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起来!别睡了!都起来!”
董海香不由得动怒,掐着腰大声命令人犯都不准睡觉,她的手下拿着警棍挨个敲击牢舍铁栏杆,嘴里骂骂咧咧。
“起来,都滚起来,你们这些臭猪都滚起来!”
特工们也跟着董海香训斥咒骂在牢舍里的人犯,难友们被特工们乱吼乱砸声都给惊醒了,只好纷纷坐起来,看见来了这么多特工不知他们要干什么。
“别坐着,让你们出来,都给我出来站着排队,听见没有?动作麻利点儿,快出来快出来!”
特工们打开牢舍的铁门,往牢房过道上驱赶人犯。于戈鲁心里焦急,他惦记着付菱花,站起身来顾不上李掌柜身体受伤行动不便,赶快赶去女牢舍,走前嘱咐小豆子他们照顾好李掌柜。他刚到女牢舍付菱花就已经走到牢房的过道里,于戈鲁急忙凑上前去。
“你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好了很多。”
“你饿吗?
“有点儿!
“再坚持吧,看他们把咱们送到哪里去。我等会儿跟李掌柜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不绝食了。”
“你怕了?”
“谁说?我不怕!”
“哎,你们两个闭嘴,老实站着!”
一个特工过来呵斥他们两个人,于戈鲁没搭理他。
“于戈鲁,架子不小啊,我站在你跟前假装看不见我?”
“哎哟,董大处长,我哪里敢啊?看在老乡的份上,你让我们举行个结婚仪式吧!”
“结婚?你跟谁结婚?”
“嗨,我忘了介绍了,这位女士是我的新娘。”
他又对付菱花介绍说:
“这位长官,董处长是我的山东老乡。”
结婚?什么结婚?董海香心中的那丝隐痛,那种恼怒,那股怨恨,从心底里陡然而生!
“于戈鲁,你胆儿挺肥啊,在大牢里你也敢娶媳妇?怪不得我一进门看见这么多烂草,原来是你在这里给我出洋相。你的这位新娘可真够丑的啊,不嫌恶心呀?”
付菱花听她恶言恶语说自己,心里立刻怒火中烧:
“我愿意,我就是要嫁给于戈鲁,我们就是要结婚!”
旁边站着的难友们愤然声援支持付菱花跟于戈鲁,一起高呼:
“结婚!结婚!结婚!结婚!结婚!”
“闭嘴!都给我闭嘴!你们不想活啦!”
董海香后退了几步,厉声呵斥愤怒的人犯们。
付菱花痛恨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两眼放着怒火:
“你才是个丑八怪,没人要的烂货!”
付菱花这句话可真戳到董海香的肺管子上了,她的脸立刻涨的通红,并迅速从腰里拔出手枪对准付菱花:
“没教养的东西,信不信我崩了你?!”
于戈鲁见董海香拔枪威胁付菱花,赶紧搂住付菱花,意思是别再招惹像是疯了的董海香,同时吼董海香:
“你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
“燕儿娃子,不用怕这个女畜牲!”
“啪!”一声枪响,脸色铁青的董海香真就扣动了手枪的扳机,一枪打中付菱花的前胸,付菱花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头一歪便倒在于戈鲁的怀里,鲜血立刻从胸中喷出。于戈鲁急得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抱着付菱花,他的脸也涨的通红,连声呼唤付菱花:
“菱花!菱花!菱花!”
付菱花一双没有合上的眼睛,无神地望着于戈鲁,没有了呼吸。于戈鲁抱着付菱花眼泪刷的就涌出来了,他回头愤怒地瞪着董海香,朝她愤怒的大吼:
“畜牲!你这个王八蛋畜牲!****的狗东西!”
董海香的脸变得异常狰狞,她又迅速抬起手来,举枪对准于戈鲁。于戈鲁昂着头双手抱着付菱花,怒视董海香:
“开枪吧,畜牲!”
“啪!”
董海香那副扭曲变形的脸露出一丝狞笑,用手枪对准于戈鲁,再一次扣动手枪扳机开枪打中于戈鲁的头,于戈鲁应声倒下,一对夫妻同时是战友又是两位革命党员双双倒在了凶残恶魔的脚下。
李掌柜激动的也冲了过来怒吼:
“畜牲!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
整个牢房里的难友们也一起高喊:
“畜牲!畜牲!畜牲!”
