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序回头便看见府尹许砚修带着一队差役走过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沈家村的少年。
许砚修看看地上躺着的老夫人，又瞄了眼赵宝儿的尸身，最后看向沈若初。
“沈小姐，又见面了！贵府到底出了几桩命案？报官的只有一桩，嗯，那位躺着的可是沈二虎？”
许砚修问道。
沈若初看了许砚修一眼，摇头：“不是……”
“哦，那加上沈二虎，贵府今日竟出了三桩命案？”许砚修蹙眉。
“沈二虎怎么了？”沈怀序连忙问道。
说案子好，就一直说案子吧，求别搞！
“沈庆杀了二虎哥……”
“什么？”
沈怀序的确是想快速转移视线来着，可听到沈家村少年们的话，他还是惊呼出声。
怎么还有沈庆的事？
这可真是……太好了！
二叔那老家伙觊觎伯府爵位，如今好了，遭报应了吧？
他孙儿背上命案了！
哈哈！
“沈家大爷似乎很开心？”
许砚修眯眼盯着沈怀序。
沈怀序咧开的嘴猛地合住，义正言辞道：“怎么可能？
二虎是我们沈家后辈，庆哥儿更是其中最有出息的。
他们出事，我怎么可能开心？
许大人莫要
信口开河！”
“哦，那就是本官看错了，也是，沈家大爷手上也有人命官司，理应开心不起来才对！”
许砚修一本正经的说道。
沈怀序：“……”
好像我也杀人了？
杀的还是我亲娘？
“我不是故意的……”
“本官知道。”
沈怀序：“……”啊？你知道？
许砚修这话给沈怀序搞不会了。
“说来也是沈家大爷好福气。
你们争吵的时候，本官就已经到了。
你扑过去捂老夫人嘴，却不小心把人扑倒摔死，本官看的真真切切。
你的确不是故意的，本官便可为你证明，属于无心之失，不必偿命的！”
许砚修笑道。
沈怀序被他的话给勾动着心情，刚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就听许砚修话音一转，目光中带着些许玩味，慢条斯理的开口道：“过失杀人不必偿命，可欺君必死啊！”
沈怀序：“！！”
“下官亲耳听到老夫人说，你娶了云舒郡主……”
“不，是我娘老糊涂把我当成她伯爷儿子了！”
“是吗？这只是你一面之词，要不你喊老夫人起来为你证实一下？”
“可我娘已经死了！”
“是啊，被你失手扑倒摔死，怎
么办？死无对证你好像说不清了呢！”
“……”
沈怀序张了张嘴，急的团团转，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泽哥儿呢？
泽哥儿一定有法子能解了当前困局！
官差都来了，为什么泽哥儿还不来？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一点不关心的吗？
“本官没记错的话，之前沈家大爷便进过大狱。
当时便没找到大爷的户籍，也无销户记录。
贵府的少爷说可能是曾经府衙失火的缘故。
下官心里过意不去极了，当日回去便亲自将沈怀序三字入了册。
如今再看，这事透着蹊跷啊！”
许砚修忽的一笑，目不转睛的盯着沈怀序。
“世上当真有沈怀序这个人吗？”
沈怀序眼神闪躲，迅速低头，不敢与许砚修对视。
“官老爷这话是何意？”
“这都不懂？是说大爷就是伯爷！”
“啊？伯爷不是死了吗？这要是没死，咱们还能继承爵位吗？”
“……”
沈家村的少年们低声议论。
但此刻院子里并无其他嘈杂之声，少年们的小声议论照样能让人听清楚。
许砚修挑眉：“还想着继承爵位？
宁安伯若是假死，那便是欺君！
得诛九族！
虽然咱
们皇上仁厚，一般不会赶尽杀绝。
可全京都谁不知，你们都是伯府的少爷，关系匪浅。
所以，沈氏一族或许能有几个活口，但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这些亲近的，绝对一个都逃不掉！”
“……”
少年们被吓到。
短暂的静寂过后，便是一片害怕的哭嚎声。
“不不不，我跟伯府不熟儿！以前从来都没来过，这是第一次登门，我不要被株连！”
“呜呜，我要回家……”
“……”
“许大人，你不要在这危言耸听，我说过了，我娘老糊涂认错了，你吓唬孩子们做什么？
什么欺君？
淮年早就死了，我是沈怀序！”
沈怀序梗着脖子一副被诬陷了的愤怒模样。
如果忽略掉他微微颤抖的音色的话，还真有几分遇险时候的急智。
“许大人不是来查命案的吗？”
从知道赵宝儿死了后，便过来松鹤堂，幸灾乐祸看热闹的靳雪，在老夫人说漏嘴的那一刻，便笑不出了。
危机意识让她即刻就想逃走。
可惜抬眼便看到松鹤堂院门口处站着的官老爷们。
靳雪心都凉了。
可她还想挣扎一下，弱弱开了口。
能拖住一时半刻也是好的，自己能
趁机逃出去就成。
沈怀序听到靳雪的话立即道：“对对，你该做的事不做，不该做的瞎猜一气，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命案要查，欺君之罪更不能忍。
两案相较，肯定先查欺君之事。
毕竟一旦查证无误，诸位都得死，命案什么的，自然就结了，不是吗？”
许砚修话落，有个差役跑到他身边小声耳语几句。
“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
方才本官听到老夫人的话后，便立即吩咐人去增调人手。
正好有一队巡逻卫在附近巡逻。
正正好可以将贵府围住。
你们说巧不巧？”
“……”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许砚修也不恼，继续笑呵呵道：“沈家大爷得跟我们走一趟。
奉劝诸位可千万莫要存了逃跑的心思。
被发现可是会统一按逃犯处置，格杀勿论的哦！”
许砚修语调还算温和的话语，成功让松鹤堂内所有人陷入恐慌。
靳雪：“……”
府衙的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沈怀序刚被带走，松鹤堂内便是一片哭闹之声。
刚还做着飞黄腾达梦的赵贵，心情大起大落。
他怔怔的看着老夫人的尸身，犹自不敢信自己姑母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