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宁笑着摇头回道：“难怪鬼长说你是个怪人，什么都懂，但什么都不问就会有答案。”
“她不问我问。”
陆沉舟这时突然扶着脑门站了起来。
“半个时辰不到你怎么醒了？”
紧跟着金召南也醒了。
鹤宁看着两张方才还是西域人的脸。这会儿却变了样，她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俩就是来凑热闹的而已。”沈婳防止金召南说漏嘴，索性先他们一步将话说了。
鹤宁摇头道：“你沈婳从不做赔本的买卖，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他俩不是西域人？”
说着她慢慢靠近陆沉舟和金召南，在两人身旁打量了几眼。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官府的人。”
陆沉舟见总归是漏了馅，索性他也不反驳，他只道：“既然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那就不用绕弯子了，先不说你滞留在大明的目的，你认识这个吧？”
鹤宁见陆沉舟将骨笛拿给自己看，但她却未主动接过，只是看了几眼，然后回道：“这东西是暹罗都有的，自然认识，只不过我没有这本事，你们找错人了。”
“不是你，那就是你们师父大祭司咯？”陆沉舟问道。
鹤宁问陆沉舟手上的骨笛从何而来，陆沉舟见她不像故意装作不认识，又转头看了眼沈婳。
沈婳清了清上嗓子：“鹤宁，方才那个手足带着铃铛的人当真是你师父？”
不知为何沈婳方才在那么一瞬间有种预感，前面见到的那个铃铛人或许并不是大祭司。鹤宁笑道：“我可没说过那人就是。”
沈婳盯着鹤宁，眼神凝固了片刻。
“几位，我这棺材楼今日你们也来过了，想知道大祭司的消息我无可奉告，虽说她曾经是我师父，可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从我决定不回暹罗的那一刻起我俩的师徒情谊早就没了，你们不必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能告知的自然一定会如实相告，就算不给鬼长面子，也要给沈大夫面子。”
沈婳听罢眸子陡然地亮了一亮，她道：“就算你与大祭司没了师徒情谊，但你是知道她的下落，而且也知道骨笛出现意味着什么，对吗？”
鹤宁见沈婳再不是用商量的口吻与自己说话，思虑了片刻，她道：“告诉你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跟沈大夫一样，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什么条件？”
我想借你一样宝贝来看看，就是不知你舍不舍得给了。
沈婳听后眼神逐渐变冷。
“不舍得就算了。”
“说说看。”
“招魂幡。”
沈婳万万没想到一个暹罗人竟然对招魂幡感兴趣，于是她再次跟何宁确认是否想好了。
“自然。”鹤宁十分肯定的回道。
“好，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沈大夫尽管说。
“那个药水”
“你对那个东西感兴趣？”鹤宁问道。
“好奇而已。”
“那东西只有大祭司能用，但是药水我倒是会配制如果你实在感兴趣，我可以将配方告诉你，这算是礼尚往来。”
“甚好，那么大祭司在哪儿?”
“在”鹤宁慢慢走近沈婳，在其耳边小声道：“宫里。”
沈婳眉头紧蹙，之前贤妃身边的宫女就说过贤妃有几日很古怪，特别是饮食方面。不过她还是有些问题，在缥缈楼的那个暹罗人又是谁，从时间上来看，那人既不是大祭司也不是鹤宁。
“鹤宁，大祭司除了你，还有其他徒弟吗？”
鹤宁摇头道：“没有。”
沈婳又问：九头鸟这个标志是大祭司独有的，还是暹罗祭司都有？”
“九头鸟？”鹤宁陷入沉思，这是沈婳在昨天夜里在黑袍人和大祭司的身上都看到了。
“有什么不妥？”
沈婳追问道。
“这东西在大明朝来说是不祥之物，但在暹罗却是祥瑞，特别是对大祭司来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大祭司的服饰上。”
“什么时候？”
“最近的一次应该是昨天夜里。”
“昨天”鹤宁的脸上写满了质疑，她缓缓地踱着步伐，低着头思索着。
陆沉舟看出些许端倪，他立即问道：“你没去过缥缈楼对吗？”
鹤宁低着头，点了点头。
“可那人的年纪和声音都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这就意味着除了巴松他们，你们暹罗的君主派了其他人来我大明。”
“我不知道。”
鹤宁自从听沈婳说出九头鸟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沈婳直接问道：“九头鸟有什么说法？还有，为何你听到这个九头鸟会害怕。”
鹤宁淡淡道出两个字：“诅咒。”
“什么意思？”沈婳问道。
“有个人或许可以解答你们心中的疑惑，你们可以去问问那些聪明人，或许那些人知道关于九头鸟的事情。”
“聪明人？哪些人？”
陆沉舟和沈婳相互看了一眼。
鹤宁又道：“钦天监和翰林院里那么多有本事，又聪明的人，总归能找到知道九头鸟和暹罗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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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烬或许听过，明天去找他问问。”陆沉小声对沈婳说道。
