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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9章 离七和我哥
    父亲精通百艺,仿佛通晓天地间所有的奥秘,他的手能造出精巧的木器,那些桌椅板凳不仅结实耐用,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美感——桌腿的弧度恰到好处,扶手的打磨光滑细腻,仿佛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也能辨明山间草木的药性,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找父亲采些草药,总能药到病除。

    记得有一次,邻居家的孩子得了急疹,高烧不退,村里的赤脚医生都束手无策,是父亲连夜上山,采回几味草药,熬成汤药给孩子灌下,第二天烧就退了,那孩子的母亲感动得热泪盈眶,提着一篮鸡蛋来道谢,父亲却只是摆摆手,让她把鸡蛋拿回去给孩子补身体。”

    哥哥说这话时,眼神里满是敬佩与崇拜,仿佛父亲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让他仰望不已。

    他从不说谎,更不会妄自菲薄,而父亲的神秘与深邃,为这个家增添了一层难以言说的厚重感,仿佛藏着一部未被翻开的传奇,每一页都写满了不为人知的故事,等待着被探寻。

    那天,为给村口的老槐树安装探照灯,方便夜间村民出行——尤其是那些起早贪黑的农户,还有晚自习晚归的学生,四丈高的树干光溜溜的,树皮粗糙而坚硬,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深深的沟壑里积着尘土与落叶,见证了数十载的风霜雨雪。

    施工员让电工去找爬电杆的全套工具,说这样才安全稳妥,不能拿生命开玩笑。

    哥哥却摆摆手:“何必这么麻烦。”

    老槐树距旁边的四层小楼不过一丈远,对于常年劳作、身手矫健的哥哥来说,这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隆起,双腿微微弯曲,膝盖形成一个完美的角度,如同蓄势待发的弹簧,肌肉在粗布衣衫下紧绷,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猛地一跃,身姿在午后的阳光下舒展如鹰,双臂张开,仿佛要拥抱天空,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仿佛蕴含着远古传承的力量。

    稳稳地落在了树枝上,树叶被震得簌簌作响,落下几片枯黄的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

    他向来如此,有本事从不爱藏着掖着,浑身透着坦荡的豪爽。

    帮邻居盖房子,他总是第一个爬上屋顶,在陡峭的房坡上行走如平地;村里修水渠,他总是跳进冰冷的水里疏通堵塞,不顾刺骨的寒意,直到水流畅通才上岸,嘴唇冻得发紫却毫不在意。

    只是这份直率背后,似乎总被命运的无形之手悄悄牵引,让他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遭遇各种挑战,仿佛是为了锤炼他的意志,让他在风雨中愈发强大。

    这一点他不像文武双全的父亲,父亲做事向来留有余地,仿佛在守护着某种关乎家族的秘密,说话点到即止,做事三思而后行,从未有过丝毫的莽撞。

    至于我,空有一颗探寻的心,却总被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人知晓我对真相的执着。

    我常常躲在房间里,翻看父亲那些破旧的书籍,书页泛黄,字迹模糊,有些地方还沾着褐色的污渍,不知是茶水还是别的什么,我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解读父亲的神秘,却总是不得其解,只能在字里行间,感受着岁月的沉淀。

    哥哥那次意外非同小可,对他而言,是命运给予的沉重一击,却也让他在困境中窥见了坚韧的微光。

    那是在一次帮村里拉化肥的路上,拖拉机是村里唯一的运输工具,老旧不堪,零件早已磨损严重。

    当时正值春耕,化肥是地里急需的养料,耽误不得。

    哥哥驾驶着拖拉机,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路窄而陡,一侧是陡峭的山坡,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突然,拖拉机的刹车失灵了,方向盘变得沉重无比,车子像脱缰的野马,朝着路边的深沟冲去。

    哥哥临危不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慌乱。

    他硬是凭借着惊人的力气,将车方向盘往旁边一打——那力道之大,让方向盘都发出了“嘎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

    车子狠狠地撞在了一棵树上,“砰”的一声巨响,树干剧烈摇晃,树叶纷飞。

    他自己被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胳膊被尖锐的石头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但他顾不上疼痛,第一时间爬起来查看化肥的情况,见一车的化肥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随后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母亲正坐在床边抹眼泪,父亲则在一旁默默地为他处理伤口,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心疼。

