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吓了一跳，“这种事，哪里轮到你一个小孩来还啊，要还也是我们大人还，不然你在同窗跟前矮一头怎么办？”
毕竟，这是人情。
既然是人情，那就要还。
若是还不上，势必要矮人一头。
黄氏不想儿子因为这些，在同窗面前抬不起头来。
“娘，没这么严重的，这些订单钱对王家和魏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何况，你儿子我也不是什么一无是处的人，至少在学习上，我是班里最强的。
以后在学习上，我多帮他们一些就是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的。”
尽管沈淮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很清楚，王宇川和魏渠是好心，他不能视而不见，更不能视之为理所当然。
黄氏半信半疑，到底没在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情分我们沈家承了，日后有机会是要还回去的。”林氏看着沈淮，“你也别多想，好好念书，别因为这些影响了你跟同窗之间的关系。”
沈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七月十四这天，学堂休沐两天。
沈家跟四房买了一只鸭子，晚上做了酸笋鸭。
饭后，天色刚刚擦黑，林氏和黄氏到村口去烧纸钱，回来之后早早关门，还叮嘱沈淮姐妹不要出门，半夜想尿尿了，就先尿到桶里，不要半夜出门如厕。
沈月和沈杏深信不疑，早早就回房睡觉了。
沈淮不信这些，但也没有去挑战，而是在房间里安静的背书写课业。
第二天醒来，发现供堂上的灯是亮的。
“爷爷，你昨晚忘记熄灯了么？”
“不是。”沈七刀走过去熄灯，“七月十四晚上点灯，是我们这边的习俗，等你在大几岁，这事就由你来做了。”
这个沈淮还真没注意到。
他只知道，这天晚上，戌时三刻之前一定要回家，不能在外面逗留。
但林氏和黄氏对此讳莫如深，天黑之后就不允许她们姐弟出门了，而且戌时过半就开始赶她们姐弟去睡觉，压根不知道后面需要注意什么。
“爷爷，这个有什么说法吗？”沈淮问。
“七月十四鬼门大开，先祖们会在这一天回来接受祭拜，在供堂点个灯，他们就能顺利找到回家的方向。”沈七刀一边说一边进灶房，“我们这边过七月十四，有些地方过七月十五，所以这两天，不要玩得太晚，免得冲撞了。”
原来如此。
沈淮拿过水瓢，开始给豆芽浇水。
难得休沐两天，浇完水，沈淮就去前院练枪了。
三天后，沈继业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沈大姑。
沈淮散学归家，看到沈大姑的时候，非常激动，“大姑，你来啦！”
“家里捣鼓了新鲜吃食，我高低得回来看两眼。”沈大姑笑着迎上来，接过沈淮手中的书箱，“哎哟，还挺沉的。”
沈淮笑笑，“学了四书，书籍多了些。”
“嗯，上回给你寄的四书，你看过了吗，感觉如何？”
“比书肆卖的通用版强多了，拿到四书的第二天，我就把原来的‘论语’给换了，夫子看到都说好呢。”沈淮看了看四周，没看到其他人，不禁问道，“大姑，我爹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么，怎么不见他人？”
“你爷爷说镇上买豆腐不方便，便去翠花家商量合作去了。”
原来如此。
沈淮点点头，转身去了灶房。
沈杏在煮饭，林氏和黄氏还有沈月正在做腐乳，三人分工明确。
难怪大姑一个人在堂屋，原来是避嫌。
“大姑，你吃过腐乳没？”沈淮回堂屋找沈春兰聊天，“家里目前就做了两种口味，我自己比较喜欢吃红腐乳。”
红腐乳比白腐乳香，也比较重口。
“大姑也爱吃红腐乳，红腐乳的味道更醇厚些，你表哥表姐更喜欢白腐乳些。”沈春兰说着，指着地上的箱子，“这次去郡城，我按照你表哥给的书籍清单，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沈淮十分惊喜，二话不说，直接打开箱子。
里面有诗集、杂文精选、策论，还有本朝律典、名人传记。
零零总总加起来，将近十五本。
“大姑，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沈淮满脸雀跃的搂住沈春兰的手臂，“大姑，为了表达对你的感谢，侄儿决定研究一款带有花香的腐乳送给你。”
沈春兰乐了，“这腐乳还能做成花香味的？”
“大姑放心，这个难不倒你侄儿的。”沈淮拍着胸口保证，“大姑，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提前准备准备。”
沈大姑笑容灿烂，“大姑不挑食，你随便整点就行，别耽误了学习。”
侄子有这份心，沈春兰很是欣慰。
不多时，沈七刀和沈继业回来了。
灶房里忙碌的林氏和黄氏也开始收工，接着饭菜上桌。
“爹，地方我跟继业都看过了，有些偏，不过地方很宽敞，便是划了宅基，还能在旁边开菜地，很适合居住。”沈春兰说，“我们家不是要做腐乳生意嘛，可以把那里当仓库，或者是等三郎进了县学，在那里开个作坊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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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这才知道，县里的宅基大姑和父亲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明日去看了再说。”沈七刀略作沉思，“有些偏不要紧，只要风水没问题，都可以考虑。”
“风水之事太过复杂，我跟大姐还有姐夫根本不懂。”沈继业开口，“明日到了县里，让大姐请个会看风水的人跟我们走一趟。”
沈七刀点点头，“也行，花点钱买个安心。”
接着，几人又聊到腐乳的事情。
据沈继业口述，县里有三家酒楼有意向合作，至于后面能不能达成真正的合作，还得看市场的反响，倒是林老爷和林二爷很好看沈家腐乳，觉得能大卖。
他们父子二人商量之后，决定先订二百罐试水。
白腐乳一罐二十二文，红腐乳一罐三十文。
开价比沈继业预计的要高很多。
他们不打算在县里卖，而是拿去郡城，借此跟嫡支那边加强来往，而且林家在码头上还有两艘小船，去郡城很方便。
讲完县里的情况，接着说镇上和小华镇的。
福满楼已经确定了合作，小华镇的金掌柜也下了订单，另外一个镇的掌柜没有订货，而介绍了人过来，只是还没确定合作。
就是张舅妈和三表姐那边，想合作但又觉得沈家要价太高，犹豫不决。
“在商言商，该多少就多少。”沈继业说，“说实在的，跟这样的人合作，我还担心她们后面赖账呢，真要撕破脸，岳父岳母那边也难做。
还不如找三郎的大表哥帮忙，他脑子灵活，说不定还能给我们拉到订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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