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我抽了她的那身骚皮子！什么玩意儿？不瞧瞧自己啥身份？也敢惦记我家泽哥儿？”
老夫人登时人就炸了。
沈承泽冷眼瞧着不做言语。
老夫人终于反应过来，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沈若芙一家子缩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堂姐把中馈还给长……”
“啊，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没做完，孙女儿告退！”
沈若芙猛地弹起来，潦草的行了个礼逃也似的跑了。
沈承泽：“……”
……
碧霄苑。
沈若初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
冬雪自己在那思来想去，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终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说老夫人她们怎么就能靠着给您送来一只猪肘子，就敢让您去镇国公府帮堂姑娘说亲的？
奴婢是不该放肆，但她们这般做法也太过……异于常人了。
奴婢属实不懂！”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沈若初看似在说笑，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甚至有一抹戾气在暗中滋长。
上一世的沈若芙，不就实现了？
沈若初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杯盖，一下一下的轻刮着茶汤，她微垂着目，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氤氲出一片暗影，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先前让你们查的事可有进展了？”
她忽然开口。
冬雪小脸犯难道：“暂时没有，您说的暖
香楼中压根没有叫窈音的姑娘。
姚全私下里把京中其他的花楼都打听了一个遍，也并无此人。
如今已经派可靠的小厮去周边城县打探去了。”
没有吗？
可算着时间，再过三个月，沈承泽就该为了那窈音绝食了。
“把人召回来吧，不必四处盲目去找，盯着暖香楼即可，另外……”
冬雪仔细听着，沈若初却不再往下说了。
秋霜也在这时候回来。
“小姐，世子听了信儿立即就跟奴婢一道回府，还特意让奴婢告诉您，老夫人是跟您说笑的，不必理会！”
沈若初丝毫不意外。
只是放下手中的茶盏，吩咐道：“世子还没走吧？你去寻他过来一趟。”
秋霜：“……”又去？
从晨起出门到现在奴婢还没喘口气呢！
“怎么了？”
沈若初见她没有动做，疑惑的看过来。
秋霜连忙堆出笑容：“无事，奴婢方才走神了，这便去。”
沈若芙自回到逍遥居，就派人随时盯着。
当下人来报，秋霜去找世子时候，可把她给急坏了。
一路狂奔，终于在沈承泽进内院前把他给拦下。
“我有事要同世子说，你退下！”
沈若芙斜睨秋霜一眼，让她离开。
秋霜原本是瞧不上这位堂姑娘的。
可自打上次无意中偷听后，再看她们母女，心里多少有些发怵。
世子一定是被她们母女抓
到了什么把柄。
或是受到某些自己不清楚原因的威胁，才强行隐忍着杀母之痛。
我不能胆怯，所谓富贵险中求。
我若能帮世子解除胁迫，世子定会对我另眼相待的！
若是运作的好，世子夫人的位置没准也可以想上一想！
思及此处，秋霜鼓起勇气，与沈若芙正面相对。
“我家小姐也找世子有事，堂姑娘暂且等等吧！”
“你个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沈若芙皱眉呵斥。
“奴婢身份卑微，但奴婢是为府上嫡小姐做事的，凡是总该有个规矩，所谓先来后到，既然是我家小姐先找的世子，堂姑娘自该稍后！”
秋霜不卑不亢的说着，目光坚定不移的看向沈承泽。
世子您放心吧，奴婢会帮您的！
不管她们母女握着什么把柄，奴婢都会想尽法子帮您解决掉。
沈承泽蹙眉，这个秋霜又在发什么颠？
堂姐既然人都已经在这了，左右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你呛什么声呢？
这不是逼着堂姐跳脚？
果然，沈若芙本就不是什么温婉端淑的好性子。
被秋霜这么一顿顶撞，直接就发飙了！
啪的一巴掌扇到秋霜脸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教我规矩？”
秋霜是知道堂姑娘与寻常千金闺秀不同，没那么好的礼仪教养。
却也没料到，她竟当真跟老夫人如出一辙。
不过几
句话不爽快，竟能对人大打出手？
“我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便是做错了事，也该是大小姐责罚，堂姑娘如此未免太过无礼霸道！”
秋霜捂着脸，满目怒怨的说道。
沈若芙才不把她当回事。
“不过一个贱婢罢了，本姑娘打就打了，你不服气就回去找沈若初告状，让她来寻我！我还就不信了，她能因为你一个贱婢，把我怎么着？”
“你……”
“滚吧！她既找世子有事，就该像我这般自己过来寻，反倒让世子往她那跑一趟又是什么道理？”
沈若芙蛮横不讲理的把秋霜给骂走。
转了头就讪讪的看着沈承泽：“泽哥儿……”
“堂姐好大的威风啊！”沈承泽面上看不出喜怒。
“哪里是我耍威风？
明明就是那个贱婢借着沈若初的势对我不敬，泽哥儿你不会是心疼她吧？
莫要忘了，当初就是她冲进娘的屋里才把爹给抓出来，还差点把爹给杖杀了。
也是她自作聪明找来族老，逼得爹不得不上族谱。
我这才打她一巴掌，简直便宜她了！”
沈若芙早看秋霜不顺眼了。
这个贱婢每每瞧见自己时候，眼底都暗含着一抹不屑。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沈若芙说的很愤慨，却没调动起沈承泽半分情绪。
他只冷眼看着，待她说完，才出声道：“你慌慌张张一路蹿过来，
就是为了打秋霜一巴掌？”
“怎么可能？凭她也配？”
沈若芙说着，脸上表情忽然有些拘谨起来。
她仔细看了眼沈承泽的脸，发现看不出什么情绪后。
只能弱弱试探：“泽哥儿，你说沈若初找你做什么？她该不会是想要回中馈吧？”
“长姐若当真有此意，那便再好不过了！”
“你……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沈若芙气急。
“若无其他事，堂姐便回去吧。”
沈承泽说罢绕过沈若芙往碧霄苑方向去。
沈若芙急的大喊：“我不管，中馈到了我的手里，谁也别想拿回去！你若敢向着沈若初，我就撞死在你门前！”
沈承泽脚步未停，只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随便你！”
“……”
沈若芙气的直跺脚，骂骂咧咧的回了。
兄妹二人不知，待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姚全哼着小曲来到此处。
穿过刚栽种上的大片月季和菊花，一张小席铺在角落。
小乞丐就坐在席上，靠着墙壁晒太阳。
“大夫说让你多晒太阳有利于恢复，今日感觉如何呀？”
姚全一边习惯性询问，一边把人背起。
“还不错。”
小乞丐的回应姚全听见了。
却没瞧见，落日的余晖正泼洒在说话人的肩头，消瘦的五官隐在细碎的光芒下，连同那深眸中夹杂着的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也一并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