但沈婳的目光却依旧在鹤宁的身上，她总觉得此人话只说了一半，而且为何她一个暹罗人听到九头鸟会如此紧张。
鹤宁脸上写满了心事，她在三人离开时，又将沈婳叫住拉到一旁：“别忘了方才答应我招魂幡的事情。”
“放心。”沈婳带着道不明的笑意看着鹤宁，她又道：“不过那东西不是谁都能用的，我觉得你还是亲自去一趟我那，到时候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些麻烦。当然，看在你我都认识鬼长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
鹤宁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那个笛子，你们可以好好琢磨琢磨，或许还会有其他发现，我只能说这些，其他的要靠你们自己去找。”
鹤宁说完，又突然扬声道：“记得有空常来。”
三人离开棺材楼时发现方才经过的三世桥的另一端有几只白鸦在地上啄食，地上也确实有脚印。陆沉舟四处张望着，却未发现人的踪迹，他问沈婳：“那鹤宁的话靠谱？”
“靠不靠谱都得去一趟城外，只不过今日是来不及了，等明日天亮再去也不迟。”
沈婳回应着，但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几只白鸦。她发现今日所见的白鸦与往常不一样，尾巴上的羽毛是朱红色的，只有沈婳看出了白鸦的不寻常。
“怎么了？”陆沉舟上前关心道，
沈婳指着白鸦说道：“这些白鸦与前一日在贤妃的永寿宫的一样。””
“不都一样吗？”
陆沉舟疑惑道。
三人走近时，一群白鸦迅速飞离。
沈婳回道：“不一样，这些白鸦和出现在永寿宫的那几只尾巴上都是朱红，这跟我们之前在看到的都不一样，或许是有某种暗示。”
陆沉舟抱着双臂打量了沈婳两眼。
“走吧！”
沈婳抬腿走在最前面，三人原路返回到鬼市，在快到鬼市时沈婳提醒二人又给了两颗药丸让他们吃下。果然，二人又顷刻间又变成了另外两副面孔，只是这一次就没那么幸运，沈婳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不由得露出难得的笑容，继而转头加快了脚步。
“看到没，她笑了？”
陆沉舟不可思议地说道。
金召南摸着自己的脸，只觉得脸上的五官不那么平整，甚至布满了皱纹。然后他转头看向陆沉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夫你的脸”
金召南捂着肚子大笑，连话都说不清楚。
陆沉舟摸着自己的脸，满是疑惑，可手上又没有镜子，他问金召南到底自己变成了何种模样，可金召南却只是笑，然后追上沈婳的身影，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两个倒是说说我变成什么样了啊！”
陆沉舟从身后追上时，沈婳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怎么进来的？”
沈婳看着前面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四处张望，不时的在路边的摊位上挑选东西。
“映雪？”金召南随口而出。
温映雪和珠儿两人进到鬼市一个多时辰也未曾碰到什么奇怪的人，而且这鬼市跟她想象的不一样，人人都说鬼市可怖如斯，可今日她到了此地，却没发现有什么恐怖的事情，除了摊主们有些古怪，买卖东西不给讲价，东西只能看不能哪里来看，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的地方。
陆沉舟走上前循着二人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温映雪主仆二人，他作为姐夫不能不管，于是他打算上前去叫住二人，结果被沈婳一把拉回。
“干嘛？”陆沉舟有些意外。
沈婳瞥了一眼：“你这张脸过去人家会理你？”
“我到底什么样？”
陆沉舟也好奇自己的脸到底是什么模样。
沈婳盯着陆沉舟的脸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眼神跟往常也大有不同，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再加上她皮肤白皙，在陆沉舟看来她笑起来就像冬日里的梅花，清雅而又不染尘俗。
很快，沈婳跟摊主借了一面镜子递给陆沉舟，直到陆沉舟看到镜中的自己才明白为何连从未对自己笑的沈婳今日破天荒的居然笑出声。他看着镜中的女人脸，樱桃唇、丹凤眼、柳叶眉，活脱脱的一个小美人的模样，看得他有些入神，但很快他就将思绪拉回现实。
“沈婳，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何金召南是个老头，我是个姑娘。”
“什么，我变成老头了？”
金召南听罢赶紧抢过陆沉舟手中的镜子，他摸着自己的脸，啧啧道：“诶，虽说长了皱纹，到还依旧是个帅老头。”
沈婳突然止住笑，道：“我傍晚时就说过这每次变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全看天意。”
或许是方才陆沉舟喊沈婳名字的时候太大声，然不远处的温映雪听了去，于是她寻着声音朝着三人走来。
“沈婳？”
“姐姐。”
这时两个人出现在沈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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