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坚决抵触,持观望态度的普通自耕农和小农户们,再也坐不住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隔壁村地主家的田里,人头攒动,干得热火朝天,听着田间地头传来议论,再看看自家田里的稻花,心里如同百爪挠心。
恐慌和焦虑开始蔓延。
万一……是真的呢?万一地主家的田真的大丰收,而自家却因为固执守旧而减产,那明年岂不是要被远远甩在后面?日子还怎么过?
从众的心理,以及对增产粮食最朴素的渴望,最终战胜了怀疑。
“要不……咱也试试?”
“我看章老爷家的人都干了好几天了,那稻子看着也没蔫吧?”
“王爷总不会害咱们吧?她来了,咱才有地种,才有太平日子……”
“走!去问问李老爹他们是怎么弄的!”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最初是三五个相熟的农户聚在一起,互相壮着胆,模仿着远处田里的动作,笨拙地尝试。
很快,十个、百个、千个……
底层农人们互相影响、互相带动、互相学习,如同滚雪球一般,最终形成了浩浩荡荡的势头。
他们不再需要官府的催促,也不再需要地主的命令,而是自发成群结队地涌入自家田地,弯下腰,屏住呼吸,开始那细致而辛苦的授粉工作。
金色的阳光下,无边的稻浪随风起伏,田间地头,无数农人辛勤劳作的身影构成了一幅充满希望的画卷。
沈嘉岁站在高楼上,远眺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唇角微微扬起。
她知道,秋收时的永州,必将给她,也给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一个惊人的回报。
永州诸事渐稳,稻浪孕穗,市井繁荣,琉璃生意的进项如活水般源源不断注入府库。
沈嘉岁将永州事务,尤其是利润惊人的琉璃生意,全权交托给得力干将姚墨打理,自己则动身返回封地新昌县。
车驾行至颍州地界,尚未入城,却见一骑快马自新昌方向疾驰而来,马上之人正是新昌王府的一名小厮,神色匆匆。
“禀王爷!”小厮滚鞍下马,气喘吁吁地禀报,“府上来了位客人,名叫曹梓岳,说是坚持要求见燕小姐!”
消息传入车队中燕倾城所在的马车,车内先是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激烈的反应。
“曹梓岳?”燕倾城的声音尖利,透着浓浓的恨意,“他还敢来?让他滚!立刻滚!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更不想见到这个人!告诉他,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让他死心!”
她甚至直接对随行暗卫下令:“去!返回王府传我的话,让府里护卫立刻把他轰出去!不必听他任何废话,此人必是走投无路,又想来算计什么!轰走!”
一旁护送的章员外家公子见状,眉头微蹙,眼中流露出对燕倾城的关切与同情,却不好多言,只是默默让随从加快了些行程。
车队抵达已扩建修缮、气象一新的新昌王府。
府邸规制远超昔日主府,朱门高墙,威仪初显。
章公子一路护送周到,对燕倾城的关照之意显而易见。沈嘉岁感念其劳顿,出言邀请:“章公子一路辛苦,若不嫌弃,便在府中歇息一晚再返程不迟。”
章公子拱手应下:“多谢王爷盛情,那在下便叨扰了。”
众人入府,却见前院中,一个身影不顾王府侍卫的阻拦,固执地站立着,正是曹梓岳。
他面容憔悴,衣衫略显陈旧,早已不见昔日贵公子的风采,唯有眼神里带着一股绝望的坚持。
“倾城!我只求见你一面!听我解释一句!”他朝着内院方向高喊。
沈嘉岁之母裴淑贞闻讯出来,气度更胜往日。
她打量了一下曹梓岳,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我当是谁在王府门前喧哗,原来是曹……哦,瞧我这记性,如今该称你一声曹庶人了。怎么?不在你该待的地方好好待着,跑到我新昌王府来嚎什么?倾城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她目光一转,看到正下车的燕倾城和紧随其旁的章公子,故意扬声道:“倾城啊,你回来的正好。这位章公子一路辛苦,你且代王府好生安排一下客房,莫要怠慢了贵客。”
这话语,这场景,如同软刀子般扎在曹梓岳心上。
他看着燕倾城甚至不愿看他一眼,却对那位仪表堂堂的公子颔首应允,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燕回时大步从书房出来,一见曹梓岳,眼中霎时燃起熊熊怒火。
他二话不说,“铮”地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曹梓岳咽喉!
