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力在海城逐渐待的习惯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怀念加州的生活，但是重回故土，做一个不必花脑子的搬运工，倒是出乎意料舒适。

    以至于到后来，甚至懒得多想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消耗体力跟时间。

    在大脑放空的时候，他想起很多从前的事。

    当关于陈海滔这个人的一切慢慢清晰，却不在那样着急时，虞力再次见到了他。

    或许海城对于陈海滔来说也有回忆，所以察觉了不对劲仍然回来。

    虞力注意到他仍然是开车来的，所以耐着性子等。

    一直等到机会，跟着那辆车，远远的上了高速。

    车开的很快，虞力甚至算好了几个高速口，最后提前等待在那里，终于找到了陈海滔现在的住址。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徐洛时，那头很是担心，“你跟去他家里做什么？”

    虞力说，“我想知道他那样的人，会不会过的比我或者陈柚更幸福。”

    徐洛无法回答。

    只是在电话里问他要了地址，匆匆赶来。

    到了之后问虞力，“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虞力不说话，但是站在自己的行李箱前打量一排别致的瑞士小刀。

    它们精巧，用途广泛。

    徐洛抓着他的衣袖。

    如今深城已经很热，他是短袖，高耸的肌肉将

    袖子崩的很紧，徐洛是费了力气用手指攥着衣料的。

    “你不要发疯！”她那样紧张，似乎想哭。

    虞力反倒是很平静，“我怎么会发疯，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做一件事，难道不算是深思熟虑吗？”

    “你被陈柚一家人害得够惨了，不要再因为陈海滔让自己陷进去！”徐洛终于流眼泪了，伸手紧紧抱着虞力，“阿力，你要听我的话。”

    虞力也反手抱她，“其实你能来，我蛮开心的，我想这种好消息一定要有重要的人陪在旁边才行。”

    “来的不光是我，你以为秦曳不在？他要是在，你的事情能那么顺利？你理智一点！”徐洛脑袋埋在他肩膀，情绪激动的几乎把他背攥出血来。

    虞力吃疼，但由着她去，反而伸手安抚她，“他来就来了，”然后顿了顿，忽然问，“所以你来，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因为担心他？”

    徐洛抬起脑袋。

    对视下，或许对她来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如果我跟他真的有冲突，你知道的，那毕竟是陈柚的爸爸，他跟我的立场是不一样的，我是说，假如我跟他有事，你会帮谁？”虞力问完，忽然笑起来。

    笑的挺爽朗，自言自语，“我真是幼稚。”

    也许这种问题在成年人之间确实太蠢，况他还

    是个这样大块头的男人。

    可徐洛却意外的冷静下来，抓住他的手，“你别傻，你对我的分量也不是其他男人能比的，你们不一样。”

    “总是有不一样的，但我要的就一样。”虞力说。

    他看着徐洛，靠上去亲了下她额头，“你跟他睡过没有？”

    徐洛不知怎的，眼泪留下来，摇摇头。

    对于这个回答，虞力竟然没显得意外，“我猜也没有，那这样说来我还是赢他了，至少你第一次是跟我，心甘情愿的，是不是？”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懵懂下的尝试，徐洛从没对外承认，绝不说。

    但就那一次却已经把男人绑死。

    徐洛抹着眼泪，“是，这件事我一点都不后悔。”

    “但你不爱我。”虞力也帮着她擦眼泪，“还是秦曳那样的男人更有魅力，有钱，长得帅，那种洒脱的气质是我装也装不来的，我毕竟过不到那样洒脱，对吗？”

    或许在过去的徐洛眼里，虞力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惜她被带入更大的圈子，见识了眼花缭乱，于是回不到从前。

    她深呼吸，“别说这些了，但这趟我不是为了秦曳来，我就是担心你，我不想你做傻事。”

    “你这样想也算是脑子清楚了，因为秦曳确实不值得你喜欢，你在他身边那么久

    ，陈柚不在的时候他都不愿意要你，是因为心里真的不喜欢你。”虞力不疾不徐的说，“我是男人，我清楚他的心情。”

    可这样说，却让徐洛表情冷了下去。

    她似乎想起什么，便反问，“你说的那么确信，是从你自己的角度，秦曳跟我如何相处，那是我们的事，他知道我的经历，再加上跟陈柚确实纠缠不休的，无法投入下一段是正常的事，难道你觉得他对陈柚的喜欢就是专注的？”

    “你真的很倔，小时候就这样，”虞力摸着她的头发，“从我的角度看，我觉得你跟陈柚在他心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档次，就像是，你在我心里跟其他我睡过的女人，也完全不一样。”

    笑着，他又补充，“况且，秦曳没碰你，说明你连其他女人，都比不上。”

    徐洛没有发脾气。

    她伸手，抓住虞力的手指，像是小时候那样牵着他，“以前我不要你，你怎么活，要跟谁睡，我都管不了你，可是那一次——”

    喉头好像被卡住，过了几秒徐洛才接着，“那一次你是真的想要陈柚，你对她不是报复性的心理”

    “你是不是觉得她很可怜，也会心疼她了。”徐洛说，“你们都觉得她辛苦，可怜，那我呢？”

    屋子门窗紧闭。

    透不过气。

    虞力低头看着她的手，“没有人觉得她可怜。”他平静的，“那样的问题没什么好回答，我本来就是男人。”

    “所以你是一个不专心的男人，你可以跟很多女人在一起，这样说起来，你确实不如秦曳。”徐洛道。

    虞力轻轻握住她打算抽离的手，“但是他不爱你，而我在意你。”

    他们对视很久。

    一些回忆的画面在徐洛脑海反复穿梭。

    她细细打量眼前人，这才猛然发现他变了很多，从里到外。

    换了一个人。

    徐洛张开手，再一次拥抱他，“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在乎我。”

    她说，“如果你答应我不做傻事，把过去全都放下，我就跟你走。”

    “阿力，”徐洛眼泪打湿他的肩膀，“我不想要再失去任何人了。”

    虞力没有回答，在听到自己久等那么多年的一句“跟你走”之后，他竟然一反常态的平静。

    徐洛把这当做答应。

    她擦干眼泪，收拾情绪。

    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陈柚的电话。

    虞力在一边看着，没阻止。

    陈柚接通电话时，也正在担忧秦曳的去处。

    当徐洛打来，其实她已经隐约猜到内容。

    “来深城，我把地址发你，这是你的家事，没道理别人都在，你躲在京州好吃好睡。”徐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