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宵徘徊在病房门口,迟迟不敢敲门。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老太太在天之灵肯定会怨恨我的。”
张妈的嘴就像是永动机,从沈奕宸被抓一直念到现在她来探视孟浩。
孟宵今天穿的衬衫,扣子一路扣上锁骨,将身躯包裹得严严实实。
外面是艳阳天,她的额头已经微微出汗了,但她还是紧了紧不存在的外套才向前走了一步。
她刚抬起手,房门就被人打开。
那是孟浩的妻子。
“你来干什么?”
孟浩的妻子不是村里人,是规划部上一任主任的女儿。
也就是因为这层关系,孟浩才有了现在的位置。
“你要是是来道歉的那就不必了。我们不想看见你。”
孟宵:“奕宸他只是一时的糊涂,才失手打了人。”
“失手?”孟浩妻子挑起右边的眉毛,“失手能把人打到肋骨断了三根至今不能下床活动?”
孟宵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毕竟沈奕宸是个有分寸的人,从来不会留下把柄。
可偏偏这次却犯下了如此大的错误。
事情不是用一般的困难,孟宵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还叹气?要是看不起我们可以不来探视。我们一定会把他告到牢底坐穿的。”
“是您误解我了。”孟宵自知今天没
有再机会了,便把果篮放在地上。
她拿出一张卡和名片,“孟主任所有的住院费用都由我们承担,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困难,请尽管向我提。”
孟浩妻子捡起果篮就朝她砸去,“你以为我们要的是你这几个臭钱吗?给我滚!”
果篮里的苹果砸在身上,孟宵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在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孟宵狼狈起身,在出医院时,正好碰到了帮贺秋取报告的谢子英。
“你怎么在这?”
谢子英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哪不舒服?”
孟宵想了想,还是把沈奕宸和孟浩的事说了出来。
谢子英刚要说话,一个痞子就走了过来。
孟苟瘸着一条腿,“孟宵,是你吧。”
孟宵无处可避,“有事吗?”
“沈奕宸打了我,你看不出我有事没事?”
孟宵道歉:“对不起,你要多少赔偿?”
“进城上了大学果然不一样了,口气都变硬了。”
孟苟缓缓靠近,用只能两人听到的音量说:“早知道当初怎么都不答应你去考试了。”
“离她远点!”
谢子英看出孟宵的窘迫,主动上前推开他。
孟苟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你敢推我?”
谢子英:“不仅敢推你,
还敢打你,你信不信。”
孟苟知道她不是好惹的货色,便不再搭理她。
“孟宵,你肯定在为和解书着急吧?”
“你想说什么?”
他拍干净手掌上的灰尘,“我可以帮你。”
孟宵还要问,却被谢子英一下拉走。
两人来到门外,谢子英扶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
“你还真信了。他那种人嘴里能有什么真话?”
谢子英还想说话,贺秋的车子就停了过来。
“上来。”
熟悉的声音。
孟宵忍不住去瞟车里坐的人,可贺秋却没给她一个眼神。
谢子英坐上车,本想根她打个招呼,可话还没说出口,车门就被关上。
望着车离开的方向,孟宵的神情莫名有些落寞。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电话发来的消息。
【今晚十点,我家旁边的树林。你懂的,穿漂亮点。】
这猥琐的语气一下就暴露出对方是孟苟。
孟宵盯着手机出身,窒息感逐渐漫上脖子。
“孟小姐,我们回家吧?”
孟宵跟着张妈上了车。
沈家被一种不安的氛围笼罩。
这种不安侵略了食欲,沈家的餐厅无比凄凉。
张妈守着空餐桌到九点,正要收拾时,楼梯上传来动静。
“孟小姐,我马上去热菜
。”
“不用了。”
孟宵的打扮很奇怪,外面无比炎热,可她外面还套着长袖。
长袖的口袋里塞着把匕首和辣椒水。
孟宵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真的要做到去见曾经侵犯过自己的人的这种地步吗?
马尾高高束起,本是很有精神的打扮,孟宵的脸却格外苍白。
要是有人站在她身边,一定能感受到她在轻轻颤抖。
“您去哪?”
“我再去孟浩家一趟。”
张妈望着孟宵远去的背影竟然有些感动。
“我还以为孟小姐不爱先生了呢。”
泪还没流出来,就被一道声音打破。
“孟宵!”
被关了整整一天的沈奕宸回到了老宅。
“少爷!”
张妈高兴得手舞足蹈。
沈奕宸顾不上反应她的热情,“孟宵呢?”
张妈这才觉得不对,“完了,孟小姐她去找孟苟了。”
沈奕宸回到家,连一口水也没喝就又跑了出去。
——
“孟小姐,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
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树林里到处都是杂草。
孟宵一言不发,径直朝及人腰的野草丛走去。
沙沙声印在她每个脚步上,孟宵的心七上八下的,但前进的速度没有减慢。
保镖的警惕心起了来,他拽住孟宵
的手臂,“孟小姐,别再往里走了!”
孟宵手心被吓得出汗,防狼喷雾沾上她的汗水。
她故作镇定,“马上就到了。”
“还要多久?”
“应该快了。”
孟宵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她也不知道孟苟在哪,甚至不知道孟苟倒底有没有在这里。
杂草已经没过了人腰,保镖下了最后通碟。
“孟小姐,请跟我们离开。”
孟宵不甘心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眼前只有发亮的野草丛。
“孟小姐!”
保镖眼见着就要采取强制措施,孟宵立即转身。
“走吧。”
或许孟苟就是在耍自己。
风起了。
草丛舞动的声音和人踩过草丛的声音杂糅在一起。
“孟小姐。”
保镖转身一看,孟宵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用力拍了一下队尾保镖的头,“快找人!”
“啊——”
“别叫!是我!”
一只含混着汗味的手盖在孟宵的嘴上,汗水在皮肤上留下黏黏糊糊的触感。
“我为了见你在草丛里躲了半个小时,蚊子都把我的血吸饱了。”
孟苟搂着她的腰,手掌在她的肚子上揉搓着。
“我为你受了这么多苦,你不该这么对我吧。”
说话间,孟宵口袋里的东西都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