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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8章 传送门后的秘密
    陆醉川踏入传送门的刹那,耳中嗡鸣如雷,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光影——青河镇烧焦的房梁、襁褓里没了声息的婴孩、王铁匠被砍断的手臂正搭在染血的秤杆上。

    这些画面像烧红的铁钉钉进他脑门,疼得他踉跄两步,左手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桂花糖。

    糖纸窸窣作响,混着门内传来的腐臭气息,将他拽回现实。

    入目是片焦黑的废墟。

    断墙残垣间爬满暗红的藤蔓,每根藤须都渗着黏液,在青灰色的天空下泛着妖异的光。

    远处祭坛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座用活人骨架堆砌的台子,肋骨穿成栅栏,盆骨嵌作灯台,灯油里泡着未干的血珠。

    陆醉川喉间发腥——这气味他太熟了,上个月青河镇屠城后,他就是在这样的腥气里收了三十七具尸体。

    "启阴脉,引幽泉,三魂作薪,七魄为链......"

    低沉的吟诵声裹着寒风钻入耳膜。

    陆醉川顺着声音望去,七名黑袍人正绕着祭坛转圈,他们的袍角绣着惨白的骷髅,每走一步,骷髅的眼窝便渗出黑血,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祭坛中央悬浮着颗拳头大的黑晶,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像极了将死之人弥留时的瞳孔。

    "大祭司说三日内必须成阵。"最年长的黑袍人突然停步,枯瘦的手指戳向黑晶,"这颗'冥渊髓'是从七十二层地狱里掏出来的,若在阳间暴露超过七日,会把方圆百里的活人都吸成干尸。"

    "可北洋的军阀......"

    "周天佑那蠢货早被我们种下'阴蛊'。"

    另一个黑袍人嗤笑,"等永夜之阵启动,他的军队会变成阴兵,他的城池会变成鬼域。到时候阴阳两界的通道彻底打开,我们的王就能带着地狱军团......"

    话音未落,陆醉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三天前在巷子里捡到的婴尸——那孩子的后颈有块青斑,形状正和黑袍人袍角的骷髅一模一样;想起沈墨寒翻遍《阴阳志》后变了颜色的脸,她说"永夜之阵"是上古邪术,会让活人变成行尸走肉,让死人变成索命厉鬼。

    他摸了摸腰间的城隍印。

    这方青铜印自从他突破天官境后,每次靠近邪物都会发烫。

    此刻印面灼得他掌心发红,像在催促他动手。

    陆醉川猫着腰钻进半堵残墙后。

    墙根下堆着半腐烂的草席,掀开一看,竟是十几具未完全腐化的尸体,每具尸体的眉心都嵌着细小的黑钉——和青河镇那些百姓的死状分毫不差。

    他攥紧城隍印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抵着口袋里的桂花糖,糖块棱角硌得生疼,像在提醒他小九递糖时指尖的温度,提醒他赵霸天拍他后背时那声闷响,提醒他沈墨寒说"我等你"时眼里的星子。

    "阴兵换班了。"

    黑袍人的低语让陆醉川猛地抬头。

    果不其然,二十来个阴兵正从祭坛左侧的断巷里走出来,他们的铠甲锈迹斑斑,面甲下泛着幽绿的光,腰间佩刀的刀鞘上缠着带血的红绳——正是青河镇百姓下葬时系在棺材上的那种。

    陆醉川屏住呼吸。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阴兵的脚步声,能闻到阴兵身上腐肉混着铁锈的腥气。

    有那么一瞬,他看见为首阴兵的面甲裂开条缝,露出底下半张脸——是青河镇的李屠夫!

    那人生前总爱往他碗里多舀半勺羊肉汤,此刻左眼窝空着,蛆虫正从里面爬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吧嗒"声。

    阴兵的脚步声渐远。

    陆醉川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才发现后背的粗布短打早被冷汗浸透。

    他贴着墙根慢慢挪到祭坛后方,那里有具倒塌的石狮子,正好能挡住黑袍人的视线。

    石狮子嘴里塞着半截人的手臂,指甲缝里还沾着青河镇特有的蓝布碎——是王婶的!

    那老太太总爱穿蓝布衫,总把小九的盲眼帕子洗得发白。

    陆醉川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抽出城隍印,金芒从印面腾起,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光刃。

    这是他新悟的"破邪斩",专门用来对付阴邪之物。

    可刚要挥出去,他又顿住了——七名黑袍人里有三个正背对着他,另外四个面朝祭坛,若现在动手,至少能撂倒三个,但剩下的四个可能会提前启动阵法。

    他想起沈墨寒说过的话:"邪阵最忌中途打断,尤其是用纯阳之力。"城隍印本就是阳间正神之物,此刻金芒越盛,印底的"阴阳司"三字便越亮。

    陆醉川深吸一口气,对准黑晶的位置,手腕猛地一抖——

    光刃如离弦之箭,精准刺穿黑晶。

    "咔嚓!"

