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孟宵利落起身，一边脱掉身上被汗浸湿的衣服。
“就是字面意思。”
沈奕宸攥着手里的维生素，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浴室里传来水声，孟宵姣好的身躯印在门上。
沈奕宸细细用眼睛划过，视线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上。
我们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小孩了？
所以她那个时候反应这么大。
沈奕宸，你都干了什么？
沈奕宸，你真是个混蛋！
手里的维生素被捏碎，他逃出门。
沈奕宸只穿着浴袍，一言不发地坐上了车。
他开着车将油门踩到底，极速地在山上飞驰。
碰到有转弯的地方，他也丝毫不减速。
这样死了就是天意。
就是解脱。
最后一个转弯，沈奕宸用力踩下油门。
就在碰到护栏的一瞬间，孟宵的身影霎时间出现在眼前。
沈奕宸猛打方向盘，车子一头撞在树上。
胸口被方向盘顶住，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破碎。
他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对不起。”
鲜血染红了他的浴袍，前挡风玻璃的碎片扎进了他的额头。
“沈总！”
保镖一路追上来，打开门却怔愣在原地。
他把车门关上，把密密麻麻的哭声关上。
上
次见到他这样痛苦还是在他父母因为车祸去世的时候。
沈奕宸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比祝福先到的就是噩耗。
张妈还在上菜：“少爷，吃了鱼头会更聪明的。”
沈奕宸怔愣着，夹起鱼肉放进嘴中。
他们还以为少爷会想不开，便退下去让他独自静静。
却没想到沈奕宸把一盘鱼吃完后，抓起桌旁的刀就朝自己的手腕划去。
他把头放在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哭声也响了起来。
为了让沈奕宸有活下去的愿望，他们只好编了个沈父母是被谋杀的骗局来。
至此，沈奕宸才丢掉了自杀的意愿。
可到了今日，这样的情绪像海啸一般又涌来。
要不是最后的犹豫，他的身体早就摔了个粉碎。
泪已经流干。
沈奕宸自知一切无法挽回，只能用自己的一生偿还给孟宵。
他走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根铁锹。
孟宵想要的，自己都会帮她做到。
就算……
“少爷，你去哪？”
沈奕宸没答话，雨又下了下来。
林千姿刚关上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朝窗户望去。
一道闪电下来，一张阴冷的苍白的血脸就显现在窗外。
“沈……沈夫人。”
林千姿急忙攥紧被窝里，“别
来找我，求你了。”
又是一道雷。
她抬起头，窗外的人已经不见。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时，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
林千姿镇定心神，看清来人是沈奕宸。
“阿宸，你怎么来了？”她还抱有一丝幻想，“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沈奕宸没说话，粗暴地把她从床上拽起来。
“你小心点孩子！”
沈奕宸充耳不闻，拖着她就往外走。
铁棍垂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孟宵刚洗完澡，张妈就跑了上来。
“孟小姐，不好了，少爷他要杀人了！”
孟宵神情凝固，连头发都没擦就跑出了门。
刚出门，就和淋了个全湿的沈奕宸打了个照面。
他拎着林千姿，掐住她的脖子让她站在楼梯边缘。
孟宵皱眉，“你干什么？”
沈奕宸惨笑着，“孟宵，我对不起你。”
自己不能生的消息对他刺激如此大？
张妈劝道：“少爷，你冷静点，她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
“孩子？”
沈奕宸邪笑，“我不要孩子了。”
说话间，他松开手，还用力将林千姿推下楼梯。
“沈奕宸！”
孟宵双目圆睁，对眼前的事态感到震惊。
林千姿的身体在楼梯上滚了又滚
，最后肚子狠狠撞在花瓶上。
沈奕宸：“孟孟，你还想要什么？我都会去做。”
林千姿身下绽开一朵鲜红的血花，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孟宵看着这场景，长久不能说出话来。
世界仿佛静止般。
她呢喃出两个字，“疯子。”
孟宵急匆匆跑下楼，发现林千姿已经晕了过去。
“快来救人！”
沈奕宸站在楼梯上，“谁敢救她？谁就滚出沈家！”
孟宵觉得他太过分，“你发什么疯？”
然而对方只是讨好地问她，“你还满意吗？”
孟宵的心乱七八糟地跳动，她顾不上身体，打横抱起林千姿就往外走。
可脚上的扭伤让她还没走出一步就跌倒在了地上。
沈奕宸温柔地扶起她，“你别管她了，这是她应该的。”
他转而又变成平常冷酷的模样，“来人，把她拖下去。”
孟宵还要挣扎，却被对方打横抱起。
沈奕宸头上的血还在留，一滴滴顺着雨水落在床单上。
“我给你上药。”
孟宵缩回脚，偏头不看他。
沈奕宸自我审视般地答道，“嗯，我现在有点脏，等我清理一下。”
“沈奕宸，你别发疯了好不好？”
孟宵拿纸按住他头上的伤口，却被他拉
开。
“你不满意吗？”沈奕宸眼里漫着水，雾气连天，“要不然我让人把她的子宫摘掉，这样她也生不了孩子了……”
啪！
响亮的耳光响起。
孟宵浑身颤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奕宸偏过头，用舌头顶住被打得发麻的部分。
“你以为这样对林千姿我就会高兴吗？”
“为什么不高兴？”
孟宵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因为只要一朝事变，你也同样会这样对我。”
她在内心呐喊着。
孟宵原先以为沈奕宸只是心狠。
却没想到他折磨人的手段更狠。
沈奕宸盯着她，誓要一个答案。
孟宵卸下气，“你出去吧，我累了。”
沈奕宸柔下目光，“好，你早点休息。”
孟宵望着他的背影，脱力地坐回椅子。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
不好的记忆被勾起。
孟宵惊恐地冲向门边，“开门！”
沈奕宸锁好门，将钥匙放在了胸口处。
他病态地笑着，“晚安，明天见。”
孟宵大力锤着门，“沈奕宸，你又要囚禁我吗？”
“我告诉你，你越这样做，我就越讨厌你越不可能原谅你！”
沈奕宸靠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声音笑起来。
“恨总比离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