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变得更加静谧和安宁,黎初的心情恢复沉寂,先前那些极力隐藏的伤痛悲切重新呈现出来,眼泪儿也再次狂流不止。
对季晏礼想念得几乎发疯,不知多久过后,拿来手机,拨通季廷巍的电话。
只响三声,他就接通了,看来他没睡?
不管那么多,黎初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的意图,“季廷巍,我想见季晏礼,你现在带我去好吗?求求你,求求你。”
沉吟两秒,季廷巍拒绝,“不行,黎初,别想这些东西,真的不行!”
黎初稍顿,继续哽咽道,“那你告诉我关于他的情况,他现在怎样了?还昏迷吗?接下来国安局会怎样处理他?你跟我明说吧,我答应你,就我自己知道,我不会泄露出去!”
“不行,真的不行,其实今晚跟你说的那些事都是机密,本不该告诉你的,所以,我不能再说了。”
“既然你已经破例,那你不在乎多说一些!”黎初不自觉地拔高嗓音,她又赶忙平稳下来,苦苦哀求,“季廷巍,算我求你,你告诉我吧,我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你不是要我配合你的安排吗?你只要跟我说说季晏礼的情况,我都听你的,我保证,我发誓!”
可惜,季廷巍不为所动,铁定了心,“黎初,听我讲,别多想了,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带你们出去。”
嚓——
黎初直接挂了电话,用以回应他的无情。
紧接着,她又翻到通讯录,找到季铭的号码,然而就当她准备拨
打出去时,脑海蓦然闪出季廷巍警告过的那些言语,念头即刻打消,大手一抛索性将手机扔开。
一夜煎熬,非一般的痛苦,漫长的黑暗总算过去,白天带着希望降临人间,早上八点钟,季廷巍率领众人正式离开这个岛屿,直奔回黎园。
公安带沈乐宣等人先进去,黎初和季廷巍跟随在后,踏上别墅大门口时,黎初停了停脚步,压低嗓音追问季廷巍,“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季晏礼的吗?什么时候?”
季廷巍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漫不经心地回应,“迟点。”
“迟点?迟到什么时候?你明明说过天亮了就带我去的。”
“我说的是,天亮了带你回这儿来,至于看季晏礼,没这样说过!”
季廷巍也极力辩解,继续一副沉吟状,面色渐渐转为凝重,“黎初,我再跟你说一次,季晏礼的事,形势特殊,我未必能安排你见到他。”
什么!
顷刻间,黎初目瞪口呆!
而且,悲愤异常!
这王八蛋,昨晚明明说过……
“昨晚那样说,只是缓兵之计。你应该清楚情况,所以……”
见她突然扭头冲下门口的阶梯,季廷巍也急忙去追,迅速把她拉住,“你要去哪?你不能到处跑的!”
“放手,既然你不肯帮我,那我自己去找他!我去找爷爷,找季晏礼的爸爸……”虽知自己力气不如他,黎初还是用力挣扎着。
季廷巍听罢,将她抓得更牢,“你不能走!我不跟你说过吗,说你帮
我们做事,只是让你免遭国家处理,但在外人看来,你单纯是季晏礼的女人,故你必须接受监视。”
监视?
监视?
那就是说……
“不错,虽然我们不会怎样禁锢你,但也不能让你出去,接下来你只能呆在这里,然后我再送你们到国外去……”
“送到国外?不,我不去,我不会再接受你这个畜生的安排!放开我,我不要你的好心,我才不是帮你做事,我是季晏礼的妻子,我要帮他洗脱罪名,我要去请律师,帮他讨回公道!”
黎初吼罢,再次低头咬他的手,就在这时,背后猛然传来一声叫喊,“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是其中一个公安!
见季廷巍与黎初久不进屋,跑出来了,神色有点儿古怪,来回瞅着季廷巍和黎初。
“别冲动。”
季廷巍朝黎初低声提醒一下,看向公安,解释道,“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我让她在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就进去了。对了,里面的情况你们再检查一下,看看那些设备都是否准备妥当。”
公安略作沉吟,眸色又是晃了一晃,便也不多说,回头重返屋里去了。
黎初这也再用力顿了顿季廷巍的手,怒问,“你们在屋里装了什么?”
“监视器,这些都是基本程序,黎初,听我说,别再赌气和冲动了,季晏礼的事绝不是你能挽救的,你听我的话,乖乖呆在这里。”
看着她不再那么倔强,季廷巍也慢慢放松力度,“季晏礼他变了,
他没得救了,你别再做无谓的挣扎,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你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这才是你要做的,明白吗?”
明白吗?
不,她不明白,她不想这样做,季晏礼也同样重要,她不能没有他,她不能让他这样白白地受死。
昨晚,她想了一夜,想到一些结果,假如季晏礼真的被这样定罪,结果必是死刑,所以……叫她怎能放弃,不……绝不!
“就算你再不愿意接受,这都是改变不了事实,季晏礼被抓,有证有据,就算是国。家,元。首都无法帮他脱罪的,更何况你,或者我?我不是反对你救他,可是,你根本救不了,结果还赔上更多的性命,值得吗?”
“证据是谁给中央的?季廷巍,你怎么想的?你也认定季晏礼是特工?是恐怖分子?”黎初出其不意地询问出来,晶亮的雪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季廷巍神色略略一怔,果断地回答,“我相信!因为铁证如山!”
“铁证如山?你一直不跟我说证据,怎么来个铁证如山?”
“不跟你说证据,是因为你没资格知道!我昨晚跟你说过的,这是机密,不是普通的人能知道。好了,快进去吧,免得公安又出来。”
季廷巍拉住她,重新踏上阶梯,见她还是不情愿,他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解,“黎初,就算我现在放了你,你能去哪?你知道季晏礼被带去哪了吗?至于爷爷,不用你说,他也很快会知道,但就算知
道,他也做不出什么来,他再有能耐,也斗不过国家,在国家面前他只是一个渺小的个体,懂吗!”
不懂,这样的道理,她不想懂!
“进去吧,接下来你都听我的,现在只有我,才能帮你!”
接下来季廷巍再说什么,黎初又是已经听不到,因为他说的,都不是关于营救季晏礼,他根本就不愿意营救季晏礼,他救不了季晏礼!
也是,他本来就想季晏礼死,又怎么会营救?他帮国安局做事,不就是为了抓季晏礼吗?
可是,除了他,那还有谁能救季晏礼?
难道就这样让季晏礼白白送死?
不,不行,绝对不行!
除了流泪,黎初再也找不到自己能做的,她机械性地提着脚,随季廷巍踏上一个个阶梯季廷巍也不再做声,边走边看着她,看着她泪流满面、几近崩溃的可怜模样,他心如刀割。
然而,想到自己的使命,想到那些无奈,他只能横起心来,带她爬完楼梯,走进屋内。
他们浑然不知,就在他们的身影隐没于大门口内后,旁边大树后面走出一个人影,直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满眼放出冷笑和得意的精芒。
一会后,转身朝花园深处走,借助某个角落位离开芊园,来到某巷口,坐上一辆黄色小轿车,朝季宅飞速驱去。
大约半个小时,她出现在华韵居的客厅,那儿,韩宛秋和季一航正闲坐着,见她到来,韩宛秋先是一怔,随即起身迎接,态度亲切依旧,“筱筱,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