    黑晶碎裂的瞬间,整个废墟像被扔进热油的面团。

    藤蔓开始疯狂扭动,抽打着附近的断墙;骷髅灯台里的血珠"噗"地炸开,在半空凝成血雾;黑袍人发出尖锐的惨叫,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骨茬。

    "逆贼!你毁了冥渊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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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年长的黑袍人踉跄着扑过来,他的半张脸已经烂到露出牙龈,"大祭司会把你挫骨扬灰,会把你的女人......"

    "闭嘴!"陆醉川挥出第二道破邪斩,直接削掉了那人的脑袋。

    腐臭的黑血溅在他脸上,他抹了把脸,转身就往传送门的方向跑——方才进来时他留意过,传送门的位置在废墟东侧,此刻那里正泛着淡紫色的光,却比他进来时暗了不少。

    "快!快!"他在心里喊着,鞋跟碾过碎砖的声音像擂鼓。

    可就在离传送门还有十步远时,地面突然裂开道缝隙,黑雾从缝隙里涌出来,眨眼间凝成道人影。

    那是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面容说不上多出众,却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

    他的眉骨处纹着朵墨菊,眼尾挑得极长,笑起来时像淬了毒的刀:"陆醉川,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能打。"

    陆醉川的脚步顿住了。

    他认得这声音——三天前青河镇的雨夜,他背着小九从火场往外跑时,曾听见这声音在耳边说:"让开,这城该祭旗。"

    "你是谁?"他攥紧城隍印,金芒在指尖跳动,"和周天佑什么关系?"

    "周天佑?"男人嗤笑一声,抬手间,黑雾裹住了他的右手,"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倒是你......"

    他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线,像极了深夜里盯着猎物的猫,"城隍的传承者,有意思。"

    陆醉川感觉后颈发凉。

    这男人身上的邪气比刚才所有黑袍人加起来都重,连城隍印都在他掌心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更让他心惊的是,传送门的紫光正在急速消退,他能看见门外沈墨寒的影子,能听见小九攥着判官笔喊"陆哥哥"的模糊声音,可中间仿佛隔了层毛玻璃,怎么都够不着。

    "想走?"男人一步步逼近,玄色锦袍扫过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迹,"晚了。"

    他抬手的刹那,陆醉川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那是种腐烂的、带着铁锈味的腥,和青河镇的尸臭、黑袍人的腐臭都不一样,像是从更深处、更古老的地方涌出来的。

    他下意识挥出城隍印,金芒如墙般挡在身前,可男人的攻击还没到,他就听见了骨头裂开的声音——是他自己的骨头。

    "这是'蚀骨咒'。"男人的声音像蛇信子扫过耳膜,"你每挡我一招,就老十岁。"他笑了,墨菊纹路在眉骨处扭曲成狰狞的形状,"你说,你能挡几招?"

    陆醉川的膝盖突然一软。

    他扶住旁边的断墙,发现墙面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皱纹——是他的手!

    刚才还带着薄茧的手掌,此刻皮肤松弛,指甲发黄,像八十岁老人的手。

    他想起老城隍的话:"城隍之力,本就是用阳寿换的。"可这次不一样,这不是他主动消耗,是被人强行抽走。

    传送门的紫光只剩最后一线。

    他看见沈墨寒举着桃木剑冲过来,看见赵霸天抄起半块砖就要往门里砸,看见小九的盲眼帕子被风吹得飘起来,像朵白色的云。

    "撑住。"他咬着牙,城隍印的金芒更盛了,"撑住就能出去。"

    男人的攻击已经到了眼前。

    陆醉川用尽最后力气挥动城隍印,金芒与黑雾相撞的瞬间,他听见自己颈椎发出"咔"的一声。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可他还是看清了男人的表情——那是种志在必得的笑,像是看见猎物掉进陷阱的猎人。

    "下一次......"男人的声音变得很远,"我要你亲眼看着他们死。"

    陆醉川的意识开始消散。

    他最后摸到口袋里的桂花糖,糖纸已经被攥得皱巴巴的,可糖块还硬邦邦的,像块小太阳。

    他想着等出去了,要给小九买十块桂花糖,要和赵霸天喝三坛烧刀子,要告诉沈墨寒......告诉她,他还没看够她笑。

    传送门的紫光彻底熄灭前,他听见沈墨寒喊他名字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慌乱。

    而那玄色锦袍的男人,正站在黑雾里,望着逐渐闭合的传送门,墨菊纹路下的眼睛,亮得像两团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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