打东牟狗?!好!太好了!”彭通声如洪钟,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挥,直指谢至安,“谢帅!这先锋必须是我火牛军的!他奶奶的,在红印城下憋屈了好几天,老子和弟兄们骨头缝里都痒痒!

    正缺一群东牟狗来给爷爷们开开荤,松松筋骨!”

    谢至安眉头微皱。

    彭通勇猛是勇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但这刚愎自用、争强好胜的脾气,有时实在让人头疼。

    他看向皇甫密。

    皇甫密眼神深邃,在彭通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停留片刻。

    他深知彭通的脾性,也明白火牛军此刻急需一场胜仗来宣泄淤积的戾气。

    但他更清楚,对手是那个能半日夺取青石堡、兵锋直指关襄的陈彦!

    此人绝非易与之辈,智计百出,用兵诡谲。

    彭通勇则勇矣,若一味猛冲,恐中奸计。

    “彭帅稍安勿躁。”皇甫密的声音沉稳有力,瞬间压下了彭通带来的躁动气息,“东牟陈彦,非是石宁那般只知龟缩之辈。

    此人狡诈如狐,狠辣如狼,青石堡之败不远。救援关襄,乃生死之战,非逞匹夫之勇可成。”

    彭通牛眼一瞪,刚要反驳。

    皇甫密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火牛军乃天下强军,攻坚破锐,无往不利。此番驰援,正需彭帅这把烈火,焚尽东牟宵小!

    白袍军机动迅捷,擅于策应、包抄、断敌后路。两军配合,方能发挥最大战力。”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谢至安和彭通:“然,陈彦诡计多端,我军需慎之又慎。此战,老夫亲自随军前往关襄。”

    此言一出,谢至安和彭通都是一怔。

    “密侯?”谢至安有些意外,“红印城这边……”

    “红印城有石宁数万东夏军,确需留重兵看住。”皇甫密接口道,眼中精光闪烁,“但石宁新败,士气低落,只敢龟缩自保,短期内绝无出击之胆。

    留下三万白袍军精锐,配合此地城防工事,足以将其牢牢钉死城中,使其不敢妄动分毫!此乃稳妥之策。”

    他看向彭通,语气加重:“彭帅,老夫随军,非是不信你之勇武,实乃陈彦此獠,值得老夫亲临阵前,一观其虚实。”

    彭通虽然脾气火爆,但对皇甫密这位军侯体系中的元老重臣,内心还是存着几分敬重的。

    听皇甫密如此说,又点明并非不信任他,只是对手太狡猾,他心中那股被轻视的邪火消了大半。

    他挠了挠虬髯,瓮声道:“密侯亲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有您坐镇,正好让那东牟小儿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世侯风范!我火牛军定当奋勇争先,绝不给您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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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至安松了口气,拱手道:“有密侯亲掌大局,此战必克!我即刻点齐五千白袍精锐,与彭帅火牛军二万将士,明日五更拔营,急驰关襄!”

    “好!”皇甫密颔首,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关襄的位置,眼神凝重,“传令下去,多派精干斥候,前出百里,务必摸清陈彦围城兵力部署、攻城进度以及……其可能的陷阱!

    翌日,大军开拔。

    白袍军银甲如雪,轻骑矫健;火牛军玄甲似铁,重步如山。

    皇甫密端坐中军,神色肃穆。

    彭通策马于阵前,不断呼喝催促,急不可耐。

    二日后,大军行至大庙山。

    “报——!”斥候飞马而至,“东面发现东夏军!曹字旗号!三万之众,正向我侧翼包抄!距此不足二十里!”

    “曹永吉?”彭通瞬间暴怒,“这老乌龟!定是跟东牟狗串通好了!想断我后路!”

