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带着首领太监缓缓走到主位,姬晏礼紧随其后,由此可以看出姬晏礼在朝中不可撼动的地位。
陆安锦却没看皇上,而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兆王。
就在姬晏礼出现的时候,兆王的眼神骤然变了。
他阴鸷的目光似是一条吐着毒信的蛇一般,狠毒的盯着姬晏礼,随即很快便低下头,似是掩饰什么一般,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来。
陆安锦淡淡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光芒。
“众爱卿平身吧。”皇上笑道:“这次的宴会多了很多新面孔,可见我天朝能人辈出,朕只望尔等忠心为国实心办事,创不世之功业。”
众人齐声道:“谨遵皇上教诲。”
“坐吧。”
待众人落座后,皇上笑道:“朕从前还不知道寒门中竟也有如此多的饱学之士,如今广开科举,才能为国谋得如此多的人才,姬晏礼功不可没啊。”
姬晏礼赶紧起身谦逊的道:“全赖皇上圣明,若无您的旨意臣是万万做不了这么多的。”
皇上欣慰的笑笑:“你啊,就是谦虚,”说罢,又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快座吧。”
众人看向皇上指的那个位置,那原本是兆王
的座次。
姬晏礼一顿,随即沉默的走到座位上坐好。
众大臣纷纷对视一眼,又很快错开了目光,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
因着是宴会,故而皇上的态度也松散了些,在太监宣布一声宴会开始之后,众大臣便互相敬酒。
平时瞧着道貌岸然张口闭口江山社稷,但此时却都与普通人一般,关系好的互相吹捧,关系不好的互相嘲讽,实在是热闹至极。
倒是学子们这边安静许多。
他们虽然是这次的登科,但在皇上面前还是十分拘谨,一时间只他们这安静的像是无人一般。
小公主凑到皇上面前道:“父皇,我想下去转转。”
皇上往让你过来已经是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了。”
小公主撅起嘴,撒娇道:“父皇,人家来可不是凑热闹的,人家是来请教课业的,
皇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乐了出来,“你?还请教?你当父皇老眼昏花了,不知道你在郭太傅的堂上调皮捣蛋?”
小公主面嫩,被皇
上说的脸颊发红,小嘴却十分伶俐,“郭太傅太古板了,瞧着像棺材里爬出来的一般,谁想上他的课啊。”
“嘉宁!”皇上轻斥一声,“堂堂公主,说话要有分寸。”
这若是换了别人,早就吓得禁了声。
但小公主不怕,她顶风作案,拉着皇上的袖子摇来摇去的道:“父皇,您就让我去嘛。”
皇上被这唯一留在宫中的小女儿缠的没法,又听身边皇贵妃道:“皇上,您就让她去吧,想来那些学子都是守礼的人,不会冒犯公主的,何况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皇上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答应了。
陆安锦本来在旁边看的起兴,岂料手上一暖,被人拉了起来。
“姬夫人与我同去。”
也不管陆安锦同不同意,小公主拉着她便往
她的目的非常明确,连个弯都没绕,径直走向齐书翰。
“听说,你就是这届的登科状元?”她连个招呼都不打,脆生生的对齐书翰道。
齐书翰知道能出现在这的女子定然身份不凡,但他一介寒门自然不认识公主,只客气的行礼道:“正是下官,不知您……”
陆安锦笑着介绍道
:“这位是咱们当朝嘉宁公主。”
齐书翰一惊,赶紧站起身道:“原来是公主,恕下官眼拙没有认出来。”
“你都没见过我,怎么会认得出来。”嘉宁公主直不隆冬的道:“我看了你殿试的文章,很是有几分胸怀,不知道能否请教几分?”
齐书翰谦逊的把腰弯的更低,“不敢不敢,在下才疏学浅,怎敢指点公主?”
小公主不满的蹙起眉,“你这个人真奇怪,文章里写的那么大义凛然,怎么本人竟这么软和,那篇文章真是你写的吗?”
读书人你说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他找枪手,这简直是一种侮辱。
齐书翰也不例外,他站起身来言辞生硬的道:“公主这话从哪里来?在下虽不才,但还不屑于找人代笔。您若这么想,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说了。”
这话一出,陆安锦眉心一跳,心道,惨了,这状元郎还没等入仕就把公主给得罪了,回头她再去皇上面前撒个娇,说不定齐书翰一辈子的机会都扭转了。
刚想出口帮他转圜,却听公主笑眯眯的道:“这才对嘛,你本就是刚正不阿的人,干什么做出一副糯米团子的形容来。”
也不等齐书翰说话又自顾自的道:“那我现在可以请教你了吗?”
齐书翰被小公主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深觉皇室子弟已经被宠坏了,十分难缠。
“公主请讲。”
“你文章中说天朝问鼎天下,但又说别国虎视眈眈,我们不改打仗应该休养生息,这不就是矛盾了,我们都无人能及了,何惧番邦别国?”
齐书翰难得露出笑意,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我们虽然强过他国,但也不能轻视敌人。”
两人个滔滔不绝,陆安锦在旁听的无聊,目光一扫,刚好看见兆王闷头喝酒。
他脸上的阴沉和挫败感明显的快要掩藏不住了。
陆安锦抱起臂冷眼看着,想来若是往年,无论大小官员还是登科学子,自然是率先巴结他的,不说众星捧月也差不多。
如今他门庭冷落,别说学子,就连昔日的党羽都不敢上前打招呼,深怕惹皇上不快。
而从开宴到现在,皇上连正眼都没瞧过他,好似当他不存在一般。
姬晏礼说的没错,就算我们不找他别扭,他自己都会坚持不住。
果然,陆安锦刚想到这,便听到身后一名学子意有所指的开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