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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蓬莱现世·血海惊澜
    【仙舟悬城】

    五更时分,长安残存的百姓皆仰头望天——

    一艘鎏金缀玉的仙舟浮于云端,舟身雕满山海异兽,桅杆上悬挂的鲛纱在晨光中泛着七彩晕色。

    十二名白衣修士踏云而下,袖口皆绣着蓬莱三岛的浪纹。

    “蓬莱监察使到访——”为首修士声如清钟,“请应劫者上前受验。”

    云缨蹲在太庙断墙上啃胡饼,碎渣掉在传国玉玺上:“这群人出场怎么跟唱戏似的?”

    赵怀真以袖掩唇低咳:“蓬莱法会执掌九界平衡……咳……他们选的应劫者,往往关乎百年大势。”

    白露冰绫无风自动:“麻烦。”

    谢长安突然指着仙舟侧舷:“那是不是夜流光?”

    众人顺着望去,果然见银发堕仙被铁链锁在舟尾,胸前仍插着半截断剑,却冲云缨遥遥举杯——看口型分明在说“第四条命”。

    蓬莱修士已降至半空,为首者手持玉简:“经查,长安劫火云缨身负朱雀血脉、李唐龙气,又掌劫火红缨枪,当为应劫者候选。”

    玉简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将云缨笼罩。她手中玉玺嗡嗡震颤,竟浮现出“受命于天”的全貌——最后那个“天”字血光刺目。

    “不对。”修士脸色骤变,“这玉玺沾染过九幽血……”

    东海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血海倒悬】

    天裂了。

    准确地说,是东海与天际相接处撕开了一道千里长的豁口。

    血浪如瀑布倾泻而下,所过之处海水沸腾,鱼群化为白骨。

    浪头站着个赤发黑袍的身影,每一步都让海面凝结成血色冰晶。

    “血狱老祖!”蓬莱修士惊呼,“他竟吞噬了半个鬼界?”

    云缨红缨枪已燃起赤焰:“你们蓬莱不是管平衡吗?这玩意儿失衡多久了?”

    修士们还未来得及回答,血浪已扑至岸边。

    首当其冲的渔村瞬间被染成红色,村民们在奔跑中血肉消融,只剩骨架仍保持着奔跑姿态。

    “结阵!”蓬莱修士玉简化剑,十二人组成星斗阵型。然而血浪中突然伸出无数鬼手,抓住两名修士拖入深渊。

    云缨踏着燃烧的屋脊跃出,枪尖在血浪中撕开一道缺口。

    浪后露出血狱老祖真容——那张脸竟与玉虚子有七分相似,只是双眼没有瞳孔,唯有两团旋转的血涡。

    “小朱雀。”他声音像千万人同时开口,“把你偷走的卦盘碎片还来。”

    赵怀真突然挡在云缨身前,胸口八卦虚影大亮:“快走!他要的是我体内天机卦盘!”

    【双生卦劫】

    血狱老祖抬手,云缨手中的玉玺突然发烫脱手,化作流光没入赵怀真心口。

    “不!”云缨想去拉他,却被暴涨的八卦金光弹开。

    赵怀真浮至半空,道袍鼓荡如帆。

    他周身浮现出完整的八卦阵图,每道卦纹都由金黑交织的灵力构成。

    “原来如此……”血狱老祖狂笑,“玉虚子当年把善念封在卦盘,恶念留给自己——结果善念沾染你的血,反倒成了新的变数!”

    云缨听不懂这些机锋,她只看见赵怀真的皮肤正在龟裂,金光从裂缝中渗出。

    “他在用命补全卦盘!”白露冰绫卷住云缨手腕,“现在过去会被天道之力撕碎!”

    血狱老祖已化作血虹扑来。

    云缨挣开冰绫,红缨枪赤焰暴涨:“我管你什么天道——”

    枪尖刺入血虹的刹那,整片天空的云层被震散。

    晨曦如金纱披落,照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血虹里裹着数以万计的冤魂,每张脸都是赵怀真!

    【魂兮归来】

    “这些……是卦盘推演过的所有未来?”云缨枪尖发颤,“你每次预知天机,都会分裂出一个自己承受反噬?”

    血狱老祖的声音从万千赵怀真口中同时传出:“不错!百年来,他靠不断分裂魂魄躲避天罚,而你就是最大的变数!”

    某个半透明的赵怀真魂魄突然转头,对云缨做了个口型:“雷。”

    她福至心灵,红缨枪引动全身灵力刺向地面。

    赤焰顺着地脉窜出,将不远处被血海污染的雷击木点燃。

    “轰隆!”

    天雷被引动,顺着火焰劈在血狱老祖身上。

    冤魂们尖啸着消散,唯剩本体踉跄后退。

    蓬莱修士趁机重启大阵,仙舟底部打开个黑洞般的漩涡:“快!送他入归墟!”

    血狱老祖突然抓向云缨:“你以为这就完了?看看你枪上的血纹——”

    红缨枪身的血丝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她手腕往上爬。

    【焚心抉择】

    血丝侵入经脉的剧痛让云缨跪地。

    她看到无数画面在脑中闪回:

    - 婴儿时的自己被玉虚子抹去记忆;

    - 血狱老祖在暗处种下血脉诅咒;

    - 还有……夜流光坠入深渊前,往她枪缨里藏了滴金血。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咬牙握紧枪杆。

    白露的冰绫与谢长安的金针同时袭来,却都被血丝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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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怀真的本体从半空坠落,指尖勉强凝出最后一道卦象:“坤为地……厚德载物……”

    卦光笼罩云缨,血丝生长速度骤减。

    蓬莱修士高喊:“没时间了!归墟通道只能维持十息!”

    云缨看向奄奄一息的赵怀真,又望向越缩越小的黑洞。

    血狱老祖的笑声在耳畔回荡:“选吧,救他还是救苍生?”

    她突然将红缨枪倒转,枪尾重重顿地:“我选——让你这老妖怪闭嘴!”

    枪缨中夜流光藏的金血炸开,化作银色锁链缠住血狱老祖。

    云缨趁机腾空而起,一脚将他踹向归墟黑洞!

    “不——!”

    黑洞闭合的最后一瞬,血狱老祖竟甩出根血丝缠住赵怀真脚踝。

    云缨飞扑去抓,却只扯下半片染血的衣角。

    【新劫伊始】

    海面恢复平静,朝阳彻底跃出地平线。

    云缨跪在沙滩上,手中衣角化为光点消散。

    蓬莱修士们沉默地收起玉简,为首者叹息:“应劫者云缨,请随我们赴蓬莱复命。”

    她缓缓站起,劫火红缨枪已变成暗红色:“如果我不去呢?”

    修士们对视一眼,突然齐刷刷亮出法器。

    白露的冰绫与谢长安的金针同时架在云缨身前。

    仙舟上的夜流光不知何时醒了,正用白骨刀慢悠悠锯着锁链:“啧啧,第四条命换你顿牢饭,亏了亏了……”

    云缨忽然笑了。她抹了把脸上血污,枪尖指向东海: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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