董海香往后退了几步,听到枪声的其他特工也都持枪涌进牢房。
董海香紧皱眉头,咬着嘴唇,瞪着喷着火的眼睛怒视蓬头垢面的李掌柜,又举枪对准李掌柜,李掌柜怒目而视,大喊:
“开枪吧,畜牲!”
“啪!”
一声枪响,李掌柜也倒在了董海香的脚下,其他特工也端枪一起开火,好一阵乱枪四射,“哒哒哒!”恐怖的枪声回荡在整个牢房,回荡在被阴云遮盖的天空,五十几个被关押的男男女女,五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全部都倒在血泊之中。
夜雨
唐·白居易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风,它裹挟着冰冷刺骨的寒气,飞过遥远的西伯利亚大森林,越过风大浪急的渤海湾,穿过气势磅礴的滔滔黄河,扑向齐鲁山川平原,侵袭儒家孔孟之乡。那寒风天性悍戾,狂暴驱赶充满诗意且又温馨静谧的晚秋:寒风让翠绿让金色消失,而让白衣让银装呈现,寒风让惬意让温暖遁形,而让悲伤让冷酷亮相。它笼罩了小家碧玉又古朴的济南,它改变了如诗如画又如春的泉城。
济南大明湖南边的曲水亭街,一排排一行行的柳树,棵棵弯腰驼背,棵棵皮肤粗糙,也许是它站得太久了?也许是它的年纪太大了?它也就是沿街生长了才几十年罢了,而且清澈的泉水一直都伴随着它的生长,好吃好喝像对待老佛爷那样小心伺候着,它应该显得更年轻更长寿才对呀?不应该老眸咔嚓眼的显沧桑。
你看,现在的济南早已经进入腊月天了,被嗖嗖的东北风吹得很冷,什么槐树呀,什么杨树呀,什么柳树呀,它们头顶上的树叶早就不见了踪影,尤其是那脾气最矫情的大槐树,它那没有树叶的枯树枝就像老巫婆干瘦的爪子,闲得难受老在空中瞎晃悠,老在空中乱飞舞,真的那么瘆人那么恐怖。你可知道柳树奶奶的长发能有多长?不是我‘点化道化’你,仅在曲水河水里泡着的柳枝就能有小半米长。甭管你槐树柳树杨树有多抗冻,它东北风那可是毫不客气,嘁哩喀喳把你的树叶全都给你一片一片薅个精光,那柳枝只剩下光秃秃的细“麻绳”了。哪里还管你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你还别不服气,东北风偏就让你硕大的树冠变成秃脑袋瓜。
清澈透明的曲水河里长满了水草,天气温度虽然已经零下十几度了,可泡在曲水河里的水草依然翠绿翠绿的光鲜,没有一丁点儿秋冬季草儿会枯萎的意思。河水时而翻着波纹哗哗流淌,时而平静得像梳妆镜没有丝毫波皱的默默宣泄。红白相间的锦鲤甩着粗肥的尾巴休闲的畅游,胖胖的青黑色鲤鱼跟在后面呼哧呼哧一步不落死乞白咧地紧追。
“等等俺,游这么快恁要赶火车啊?!”
“姑奶奶我赶飞机,管得着吗你?神经病!”
旁边正在洗澡的白鲢鱼看见青黑色鲤鱼正撅着屁股紧追红白锦鲤,顿时嫉妒的火冒三丈:
“老黑鲤,赶紧滚一边儿去,挤挤个儿(自己个)真它母亲的几斤几两都没点儿数吗?!黑不溜秋的死鱼眼子,这里有你个臭鱼烂虾什么事儿来瞎掺和?!胆敢打劫老子碗里的菜?!不把你这不知好歹的玩意儿给糖醋红烧清蒸,分分钟把你吖给变成鱼骨鱼刺,老子就不姓鱼跟你姓!”
更不可思议的是,曲水河水面竟然呼呼地冒着雪白雪白的水蒸气,四处飘逸的水蒸气像天宫里的薄雾那般神秘恍如仙境,也好像是铭新池澡堂子的热水锅炉管道破损,导致热水外泄白瞎了一样。怪不得鱼儿们大冷天也不去踅摸个草窝儿挤油油抱热罐子暖暖有些僵硬的身子骨,敢情都一股脑地在曲水河里蹭泉水的那股子热乎劲儿!不用花银子也能取个暖的便宜事儿谁沾不是沾,能省一个大子儿就省一个大子儿,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