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工事完成后的第七日夜里,庄子迎来了第一次真正的考验。
当时正值子夜,守夜的庄丁突然听到外围机关被触发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从北面的树林传来。
"有人触发了陷阱!"庄丁立刻敲响了警钟。
苏月禾从睡梦中惊醒,一把抓起枕边的短剑。她迅速穿好衣服,来到院中时,宇文殇和苏岩青已经带着人严阵以待。
"多少人?"苏月禾低声问。
"不清楚,但听动静不少于三十人。"宇文殇眯着眼看向北面,"已经触发了两处机关,应该有不少伤亡。"
果然,树林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几个人影在地上痛苦地翻滚——那是踩中了宇文殇布置的"铁蒺藜",这种带倒刺的小铁钉一旦扎入脚掌,越拔扎得越深。
"弓箭手准备!"苏岩青低声命令,"等他们进入射程..."
然而入侵者比想象的狡猾。在损失了几个人后,他们显然意识到了机关的存在,开始小心翼翼地探路前进。
"不能让他们靠近庄子。"宇文殇沉声道,"夫人,请允许我带人出击。"
苏月禾略一思索,点头同意:"好,宇文公子你旧伤未愈,定要小心行事。"
“好,多谢夫人,走!”
宇文殇带着十名精壮庄丁,悄无声息地潜出侧门。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绕到来敌侧翼。随着宇文殇一声令下,数十支火箭呼啸而出,精准地落在入侵者中间。
"啊!我的眼睛!"
"着火了!快跑!"
惨叫声中,入侵者乱作一团。有人慌不择路,又触发了更多机关;有人试图灭火,却被火箭引燃了衣袍;剩下的几个见势不妙,丢下同伴掉头就跑。
整个战斗不过一刻钟,来犯之敌就溃不成军。庄丁们抓到了五个受伤的俘虏,拖到祠堂审问。
"说!谁派你们来的?"苏岩青厉声喝问。
俘虏起初还嘴硬,直到宇文殇拿出一包药粉:"这是'千蚁噬心散',服下后浑身如万蚁啃咬,痛不欲生..."
"我说!我说!"一个瘦小的俘虏崩溃了,"我们是'黑虎寨'的,大当家听说竹溪庄园富得流油,特地派我们来踩点..."
"黑虎寨?"苏月禾皱眉,"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在西北五十里的老鸦山,有...有两百多号人..."
这个数字让众人心头一沉。两百多土匪,可不是竹溪庄园能轻易对付的。
审问结束后,苏月禾召集核心人员商议对策。
"黑虎寨既然盯上了咱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赵伯忧心忡忡地说。
苏岩青提议:"要不向府城求援?方大人不是答应派兵驻守吗?"
"远水解不了近渴。"宇文殇摇头,"而且我怀疑,这些土匪背后恐怕有人指使。"
苏月禾猛地抬头:"宇文公子的意思是..."
"时机太巧了。"宇文殇分析道,"我刚帮庄子设好防御,就有土匪来袭。而且那俘虏说'听说竹溪庄园富得流油'——咱们囤粮的事,知道的人可不多。"
这番话让苏月禾醍醐灌顶。她想起之前周掌柜异常热情的订单,想起那些在庄外徘徊的陌生商贩...
"有人故意放出风声,引土匪来攻!"她恍然大悟,"这些人的目的,怕是咱们囤积的粮食!"
既然猜到了敌人的意图,苏月禾决定将计就计。
第二日,她故意派人在镇上大肆采购,还放出风声说竹溪庄园又进了一批上等瓷器。傍晚时分,几个庄丁"不小心"将几袋粮食洒落在庄门口,引来不少围观。
夜里,庄子更是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仿佛在忙着搬运什么贵重物品。
这一切,都是做给暗处的眼线看的。
果然,次日夜里,黑虎寨倾巢而出。近两百名土匪浩浩荡荡杀向竹溪庄园,为首的"黑面虎"骑着高头大马,志得意满。
"兄弟们!今晚干完这一票,够咱们快活半年!"他挥舞着大刀吼道,"女人和银子归你们,粮食归我!"
土匪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加快了脚步。
然而当他们冲到庄子附近时,却发现庄门大开,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咦?人呢?黑面虎"勒住马,狐疑地打量着诡异的寂静。
就在这时,庄内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紧接着,四面八方同时亮起火把,将土匪们照得无所遁形!
"他娘的,咱们中计了!快撤!黑面虎"反应极快,调转马头就要逃跑。
可惜为时已晚。只听一声尖锐的哨响,庄墙上的数十张强弩同时发射,箭如雨下。更可怕的是,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里面锋利的竹刺!
"放!"随着宇文殇一声令下,隐藏在树林里的庄丁们推出十几辆"火车"——这是他在玄机阁学来的机关,装满火油的木车点燃后顺着坡道冲向敌群,所过之处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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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们哭爹喊娘,溃不成军。"黑面虎"被一支弩箭射中肩膀,从马上栽了下来,还没等他爬起来,就被苏岩青带人按住了。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的还要快。两百土匪死伤过半,剩下的全做了俘虏。而竹溪庄园这边,仅有几人轻伤。
天亮后,方时赫派来的援军才匆匆赶到。带队的校尉看到满地的俘虏和兵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韩夫人,这...这都是你们自己解决的?"
苏月禾微微一笑:"多亏了宇文公子的机关,还有庄里上下一心。"
校尉肃然起敬:"佩服!下官这就将俘虏押回府城。那个'黑面虎',方大人定会严加审讯,揪出幕后主使!"
黑虎寨的覆灭,为竹溪庄园赢得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
苏月禾利用这段时间,继续扩大粮食储备。她派人去更远的州县采买,甚至用瓷器跟山里的猎户换熏肉和皮毛。
宇文殇的伤势也日渐好转。这个曾经的敌人,如今成了庄子里最受尊敬的人之一。孩子们喜欢缠着他讲江湖故事,妇女们则感谢他设计的那些保命机关。
只有苏月禾注意到,宇文殇时常一个人站在庄后的山坡上,望着北方出神。
这天傍晚,她特意带了一壶酒去找他。
"宇文公子,可是在想玄机阁的事?"她开门见山地问。
宇文殇接过酒碗,苦笑一声:"什么都瞒不过夫人。"他仰头饮尽,"玄机阁的血仇未报,家门百年基业被毁,实在是..."
"公子何必自责?"苏月禾温声劝道,"若非林焕那奸贼陷害,玄机阁怎会遭此大难?如今真相大白,公子更该重振家门才是。"
宇文殇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重振家门...谈何容易..."
"若公子不嫌弃,竹溪庄园愿鼎力相助。"苏月禾真诚地说,"庄后有片空地,公子可以用来重建玄机阁。虽然比不上从前的规模,但总是个开始。"
宇文殇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深深一揖:"夫人大恩,宇文殇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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