“曹梓岳!你这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竟还有脸踏足此地!”燕回时声音冰寒,蕴含着滔天怒意,“当初我视你为兄弟,将唯一的妹妹托付于你,你是如何待她的?新婚不久便不告而别,留她独守空房,受尽耻笑!你将她置于何地?将我燕氏置于何地?今日我便杀了你这忘恩负义之徒!”
剑锋凌厉,杀气逼人。
曹梓岳却并未躲闪,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眼皆是痛苦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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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迎着剑尖,嘶声道:“回时兄,是我对不起倾城,对不起你的信任!你杀了我,我绝无怨言!但我今日前来,并非只为请罪!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更有事关重大的机密要告知王爷与回时兄!”
燕回时剑势微顿,冷喝:“苦衷?你能有何苦衷!”
曹梓岳面露惨然:“我离去,非我所愿。当时家母与幼弟已被太子暗中控制,我若不听命,他们顷刻间便会化为齑粉!太子以我至亲性命相胁,逼我成为他安插在外的棋子,我别无选择!”
他声音哽咽,“是我懦弱,是我无能,护不住妻子,也护不住家人……”
猛地抬头,语气急促起来:“但我今日冒死前来,更重要的是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皇上并非寻常病重,实是中了剧毒,如今已危在旦夕!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并非静养,而是已被三皇子凌骁联手部分朝臣幽禁,如今是三皇子在把持朝政,监国理事!此事被严密封锁,朝中重臣皆三缄其口,秘而不宣!”
燕回时闻言,脸色骤变。
三皇子监国之事他已知晓,但皇帝竟是中毒病危、皇后太子被幽禁,这却是石破天惊的消息!
持剑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怒火未消,却又添了巨大的震惊。
他死死盯着曹梓岳,想起暗卫之前查探到的关于曹家女眷幼弟确实一度不知所踪的消息,与此言相互印证。
那满腔的杀意,终究无法再刺下去。
沉默了良久,燕回时缓缓收回了剑,声音依旧冰冷:“曹梓岳,即便你有苦衷,你对倾城的伤害已然造成。我今日不杀你,非是原谅你,而是看在你尚且存有一丝良知,送来如此重要消息的份上。”
他指着大门方向,厉声道:“从此以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倾城面前!滚!”
曹梓岳嘴唇哆嗦着,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光芒熄灭了。
颓然低下头,哑声道:“是。我只求……再见她最后一面……”
“休想!”燕回时断然拒绝,毫无转圜余地。
曹梓岳惨笑一声,不再多言,朝着燕回时和沈嘉岁所在的方向深深一揖,转身踉跄着离去,背影萧索,最终消失在王府高门之外。
燕回时站在原地,手握剑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沉如水。
方才那惊天秘闻,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心头,预示着京都乃至整个天下,恐将迎来一场巨大的风暴。
夜色沉沉压在新昌王府的飞檐之上,沈嘉岁立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棂。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原着里皇帝暴毙朝堂大乱的描写,一会儿又是燕回时紧锁的眉头。
“不行,不能这么干等着。”她蓦地转身,裙摆扫过地面,“皇上中的毒不浅,再拖下去就真没救了。”
屋里另外两人,都抬起头来看她。
燕回时坐在灯下,脸色比方才更差了些,而站在阴影里的燕倾城,眼圈还红着,手指紧紧攥着衣袖。
“你有办法?”燕回时声音沙哑。
沈嘉岁踱步到屋子中央:“硬闯皇宫肯定不行,咱们那点火药对付不了那么多禁军,再说了,伤着无辜的人算怎么回事?”
