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刺破空气的瞬间，苏璃月的手腕在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太过用力，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颤抖：“这一刀，替你还的。”

    她眼前闪过的不是巨兽狰狞的面目，而是阿木尔最后望向她的眼神。那天雨下得很大，他背着受伤的自己在林间狂奔，后背被妖兽的利爪撕开，血混着雨水浸透了她的衣角。他却回头笑了笑，说：“别怕，我挡着。”可最终，他没能挡住那致命一击，倒在她面前时，手里还攥着给她摘的野浆果，红得像血。

    刀刃撞上巨兽坚硬的鳞甲，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苏璃月咬碎了牙，将额头抵在刀柄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前送——她想起医疗队帐篷里，那些染血的白大褂；想起实验室里，被打翻的试剂瓶旁，阿木尔写了一半的研究笔记；想起他总说“等研究出抗毒血清，咱们就去看海”，可海还没看，人却没了。

    “你听见了吗？”她对着巨兽的嘶吼声低语，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千斤重的执念，“他说过，鳞甲下面第三根肋骨的位置，是你的软肋。他用命换来的答案，我怎么能浪费。”

    刀刃终于破开鳞甲，没柄而入。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嚎，庞大的身躯剧烈摇晃，苏璃月被甩得险些脱手，却死死攥着刀柄不放。温热的血喷溅在她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她却笑了，笑得眼泪混着血水流下来：“阿木尔，看到了吗？我替你报仇了。”

    周围的厮杀声仿佛远去了，她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和刀柄传来的、巨兽逐渐微弱的搏动。那些被这头畜生害死的人，那些破碎的家庭，那些没能说出口的约定……此刻都随着这一刀，有了归宿。

    “还有这一刀，”她拔出刀，又狠狠刺入另一个位置，那里是阿木尔在解剖图上圈出的神经节点，“替所有被你毁掉的未来还的。”

    刀刃上的寒光映着她眼底的红，苏璃月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一刀！替所有被你碾碎的未来讨回来！”

    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冲出去，刀身划破空气发出锐响，精准地劈向巨兽暴露的神经节点——那是阿木尔在解剖图上用红笔圈了三次的位置，旁边还潦草地写着“此处发力，可断其生机”。当初她总笑阿木尔画得潦草，此刻才懂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牵挂。

    巨兽吃痛嘶吼，庞大的身躯猛地撞向墙面，碎石簌簌落下。苏璃月被震得后退半步，手腕却稳如磐石，刀尖始终锁定目标要害，像阿木尔教她的那样：“别怕震感，越晃越要攥紧刀，你看那些被毁掉的人生，哪一个不是在摇晃里散了架？”

    她忽然想起阿木尔临终前塞给她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刀要握得比恨稳，才能劈开黑暗。”那时她不懂，只觉得字里行间都是血腥味，此刻刀身传来的震动与记忆里阿木尔的体温重叠，忽然就攥紧了刀柄。

    “还有这一刀！”她借力跃起，刀刃在空中划出半圆，带起的风卷着地上的碎纸——那是受害者家属写的控诉信，被巨兽撕碎过，此刻碎片沾在刀上，像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替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冤屈，讨个公道！”

    巨兽的利爪扫过来，她侧身避开，刀背重重磕在对方关节处，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这招是阿木尔教的，当初在训练场，他拿着木刀敲她的手腕：“记着，硬碰硬会断，借巧劲才能让敌人自己折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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