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在枝头欢唱,声音清脆悦耳,有麻雀的“叽叽喳喳”,有斑鸠的“咕咕”声,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啾啾”的鸣叫,像是在举行一场清晨的音乐会。
露珠在叶片上闪烁,像撒了一地的碎钻,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经历了昨夜的风波,新的一天带来了新的希望,仿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鬼眨眼其实没走远,他躲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看着两人相安无事地讨论风水,又一起往后山走去,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笑了笑,露出几分释然,转身往自家的方向走,脚步轻快了许多。
他知道,自己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杏花嫂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邱癫子也不是传言中那般不堪,这场所谓的“风波”,不过是乡邻间的一场误会罢了,说开了就好了。
阳光越来越盛,驱散了最后的黑暗,照亮了整个忧乐沟。
远处的山峦在晨光中显出清晰的轮廓,像一幅水墨画徐徐展开。
老农会大院子里,青瓦在阳光下闪着光,屋檐下的铜铃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新的开始。
一场因误会引发的闹剧,最终以对风水的探讨收尾,或许这就是生活,充满了波折,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回归正轨,朝着平和的方向前进。
而关于陈家坪的秘密,关于汪东西的隐情,还等待着他们去揭开,只是这一次,他们会以更沉稳、更理智的方式去面对,因为他们明白,唯有心平气和,才能看清事物的真相,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走在后山的小路上,杏花嫂看着身边认真辨认石头的邱癫子,又想起远方的汪东西,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勇敢面对,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这片土地的安宁。
她想起刚嫁过来时,汪东西曾对她说,“咱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守着这院子,守着彼此,就够了”。
那时的誓言还在耳边,她怎能让这点误会就动摇了心思?
而邱癫子也觉得,能将自己的风水知识传授给这样一位踏实的弟子,是件值得欣慰的事,或许这就是他留在忧乐沟的意义——传承这些老祖宗留下的智慧,帮助乡邻安居乐业。
他年轻时曾游历四方,见过太多因风水不当而家宅不宁的例子,深知这些学问的重要性,也希望能让更多人受益。
邱癫子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块突出的岩石说道:“那块青石就不错,你看它的纹路,像水流一样顺畅,没有断裂,说明吸的地气纯,没有受到污染,用来做镇石最合适。
而且它面向东南,能吸收晨光,阳气足。”他走上前,用手摸了摸石头表面,“石质细腻,密度大,这样的石头才能聚气。”
杏花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块青石确实与众不同,它嵌在山崖上,表面光滑,纹路清晰,在晨光下透着一股温润的光泽,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玉石。
“确实看着不一样,石纹是斜着的,像波浪似的,真好看。
可这么大一块,咱们怎么弄下来?”她有些担心,那块石头看起来至少有几百斤重,光靠他们两个人,怕是难以撼动。
“不用整块搬,敲一块下来就行,有脸盆大小就够了。”邱癫子拿起凿子,在石头上敲了敲,听着声音判断石头的质地,“声音清脆,‘当当’的,说明石质坚硬,没有内伤,是块好料。
要是声音发闷,就说明里面有裂纹,不能用。”他在石头上找了个纹路密集的地方,用凿子在上面画了个圈,“咱们顺着纹路敲,省力又不容易碎。
就像劈柴要找木纹一样,顺着来才顺手。”
杏花嫂依言扶住凿子,手心因紧张微微出汗。
凿子的钢刃闪着寒光,映出她专注的神情。
邱癫子抡起锤子,“哐当”一声敲在凿子上,火星四溅,像无数细小的烟花在晨光中绽放。
第一下没太大反应,只在石头表面留下个小小的白痕。
他调整了角度,又敲了几下,青石终于裂开一道缝,那裂缝像有生命似的,顺着纹路慢慢延伸。
顺着缝敲下去,一块合适大小的石块应声而落,“咚”地砸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土。
“成了!”邱癫子拿起石块,掂量了一下,“这石头够沉,怕有三十斤,阳气足,准能镇住煞气。”他用带来的红布把石头仔细包好,放进背篓里。
杏花嫂看着这块来之不易的青石,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是她第一次参与选“镇石”,觉得意义非凡。
她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石块碎屑,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觉得踏实。
两人又去采了几株冬青苗,那些冬青苗长势旺盛,叶片翠绿,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透着勃勃生机。
邱癫子仔细挑选着,选了五株最壮实的,说“五”属土,土能生金,寓意吉祥。
回去的路上,他们碰到了早起放牛的李大爷,李大爷赶着他的老黄牛,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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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牛“哞”地叫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李大爷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你们这是干啥去了?