燕倾城忽然从暗处走出来,声音发颤:“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爹...”
“自然不能。”沈嘉岁停在她面前,目光扫过燕倾城苍白的脸,“得让三皇子自己跳出来。”
燕回时皱眉:“什么意思?”
“下毒的人总得看看成果不是?”沈嘉岁眼神一转,“咱们给他制造点动静,让他以为得手了,或者以为事情败露了。人一急就会出错,等他动了,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屋子里静了片刻,燕倾城忽然道:“那...要不要告诉曹梓岳?”
这话问得小心翼翼,带着点试探。沈嘉岁瞧她一眼,心里明白这姑娘方才在门外什么都听见了,连皇帝中毒的事也都知道了。
“不仅要告诉他,还得让你去告诉他。”沈嘉岁道,“你回曹府一趟,就说是回娘家受了气,找他诉苦。”
燕倾城咬着唇,手指绞在一起:“然后呢?”
“然后你就哭,就说听见我和你哥吵嚷,说皇上病重,怀疑有人下毒。”沈嘉岁压低了声音,“他要是问细节,你就说不知道,光听见吵了。重要的是得看他什么反应。”
燕倾城脸色白了白,眼神躲闪了一下。沈嘉岁知道她心里难受,任谁被要求去试探自己夫君都不会好过。
“我明白你不愿这么做,”沈嘉岁声音软了下来,“可眼下能接触到三皇子那边还不被怀疑的,也只有你了。”
燕回时突然站起来:“不行!太危险了!要是曹梓岳真是三皇子一党的,倾城这一去不就是自投罗网?”
“哥,我去。”燕倾城忽然抬头,眼睛里闪着水光,却异常坚定,“那是我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沈嘉岁心里揪了一下,看着这姑娘强装坚强的模样,不禁软了声音:“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有危险。你去了就按我说的做,无论曹梓岳什么反应,你都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情况不对,你就说身子不适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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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倾城点点头,手指却还在微微发抖。
“我派人暗中护着你。”燕回时终于松口,眉头却拧成了疙瘩。
计策既定,燕倾城连夜就被送回了曹府。
沈嘉岁站在府门口看着她马车远去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
“能成吗?”燕回时站在她身后问。
“看造化吧。”沈嘉岁叹口气,“原着里这个曹梓岳虽然不是主角,但也没做过太出格的事。但愿他对倾城还有几分真情。”
燕回时没接话,但沈嘉岁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
她知道他担心妹妹,也担心父皇,更担心这一着棋走错满盘皆输。
这一夜,新昌王府无人安眠。
……
翌日一早,探子来报,说曹府一夜平静,未见异常。沈嘉岁稍稍安心,又吩咐人继续盯着。
快到晌午时,燕倾城回来了,眼睛肿得跟桃似的,一看就是哭了一夜。
“怎么样?”沈嘉岁迎上去问。
燕倾城捧着热茶暖手,声音哑得厉害:“我说了那些话,他起初没什么反应,后来夜里我假装睡着,听见他悄悄起身出去了。”
沈嘉岁和燕回时对视一眼:“可知他去哪了?”
“我偷偷跟着,见他去了书房,半晌才出来。”燕倾城抿了口茶,“后来我趁他睡熟,悄悄去书房看了。有一张写废的信纸,只半句‘事恐有变’,墨迹新着。”
沈嘉岁心头一跳:“纸呢?”
“我怕他察觉,没敢拿回来。”燕倾城道,“但我记得那字迹,确是他的。”
燕回时一拳砸在桌上:“果然是他!”
“未必。”沈嘉岁按住他的手臂,“或许他只是察觉了什么,未必就是下毒的人。再者说,就算他报信,也未必知道全部实情。”
她转向燕倾城:“他还说什么了吗?”
燕倾城摇摇头:“只是安慰我别多想,说皇上洪福齐天,定会康复。”她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他待我,还是很温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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