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冬雪来得又急又猛。韩牧野站在屋檐下，看着鹅毛般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转眼间就在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他眉头紧锁，伸手接住几片雪花，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

    "这雪怕是小不了。"韩牧野喃喃自语，转身回到屋内。苏月禾正在哄小君陌睡觉，见他神色凝重，轻声问道："怎么了？"

    韩牧野摇摇头："今年没有温泉，各家盘的火炕，但是这柴火怕是不够用。我得上山多弄些柴回来。"

    苏月禾担忧地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这么大的雪，山路不好走..."

    "没事，我喊上王猛，张大哥还有石头他们一起去。"韩牧野穿上厚厚的棉袄，又往腰间别了把斧头，"你在家照顾好孩子，把炕烧热些。"

    村口，王猛和几个年轻汉子已经等在那里。见韩牧野来了，张猎户搓着手哈气道："庄主，这鬼天气，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韩牧野点点头："嗯，咱们分头行动，尽量多砍些干柴。太阳落山前必须回来，这雪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

    “好嘞，北坡那边有一大片的干柴，我们去那里。”

    一行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山林走去。雪花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韩牧野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看看其他人有没有跟上。山林里静得出奇，只有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声。

    "师父，你看那边！"石头突然指着不远处喊道。

    韩牧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棵枯死的松树斜靠在岩石上，树干粗壮，显然是上好的柴火。他快步走过去，挥起斧头就开始砍。其他人也分散开来，各自寻找合适的树木。

    斧头砍在树干上的闷响在山林间回荡。韩牧野的额头很快渗出汗珠，又被寒风吹得冰凉。他脱下手套擦了擦汗，继续挥动斧头。这棵树足够一家人用上三五天了，但他知道，这场大雪可能持续更久。

    "庄主，咱们得加快速度了！"王猛在不远处喊道，"天阴得更厉害了！"

    韩牧野抬头看了看天色，果然比刚才更加昏暗。他加快手上的动作，终于，随着一声脆响，松树轰然倒下。他迅速将树干砍成几段，用带来的麻绳捆好。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袭来，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片白茫茫的雪雾。韩牧野眯起眼睛，隐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师父！你在哪？"是石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慌。

    "这里！"韩牧野大声回应，但风声几乎盖过了他的声音。他拖着柴捆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不安。

    雪越下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韩牧野不得不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喊其他人的名字。终于，他看到了石头模糊的身影。

    "其他人呢？"韩牧野问道。

    石头脸色发白："走散了！这鬼天气变化太快了！"

    韩牧野心中一沉。在这样的暴风雪中走散，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得找到他们，"他果断地说，"你往东，我往西，边走边喊。半个时辰后不管找没找到，都回到这里集合。"

    石头点点头，两人分头行动。韩牧野拖着柴捆艰难地在雪地里前行，每走几步就大声呼喊同伴的名字。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脸，积雪已经没过膝盖，每迈一步都要费尽全力。

    突然，他听到一声微弱的回应。韩牧野精神一振，循着声音走去，发现村里的李二狗正蜷缩在一棵大树下，脸色青紫，浑身发抖。

    "二狗！"韩牧野赶紧脱下自己的棉袄裹住他，"其他人呢？"

    李二狗牙齿打颤："不...不知道...走散了..."

    韩牧野扶起他："走，我们先回去。"

    两人艰难地往回走，却怎么也找不到和石头约定的地点。风雪越来越大，韩牧野意识到他们可能迷路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四周的地形，突然看到远处有一块突出的岩石。

    "那边！"他指着岩石方向，"我们到那里避一避！"

    岩石后面形成一个天然的避风处。韩牧野让李二狗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这是苏月禾早上硬塞给他的。他给李二狗灌了一口，又往自己嘴里倒了些。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丝暖意。

    "韩哥...我们会不会..."李二狗声音发抖。

    "别胡说，"韩牧野打断他，"等风雪小些，我们就能找到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越来越暗。韩牧野开始担心苏月禾和孩子们，也担心其他同伴的安危。就在他考虑是否要冒险继续寻找时，远处传来一阵模糊的喊声。

    "是石头！"李二狗激动地站起来。

    韩牧野也听到了，他立刻回应："这里！岩石后面！"

    不一会儿，石头和其他几个村民的身影出现在风雪中。看到大家都平安无事，韩牧野长舒一口气。

    "庄主，我们得赶紧回去，"张猎户气喘吁吁地说，"天快黑了，再不走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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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牧野点点头，帮李二狗背上柴捆："大家跟紧点，别走散了。"

    一行人排成一列，由韩牧野打头，踩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走。风雪依旧肆虐，但有了同伴，心里踏实多了。韩牧野不时回头清点人数，确保没有人掉队。

    当村口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韩牧野远远就看到苏月禾站在家门口张望，怀里抱着小君陌，身边站着小满。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苏岩青兴奋地喊道，蹦蹦跳跳地迎上来。

    苏月禾的眼眶有些发红："怎么这么晚？我都担心死了。"

    韩牧野拍拍身上的雪，笑道："没事，就是多砍了些柴。"他转身对其他人说："大家今晚都把炕烧热些，这雪看样子还要下几天。"

    回到屋里，韩牧野立刻感受到温暖的气息。炕烧得热乎乎的，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苏月禾帮他脱下湿透的外衣，又端来热水让他洗脸。

    "爹和红姨刚才来过，"苏月禾一边盛饭一边说，"送了些腌菜和干粮，说怕我们不够吃。"

    韩牧野心里一暖："明天我去看看他们。"

    另一边，小满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爹爹，雪什么时候停啊？"

    苏明远摸摸她的头："快了，等雪停了，爹爹带你堆雪人。"

    夜深了，风雪依旧。韩牧野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心里盘算着明天要做的事：检查各家的柴火是否够用，看看老人和孩子有没有冻着的，再组织人去山上多砍些柴...

    苏月禾轻轻靠过来："睡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韩牧野点点头，吹灭了油灯。黑暗中，他握紧妻子的手，听着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既沉重又踏实。这场大雪是对整个村子的考验，但只要大家互相扶持，就一定能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窗外，雪花依旧无声地飘落，覆盖了整个山村，仿佛给大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而每一户亮着灯的窗户里，都是一个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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