弄块石头还包红布,怪讲究的。”他穿着件蓝色的粗布褂子,腰间系着根麻绳,手里拿着根赶牛鞭,鞭杆是枣木的,被摩挲得油光发亮。
邱癫子笑着解释:“给汪家补补风水,西墙有点漏地气,弄块镇石挡挡。
老话说‘宅稳则家宁’,把家宅弄顺了,日子才能安稳。”
李大爷了然地点点头,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汪家的房子是该整整了,我早就觉得西墙不对劲,每次从那儿过,都觉得风比别处大,吹得人头疼。
你们懂行的多费心,汪家可是咱沟里的老好人,汪东西为人实诚,谁家有困难都乐意帮忙; 杏花嫂也勤快能干,院里院外收拾得妥妥帖帖,还经常帮李寡妇做针线活。”
“应该的,都是乡邻,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杏花嫂笑着回应,心里暖洋洋的,觉得乡邻间的温情比什么都重要。
李大爷的话让她想起平日里和大家相处的点滴,张婶送的咸菜,王叔帮着修的篱笆,这些琐碎的温暖汇聚起来,就是生活最坚实的依靠。
回到老农会大院子,两人开始忙碌起来。
邱癫子负责埋“镇石”,他在西墙外选了个合适的位置,用锄头挖了个深坑,坑有三尺深,按“天、地、人”三才之说,寓意上应天,下应地,中应人。
他将包着红布的青石放进坑里,青石的顶面与地面齐平,说这样才能“接地气,通天气”。
再用土填满夯实,土要分层填,每层都要用脚踩实,不能有空隙,不然会漏气。
杏花嫂则忙着种冬青,她按照邱癫子说的“间隔三尺”,在墙外挖了五个坑,把冬青苗小心地栽进坑里,浇上水,水要浇透,叫“定根水”,能让苗子更快适应新环境。
她的动作仔细又认真,每栽好一株,都要扶着苗晃一晃,看看根须是否扎实。
阳光越来越烈,已经到了辰时,太阳升高了不少,晒得人后背发烫。
他们的额头上都布满了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地上,滋润着泥土。
可他们丝毫没有停歇,心里都憋着一股劲,要把这风水局做好。
院外传来赶场人的脚步声和说笑声,卖豆腐的王婶吆喝着“新鲜的豆腐嘞”,声音清脆; 修鞋的李叔背着工具箱,和人打着招呼,说笑着走过。
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仿佛昨夜的风波从未发生过。
埋好“镇石”,种好冬青,两人站在院外打量着西墙,只觉得那里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
先前的压抑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安稳的气息,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邱癫子拿起罗盘测了测,指针稳稳地指向正南方,像被磁石吸住了似的,再也没有先前的颤动。
他满意地点点头,说:“成了,地气稳住了。”
“真的吗?”杏花嫂凑近看,罗盘的指针果然一动不动,心里不由得佩服邱癫子的本事。
她以前总觉得风水是玄乎其玄的东西,现在才明白,这里面确实有学问,是老祖宗从生活中总结出来的智慧。
“成了。”邱癫子欣慰地说道,“煞气被挡住了,接下来就等着汪东西回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了。
这冬青长得快,过不了多久就能长成一道绿墙,既能挡煞,又能挡风,冬天院子里能暖和不少。”
杏花嫂看着焕然一新的西墙,又望向龙王镇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她相信,等汪东西回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他肯定是为了采蜜治咳嗽,又怕她担心才没说,那个女子应该是个懂医术的郎中,帮他处理被蜜蜂蜇伤的脸。
他们的日子也会像这被调顺的风水一样,越来越好,平平稳稳,和和美美。
这场因鬼眨眼引发的风波,最终以一种平和的方式落幕。
它让杏花嫂学会了冷静与理智,也让她对风水有了新的认识; 让邱癫子有机会施展自己的学问,帮助了乡邻; 也让鬼眨眼明白了遇事要冷静,不能凭主观臆断下结论。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院子里,形成斑驳的光影。
杏花嫂坐在院子里纳鞋底,鞋底是给汪东西做的,用的是结实的牛皮底,纳得密密麻麻的针脚,透着一股细致。
邱癫子则在一旁整理他的风水典籍,那些典籍用蓝布包着,整齐地放在一个木箱里,有《宅经》《葬书》《青囊经》等,书页都有些泛黄,是他多年的珍藏。
两人偶尔说几句话,都是关于风水、关于农活、关于乡邻间的琐事,气氛平和而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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