    从那以后,他做事更加沉稳,也更懂得珍惜生命,明白肩上的责任有多么沉重。

    哥哥做事向来风风火火,像一阵雷厉风行的疾风,行动迅速,从不拖泥带水。

    却总爱说“抱歉”,仿佛这两个字是他的口头禅。

    他鲜犯大错,小过失却接连不断。

    帮王婶挑水,走到半路,脚下一滑,水桶一晃,水洒了一半,他连忙道歉,然后重新去井边打水,直到把水缸装满才离开;替李叔照看菜园,忙着帮别人推车,忘了及时浇水,菜苗蔫了几颗,他自责不已,不仅连连道歉,还从自家菜地里拔了几棵长势好的菜苗补上,每天都去浇水,直到菜苗恢复生机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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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都知错就改,改了又难免再犯,仿佛在与自己的莽撞较劲,陷入一种自我完善的循环,每一次犯错,都让他离成熟更近一步,如同璞玉经过不断的打磨,逐渐褪去粗糙的外壳,露出温润的内里。

    那个八月,天气格外炎热,阳光像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柏油路被晒得软绵绵的,脚踩上去都能留下浅浅的脚印。

    不会游泳的我在豆腐堰中学的湖上划船,那是学校组织的活动,旨在锻炼我们的勇气和协作能力,让城里来的老师也看看我们农村孩子的胆量。

    离岸最近处也有四百米,湖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像披上了轻纱,朦胧中透着宁静,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如同水墨画中的远景,笔触淡雅,意境悠远。

    突然,一个金黄的梨子破空而来,带着熟悉的力道和弧线,划破雾气,带着风声“嗖”地一下飞来,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能从这么远扔得这般准的,唯有我的哥哥,他的臂力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小时候扔石头打鸟,百发百中,伙伴们都叫他“神投手”。

    也只有他,会在送吃的时只想着我,却忘了我在船上接物不便,船身摇晃不定,稍不注意就会失衡,掉进这深不见底的湖里。

    那颗梨子砸在船板上,“啪”的一声,摔得汁水四溢,果肉四溅,黄色的汁液在木板上漫延,散发出浓郁的果香。

    正好扫进湖里喂了游鱼,那些鱼儿似乎早已等不及,纷纷游过来争抢这意外的美食,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梨子虽烂,那份牵挂却像一团火,烘热了我的心,让我在这微凉的晨雾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暖意,仿佛哥哥就在身边,用他那爽朗的笑容看着我。

    朝梨子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哥哥从那棵巨大的梨树上倒挂而下,双腿紧紧缠着粗壮的树枝,脚踝处的青筋微微隆起,像一只灵活的猴子,向树下的她伸出了手,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牙齿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那棵梨树历经风霜,树干需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树皮开裂,露出深褐色的木质,枝繁叶茂,在雾中更显苍劲,仿佛是连接天地的纽带,每一片叶子都承载着岁月的沧桑,记录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故事。

    我视力向来不错,在学校体检时,视力表最下面一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老师都说我有当飞行员的潜质。

    清楚地看见她站在最茂盛的那片草地上,正用长叉竿摘梨子,那长叉竿是她自己用竹子做的,选取了最直的竹段,削去枝叶,打磨光滑,顶端绑着一个小小的铁钩,是她费了好大劲才弯成的,方便勾住树枝。

    那片草地绿得发亮,像是被晨露浸润的翡翠,透着生机,草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散落的珍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她摘梨子从不上树,总是小心翼翼地站在树下,像这样一个个挑着摘,专挑那些又大又黄的,手指捏着叉竿,手臂轻轻用力,动作娴熟而专注,速度比上树慢了十倍不止,却透着一股认真与执着,仿佛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使命。

    哥哥拉她上树,他爬树的本领在村里无人能及,小时候掏鸟窝,他总能爬到最高的枝头,带着战利品得意洋洋地下来,有他护着,定然不会有闪失。

    可就在那时,一丝莫名的不安悄然爬上我的心头,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一下,让我心跳漏了一拍,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眼见着她像只轻盈的云雀,在哥哥的牵引下跃上高枝,她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展翅的蝴蝶,裙摆上的碎花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我便专注于学划船,双手紧握船桨,用力划水,努力掌握着平衡,船桨在水中划开一道道波纹,如同五线谱上的音符,在水面谱写着旋律。

    暂时把这事抛在了脑后,耳边只有水声和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蝉鸣,“知了、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为这炎热的夏日增添了几分烦躁。

    过了约二十分钟,突然从梨树方向传来她的惊呼,声音里带着惊慌,却并非凄厉,像受惊的小鹿发出的叫声,带着一丝柔弱,穿透了湖面的宁静,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心里一紧,猛地抬头望去,手中的船桨都差点掉落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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