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耳根发烫，却鬼使神差地问："那要是池塘干了呢？"
"那我就等雨。"宁祉煜不假思索，"等一辈子也行。"
餐厅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姜枝，等待她的反应。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微微发抖的手指上，那里还残留着少年掌心的温度。
"你知不知道..."姜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气泡是会消失的？"
宁祉煜放下杯子，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知道，所以我要赶在消失前，把你藏进我的鳞片下面。"一滴水珠从姜枝眼角滑落，速度快到她来不及掩饰。
她迅速低头，假装被阳光刺到眼睛，但颤抖的肩线出卖了她。"...藏不住呢？"她轻声问，更像是在问自己。
少年起身，隔着餐桌握住她的手："那就让全世界看着，我怎么把你捧在手心里。"
姜枝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决堤而下。
她没想到宁祉煜会这样回答，没想到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能懂这么多，没想到自己筑起的高墙会在这样平常的早晨土崩瓦解。
"我...我去准备训练资料。"她抽出手，仓皇逃离餐厅。
身后传来林景的抽泣声："太感人了...我要受不了了..."
"煜哥..."商时序难得正经，"你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宁祉煜望着姜枝离去的方向，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微笑："真心话而已。"
训练室，上午九点。姜枝强迫自己专注于战术板，但早晨的对话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宁祉煜的每句话都像一把钥匙，正在打开她紧锁的心门，而那扇门后，是她不敢面对的情感。
"领队？"林景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战术是不是..."
"嗯？"姜枝回神，"抱歉，再说一遍。"
队员们交换了个眼神。整个上午的训练，姜枝都心不在焉，几次把英雄名字说错，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休息十分钟。"她最终宣布，逃也似的走向茶水间。刚冲好咖啡，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宁祉煜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手机："累了？"
姜枝没有回头："嗯。"
"枝枝姐姐。"少年突然换了称呼，声音带着笑意，"你知道为什么我id叫koi吗？"
"...因为锦鲤？"姜枝机械地回答，盯着咖啡杯里自己的倒影。
"不对。"宁祉煜走近，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是因为，遇见你，我这条鱼才不想游。"
咖啡杯从姜枝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碎成几片。褐色的液体四处飞溅，弄脏了两人的裤脚和鞋子。但她无暇顾及，因为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宁祉煜..."她声音发抖，"别这样..."
"别哪样？"少年收紧手臂，"别喜欢你？别追着你？别告诉你我的心意？"
"我们不可能的！"姜枝转身推开他，"你才十八岁，根本不懂..."
"我懂！"宁祉煜抓住她的手腕，"我懂你怕什么，怕我家反对，怕合约限制，怕两个世界的差距。但枝枝，这些我都能解决。"
姜枝摇头，泪水不断滑落："你怎么解决？放弃继承权？赔三千万违约金？还是..."
"相信我一次。"少年打断她，声音轻却坚定，"就一次。"
茶水间的玻璃映出两人身影，宁祉煜微微俯身，黑发凌乱地支棱着，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姜枝仰着脸，泪水沾湿睫毛，发间的栀子花发卡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林景的尖叫和商时序的"非礼勿视"。
姜枝猛地推开宁祉煜，抹掉眼泪快步离开。走廊上，队员们作鸟兽散，只有林景慢了一步，被姜枝抓个正着。
"枝姐！"娃娃脸辅助举起双手，"我什么都没听见！"
姜枝深吸一口气："训练继续。"回到训练室，她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详细讲解sky战队的弱点。
但余光不断瞥向门口，宁祉煜没有跟来。直到下午训练赛开始，少年才出现。
他看起来洗了把脸，头发还湿漉漉的，但神情已经恢复平常的张扬。
训练赛中，他的镜如入无人之境，几次关键团战都打出爆炸伤害，带领队伍轻松取胜。
"状态不错。"复盘时，姜枝公事公办地评价。
宁祉煜歪头看她："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少年眼睛一亮："你知道的。"训练室响起一阵起哄声。
姜枝耳根发烫，强作镇定："继续复盘。"
傍晚，姜枝独自在资料室整理比赛录像。门被轻轻推开，宁祉煜端着晚餐走了进来。
"吃饭。"他将餐盘放在桌上，"红烧排骨，少油少盐。"
姜枝没有抬头："放那儿吧。"
宁祉煜没有离开，反而在她对面坐下："还在生气？"
"...没有。"
"那为什么不看我？"
姜枝终于抬头，对上少年明亮的眼睛。夕阳透过百叶窗照在他脸上，将那颗泪痣染成金色，像是某种神秘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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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祉煜。"她轻声说，"我们..."
"别说不可能。"少年打断她，"亚邀赛后，我会证明给你看。"
"证明什么？"
"证明距离是可以跨越的。"宁祉煜起身，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的栀子花发卡，"等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得像棵小白杨。姜枝望着那个背影，胸口泛起一阵酸涩。
她知道少年是认真的，就像他认真对待每场比赛一样。但现实不是游戏，没有存档重来的机会。
手机震动起来，是宋迦瑶的消息：
【瑶瑶】：宝贝，听说今早餐厅告白了？全电竞圈都在传！
【姜枝】：...
【瑶瑶】：宁家小少爷太会了吧！"把你藏进我的鳞片下面"什么的...
【姜枝】：你怎么知道？
【瑶瑶】：林景直播时说漏嘴了！现在热搜#koi的鳞片#已经爆了！
【姜枝】：...
姜枝关掉手机，望向窗外，陆家嘴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是一场无声的盛宴。而在那些高楼之上，夜空中的第一颗星星已经悄然出现，孤独又明亮。就像她与宁祉煜之间，美好却不可能的爱情。
深夜，姜枝辗转反侧。手机屏幕亮起，是宁祉煜的消息：
【宁祉煜】：[图片]左手训练成果，九连胜！
【姜枝】：...又熬夜？
【宁祉煜】：想你。
【姜枝】：...
【宁祉煜】：发卡还喜欢吗？
【姜枝】：嗯。
【宁祉煜】：枝枝。
【姜枝】：？
【宁祉煜】：等我夺冠。
姜枝没有回复。
她将手机放在胸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钝痛。窗外，一颗流星划过上海的夜空，转瞬即逝，却足够明亮。就像宁祉煜给她的承诺，美丽却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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