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的事你不知道?”萧庭挑眉。
二皇子茫然极了,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我从未参加过宫宴,也无人与我交流,我什么都不知道……”
“……”
萧庭一时间也被他这话给扰乱了思路。
一瞬间的沉默过后。
他低笑出声:“那你现在知道了?”
二皇子有些怔怔的看着太子,呆呆的点头:“昂,知道了……”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二皇子只是胆子小,并不傻。
短暂的茫然过后,很快反应过来。
太子皇兄说他跟母后有仇。
而自己此番能够出宫北上,全靠母后及其背后的宋家从中周旋!
如此说来,太子皇兄恨屋及乌,是要迁怒自己?
想明白这一层,二皇子瞬间慌了!
“太子殿下息怒,我找母后,只是去求一条活路。
如果能争取一个好一点的未来,就再好不过。
从未想过其他!
我与母后之间纯属交易,冤有头债有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
二皇子心急胆寒之下,甚至都不敢唤太子皇兄了,直接跪在地上就磕头。
那模样当真是卑微又心酸。
“孤知道了。”
太子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二皇子没有放下心来
,依旧不停的磕头。
云若初听着那咚咚的无比实在的磕头声音,多少有些不落忍。
但她没有在此刻多管闲事。
只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磕头的二皇子,更不看太子殿下。
嗯,当我不存在就好。
“你是继后生的儿子吗?”
萧庭终于开口。
二皇子得了喘息的机会,连忙摇头:“不是。”
“你可有替她加害与我?”
二皇子眼睛瞪大,疯狂摇头:“我岂敢加害太子殿下?您太抬举我了!”
“那你在怕什么?”
萧庭好笑的反问。
“……”
二皇子怔愣一瞬,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太子皇兄这意思就是,不会因为母后迁怒于我了!
他浑然不在意已经磕破流血的额头。
拢了拢衣衫后,感激的望着萧庭:“太子皇兄,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萧庭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忍俊不禁的扯起唇角。
二皇子重重点头:“你不嫌弃我晦气,允我跟着北上,也不因母后迁怒于我,你是这天底下顶好的人!”
萧庭玩味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
反倒问云若初:“云小姐,你觉得孤是好人吗?”
云若初:“……”
你当小厮的时候挺尽心尽
力的。
发达了也没来找我麻烦,嗯,暂时的确没有!
那你就暂时算个好人吧!
云若初刚想点头说是。
却听萧庭忽的一笑:“我是不是好人暂且不论,但我知道,云小姐一定是好人!”
云若初:“……”
这话我没法回!
您是太子殿下,您都暂且不论,我算什么东西,敢在您前面称好人?
可我也不能说我不是好人吧?
云若初正纠结该如何回话时候,陡然瞧见太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
这个萧以安,以前在府上时候,只当你性子高冷倔强,恢复太子身份后,又以为你是桀骜不驯。
如今看来,你简直就是恶劣至极!
刚吓唬完二殿下,此刻又来戏耍我!
实乃幼稚!
“太子皇兄所言极是,云小姐确实是好人,这么多年,云小姐是第一个给我行礼,尊我敬我的人……”
二皇子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云若初感激的看过去,多谢解围!
“二殿下您太客气了。”
云若初的话语中满是真诚。
看着二皇子的目光,隐约间带着几分满意。
萧庭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定在云若初的身上,似是想从她身上窥探出些什么。
云若初立即收回
视线,暗道自己方才应该没表现出来什么吧?
“殿下,粥熬好了,还有两道家常菜肴,委屈您跟二殿下还有云小姐,凑合用一些吧?”
月痕话是这么说的。
手上却已经将饭菜放到萧庭面前。
似乎笃定他不会嫌弃一般。
事实也是如此。
萧庭模样矜贵极了,却丝毫不影响他波澜不惊的享用着如此简单的菜肴。
月痕很懂规矩,给萧庭将饭菜送上来后,接下来便是二皇子。
二皇子也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
端起饭碗,虽是小口小口的吃着,却看得出脸上的满足。
最后才轮到云若初。
她看了眼餐食。
一碗炒土豆,混着肉末白菜。
嗯,拢共两种菜,盛在一个碗中。
还有一碗,里面盛的是杂粮粥。
很明显,这应该是那些兵士们的餐食。
云若初有些意外。
尊贵如太子殿下,竟没有另起炉灶?
而是与兵士们同用一锅饭菜?
若没有经历过被沈承泽削成人彘吃泔水的日子。
这样的饭菜,云若初是万万吃不下去的。
毫不夸张的来讲,她从小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如今,倒是也没觉得难以下咽。
比起那馊掉的泔水,这混在一起的饭菜,绝对称得
上是美味。
围着火堆,在这旷天野地里,美丽娇俏的世家小姐与两位尊贵的皇子,一起吹着凉风,吃着热乎的混合菜,画面诡异中,又透着莫名的和谐。
云若初优雅斯文的将饭菜用完,夏鸢将碗接过去,正欲拿去清洗,被月痕给顺势一道拿走。
“不用姑娘动手,这些碗筷是统一清洗的。”
月痕解释了一下,便端着几个空空的碗筷转身离开。
“委屈云小姐了。”
萧庭脸上溢着懒散的笑。
云若初明白,这是在说自己能受的了那样粗糙的餐食,以及不介意那些碗筷……
你堂堂太子殿下都没觉得委屈,我又哪里敢说委屈?
这又是一个没法接的话。
萧以安你捉弄我上瘾了是吗?
幼不幼稚?
“多谢款待,臣女告退。”
云若初选择不回应,起身离开。
火也烤了,饭菜也吃了,自己也道谢了,我要走,没毛病吧!
回到马车上后,夏鸢心疼坏了。
连忙拿了酸果蜜饯出来。
“小姐,真是委屈您了,您若是想吐,就含着蜜饯,会舒服一些的!”
夏鸢不知道云若初上一世受过的苦。
只知道方才小姐吃的那一餐,应该是小姐这十七年的人生里,遭遇过的最大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