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渗水顺着陆醉川后颈往下淌,凉意直窜脊椎。
他盯着黑血帮帮主刀身上跳动的火光,耳中清晰听见沈墨寒爬进裂缝时衣料刮擦石壁的窸窣声——那声音像根线,牵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陆醉川!"帮主的刀带起风声劈来,刀身上凝着暗红血锈,"你当自己是城隍爷?”
“今天老子就送你去见真神!"
陆醉川侧身避开,判官笔在掌心转了个圈。
酒气从他喉间翻涌上来,这是激活城隍之力的前兆,但他强压着没动——他得等,等沈墨寒彻底藏好,等玄风长老的支援。
"墨寒进去了?"身后突然传来沉稳男声。
玄风长老不知何时从阴影里闪出来,青灰色道袍沾着水,腰间长剑嗡鸣震颤。
陆醉川眼睛一亮:"您怎么..."
"老子在暗河底下摸了半里地。"玄风长老冲他挤了挤眼,指尖迅速结了个法印,"小友且看老头子这把老骨头还硬不硬。"
话音未落,黑血帮的火把已连成一条火龙,二十几个喽啰举着砍刀围上来。
帮主站在最前,刀背重重磕在地上:"玄风派的老东西?”
“正好,把你们一起埋在这地宫里!"
陆醉川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能看见玄风长老鬓角的白发被洞风吹得翘起,也能看见沈墨寒藏身的裂缝口渗出的一线月光——那是生机。
他突然抓住玄风长老的手腕,压低声音:"您拖住帮主,我带墨寒找出口。”
“这洞壁蛇纹和石碑符号一样,说不定藏着..."
"走!"玄风长老反手拍了拍他手背,力道沉得像块铁,"老夫当年在终南山和狼妖搏命时,你还在娘胎里踢腿呢。"
陆醉川转身冲向裂缝,掌心的猩红晶石突然发烫。
他扒着裂缝边缘喊了声"墨寒",就见一只素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沈墨寒的指甲缝里沾着石屑,显然刚才爬得急了。
"左边岔道有松动的岩层。"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发梢滴着水珠子,"我用罗盘测过,那边地磁紊乱,可能有地宫入口。"
陆醉川拽着她往岔道跑,回头时正看见玄风长老的剑与帮主的刀相撞。
火星子溅在湿漉漉的洞壁上,噼啪作响。
玄风长老的剑招走的是刚猛路子,每一剑都带起呼呼风声,可帮主的刀更狠——刀身缠着黑布,每劈一次,布屑就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泛着幽蓝的刀身。
"那刀有问题。"沈墨寒突然攥紧他胳膊。
陆醉川这才注意到,帮主每砍中一次,刀身就会渗出黑血。
血珠掉在地上,滋滋腐蚀岩石,冒出青烟。
他后颈的汗毛竖起来——这是养过阴魂的邪兵,用活人血祭过七七四十九天的。
"加快速度!"他扯着沈墨寒往岔道深处跑,"玄风长老撑不了太久。"
岔道越走越窄,最后只能侧身通过。
陆醉川摸出怀里的城隍印,指尖在印纽上一按,金光裹着烧刀子的酒气喷薄而出。
印光扫过洞壁,原本挡路的石笋突然发出"咔"的轻响,自动往两边退开——这是城隍印驱散了封印残留的能量波动,他之前在古籍里读到过。
"到了!"沈墨寒突然停步。
陆醉川抬头,眼前的洞壁豁然开朗。
月光从头顶的石缝漏下来,照在中央一块一人高的石碑上。
石碑表面刻满符文,最上端是条盘成环状的蛇,蛇嘴里衔着颗珠子——和他掌心的猩红晶石一模一样。
"这是..."他刚要摸石碑,沈墨寒的手已经按在上面。
她的指尖泛起淡青色微光,那是前清阴阳术的"观纹"法。
"记载的是'千蛇冢'。"她的声音发颤,"传说城隍一脉为镇压上古邪兽,建了七座冢。
每座冢里都藏着能扭转阴阳的...宝物。"
陆醉川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大祭司之前说过的"钥匙",想起黑血帮穷追不舍的狠劲——原来他们要的不是自己,是这冢里的东西。
"跑!"身后突然传来玄风长老的暴喝。
陆醉川转头,就见帮主的刀劈开了玄风长老的剑。
玄风长老踉跄着后退,胸口渗出血来,道袍被划开老大一道口子。
帮主踩着他的剑冲过来,刀身上的黑血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想走?"他咧开嘴笑,露出染着血的黄牙,"老子追了你们三天三夜,连老子养的阴兵都搭进去十四个。”
“今天不把你们的血放干,老子的刀都不答应!"
陆醉川把沈墨寒护在身后,指尖掐住判官笔。
酒气在他喉间翻涌,这次他没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开始发烫,那是城隍之力觉醒的征兆。
可刚要动手,沈墨寒突然拽了拽他衣角。
"看石碑下面。"她的声音很轻。
陆醉川低头,石碑底座刻着一行小字:"冢门向北,心正者开。"他顺着方向抬头,就见二十步外有扇石门。
门楣上刻着同样的蛇纹,门中央用朱砂写着八个字:"唯有心怀正道者方可入内。"
"是考验。"沈墨寒的指尖抵在他后心,"你去。"
陆醉川没说话。
他能听见身后黑血帮喽啰的脚步声,能听见玄风长老压抑的咳嗽声,能听见自己心跳快得像擂鼓。
他一步步走向石门,掌心的城隍印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陆醉川!"帮主的刀风擦着他耳边过去,在石门上砍出一道深痕,"老子数到三——"
"一!"
陆醉川的手按在石门上。
"二!"
朱砂字突然泛起金光,像活过来的金线,顺着他的手掌往手臂上爬。
"三——"
陆醉川的指尖触到门中央的"正"字。
一股温热的力量突然涌进他体内。
那力量像春天的溪水,带着酒酿的甜香,顺着他的血脉往四肢百骸钻。
他听见石门里传来"咔嗒"一声,像是锁扣解开的声音。
"你干什么!"帮主的刀劈在他后背上。
陆醉川没觉得疼。
他盯着石门上逐渐淡去的朱砂字,突然笑了——那力量告诉他,这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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