    “全军止步!抢占大庙山高地!快!”皇甫密厉声下令,沉稳如山。

    大军迅速依托山岭布防。

    然而曹永吉动作更快,东夏军如蚁附膻,半日之内,便在通往关襄的咽喉要道——井口谷谷口,筑起深壕高垒,箭楼林立。

    “曹”字帅旗在新建的望楼上猎猎作响,堵死了去路。

    “王八蛋!”彭通望着那铜墙铁壁,“密侯!强攻吧!砸烂这乌龟壳!”

    皇甫密凝视对面高台上稳坐的曹永吉,眼神冰冷。

    “强攻正中其下怀,徒耗我精锐。”他唤来文书,“笔墨!”

    “曹大人:东牟番邦,夺青石,围关襄,裂我夏土!大人为夏臣,岂忍番虏屠戮夏民,践踏祖业?

    关襄若破,覆巢无完卵!望大人以夏室为重,撤去井口谷之障,容我北上御侮!唇亡齿寒,大人三思!皇甫密顿首。”

    信使策马至东夏阵前,高声宣读。

    曹永吉接过信,面无表情地看完,置于案上,再无动作。

    如同石像,沉默便是最冰冷的拒绝。

    时间流逝,彭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侯爷!等不得了!”

    皇甫密眼中寒光一闪,再次提笔。

    “北境侯严帅:

    事急!我与彭通驰援关襄,行至大庙山,为曹永吉三万军所阻于井口谷,寸步难进!关襄危殆,韩千启力竭!曹贼冥顽,坐视番虏逞凶!

    强攻伤亡必巨,且缓不济急!唇亡齿寒,北境岂安?望严帅速发精兵,或击青石以掣陈彦,或直捣关襄解围!迟恐无及!皇甫密、彭通!”

    “八百里加急!星夜送抵平阜城严星楚手中!不得有误!”皇甫密将信交给最信赖的骁骑都尉。

    十骑如离弦之箭,冲入暮色,直奔西北。

    皇甫密望着信使消失的方向,又看向井口谷,无力一叹,只得紧握马鞭。

    关襄城下,东牟军大营。

    帅帐内灯火通明,陈彦端坐案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一份刚送达的急报。

    隆济城陷落,元利溃逃,严星楚诈开了城门。

    帐内诸将屏息垂首,大气不敢出,等待着预料中的雷霆震怒。

    隆济失守,意味着东海关外重要支点崩塌,意味着一条直插青石堡侧后的利刃已然成型,更意味着元利这位老帅的威名扫地。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未降临。

    陈彦只是指尖的敲击停顿了一瞬,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只掠过一丝极快的错愕,随即归于深沉的平静。

    他甚至连眉头都未曾多皱一下。

    “知道了。”陈彦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将急报随手置于案角,目光重新落回面前巨大的地图上,手指精准地点在隆济城的位置上。

    “严星楚……好一招釜底抽薪。”他低声自语,嘴角竟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欣赏的弧度。

    “以‘北境侯’之名,行夺城复土之实,既堵了吴砚卿的嘴,又在我腹心钉下了一颗钉子。妙。”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帐下诸将,“慌什么!隆济是座坚城,但严星楚拿下了它,也同时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青石堡有我两万精锐坐镇,他敢出来吗?他若倾巢而出攻青石堡,隆济必失,他若固守隆济,则青石堡安然无恙,他平阜城所部同样不敢轻动。北面,已成僵局!”

    他的分析冷静而清晰,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至于皇甫密,”陈彦的指尖划过地图,落在大庙山井口谷的位置,“曹永吉的三万大军在那里。只要曹永吉不动,皇甫密和彭通那几万人马,就只能望洋兴叹,寸步难行。他们过不来。”

    陈彦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关襄城西北方向,平谷堡的位置。

    “眼下真正烦人的,是田进和袁弼凑在一起的那几千只苍蝇。”他微微蹙眉,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他们不敢与我主力决战,却像跗骨之蛆。我全力攻城,他们就出来袭扰侧翼;我若分兵去剿,他们立刻缩回平谷堡或附近山地,依托地利与我周旋。攻城进度,生生被他们拖慢了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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