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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第22章 慈不掌兵
    自顾自道:“女儿家要爽利大方些,在这个世道才好活人啊。”

    就在白练斟酌着怎么跟她开口时,一只通体青绿的小鸟从窗外飞了进来。

    飞了几圈,稳稳地落在月翎肩头,歪着脑袋,绿豆眼瞅着万归儿,字正腔圆地学舌:

    “她大方!她不会说话。”

    万归儿:“……”

    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歉疚地看着月翎:“哎哟,三嫂不是那个意思,哎呀,真是的,月翎姑娘,你别生我的气。”

    月翎还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慌忙摆着手,示意无妨。

    白练眼疾手快,一把将月翎连同她肩头的青鸟一起推出了门外。

    还顺手带上了门:“行了行了,月翎没说的,全让你这破鸟说了,一天到晚吵得我脑仁疼。”

    门外立刻传来青鸟气急败坏的骂声:“鸟不破,白练,破人。”

    万归儿一时没再说话,专心给星羽量尺寸。

    星羽抬着手臂,看着吃瘪的月翎和青鸟,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笑?”白练斜睨她。“说她没说你?谁家侍卫,睡到晒屁股?当初选你的时候,你怎么那么勤快。这才多长时间,换了人啦?”

    星羽笑容一僵。

    万归儿瞥了白练一眼。

    白练讨好一笑,立马闭嘴。

    待万归儿离开后,白练神色一凛,正色道:“有正事。”

    星羽立马收了还露出来的牙,迅速戴了刀,规矩立在白练身侧。

    “第一件,去查一下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尤其是最近,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的状态很不对,特别是大嫂。”

    她今日出了祠堂,在去往前厅的路上,便旁敲侧击地问了祖母身边的小丫鬟,那丫头年龄不大,说话做事都圆滑得很,言辞翻来覆去就一句:“府里完事安泰,请将军安心。”

    这话一听,便知祖母早就通了气儿了。她在府内短时间是问不出来了,还得从外面下手。

    “第二件”白练眼神微冷,“查一个叫刘泉的人,应是京郊守卫营虎字队的,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底细。”

    七年前武行大考,三哥荆长风一举夺魁,高中武状元。

    京郊守卫营,正是他初试锋芒之地。

    他初入营时,兵士散漫,甲胄不整,当即便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几个带头闹事的兵痞,悬首辕门三日以儆效尤。

    继而改制练兵,严明号令,与士卒同甘共苦。

    虽有人说他是新官上任,过于狠心。

    但不过百日,那原本如一盘散沙的守卫营,便被整治得令行禁止,壁垒森严。

    彼时漠北王入京,三哥带着京郊守卫营亲迎,漠北王见军容整肃,士气如虹,亲赞三哥有大将之风。

    白练尚在闺中,不解兵戈。听了余素水对哥哥治兵风格的议论,也忍不住质问。

    她记得很清楚,那日素来对她温和宠溺的三哥,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严峻。

    他只沉声道:“慈不掌兵。”

    白练未经沙场血火,心中仍是不忿,红着眼眶气道:“哥哥,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对自己人,也这般狠绝?”

    荆长风看着西南方向翻涌的流云,没有回答。

    后来,岚江一战,他给了小妹回答。

    千里溃堤之时,他与麾下将士死战不退,直至最后一人。

    而他,便是那最后一人。

    敌酋哈勒斯立于尸山血海之上,目睹其勇悍,心生招揽之意。

    回应他的,却是三哥横剑于颈。

    他跪着倒在了自己的兵垒起来的尸体面前。

    后来,白练生擒哈勒斯时,他犹记得,那个年轻人,头颅滚落时仍怒目圆睁

    他对手低下的人,狠。

    对自己,比对任何人,更狠。

    如今,也就几年,英魂未冷,营中兵士却敢在操演之时溜号吃茶?

    皇帝自认手眼通天,眼前最重要的一道防线之一如此混乱,他也不管不问。

    这让她不得不好奇现下守卫营的主将是谁。

    刘泉,便是很好的一个切入点。

    星羽领命,迅速收拾利落,闪身离去。

    星羽走后,白练走到窗边,对着外面还在骂骂咧咧的青鸟打了个响亮的口哨。

    青鸟骂了一声:“叫小爷干嘛?”

    不情不愿地飞了回来,落在窗棂上,梗着脖子:“破白练,破白练。”

    “送封信。”白练将一封刚好的,用蜡封好的小笺系在它脚上。

    “之前我叫过你一次的那个地方,给那位秦世子,就是最白...最好看的那个。”

    “不去,累!”青鸟言简意赅,扑扇着翅膀。

    白练轻轻弹了一下它的小脑袋:“啧。胆儿肥了,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炖了。”

    青鸟抬起尖利的喙,梳了梳自己的尾羽。

    下一秒,挺胸抬头:“锅呢?破鸟自己煮。”

    ......

    “办好了”白练凑近小鸟,诱惑道,“回来给你找个最漂亮、最会唱歌的媳妇儿。”

    它那绿豆眼瞬间亮了,矜持地昂了昂头:“说话算话。”

    白练和小鸟举起的翅膀击了个掌:“说话算话。”

    话音未落,翠影一闪,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天际。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

    白练换下湿衣,坐在书案前。铺开奏折专用的素笺,提笔蘸墨。

    笔下言辞恭敬,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先是殷切问候了庆隆帝的“圣躬安否”后笔锋一转:“西南未安,臣女夙夜忧心,实不敢以私情累国事。”

    私情,说的很明白了,庆隆帝不会不懂。

    他装病,她便日日问候。不怕等不到他召见自己那天,不怕等不到与李昭的退婚旨意。

    白练捏着奏折,打算多写几分,连着送!

    只是还未动笔。

    一道青光变飞掠了进来。

    青鸟气喘吁吁。

    白练伸出一根手指,托着小鸟,却见又一道白光紧随其后。

    是只鹞子。

    青鸟吓得直叫:“救...救。”

    白练轻挥一掌,鹞子应声落地。

    白练这才发现,那鹞子尖爪上也带着信桶,明黄色的腊封。

    “嗯?秦世子给我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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