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虞力。
对话框里很简短的一句话：没来海城？
陈柚忽然想到虞力一直在海城，然后秦曳说他要从这条线去找自己的生父，所以在海城待的很久，那么徐洛会不会是因为虞力在，所以去的？
她脑子又有些乱，说：没有。
接着询问：你知道他们的车祸么？
虞力利落的：废话。
细想也是，他毕竟关心徐洛的。
过了会，虞力又发来：小洛出院了，没事。
老实讲，陈柚一点不关心，看着对话框，耐着脾气：那天秦曳追的是不是你？
既然是追什么，除了虞力，还能有谁？
没想到虞力发来一个问号：我他妈有稳定工作，跟他没什么交集。
原来他还在花鸟市场打工。
那秦曳到底做什么去了，还带着徐洛。
陈柚只能说：那天徐洛在车上，你没问原因吗？
虞力说：问了。
可没等她打字，虞力的信息又发过来：你来海城找我。
陈柚嗤笑。
虞力说：我知道你也在找他，当初说好，这件事我不会瞒你。
她拿着手机，又打了两个喷嚏，沉默的起身收拾行李。
车子是开不了，陈柚坐的高铁。
一路困顿，累的要死要活，她下车时人都站不稳，心里感
慨：怎么就赶在大家身体都不好的时候，是天意吗？
陈柚没跟虞力约具体见面时间，只说自己要先去医院。
事情过去这么久，现在人到了海城，再不去真有点刻意了。
到医院的时候，她还在打喷嚏。
进门时护士提醒她戴口罩。
陈柚抱歉，戴上，然后昏头昏脑找到了病房。
里面没人。
秦曳应该也快出院，虽然行动不便利，但不需要人时刻照顾。
陈柚站在门口看了看，他正在睡觉。
没等想好是进去还是算了时，后面来了人，回头一看，是伊文秀。
伊文秀估摸着她不会来了，却又在这会看见，一下子显得诧异。
两人对视，陈柚心情复杂，仍然喊她，“秀妈。”
伊文秀没看她，却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下，“你现在又来了。”
“嗯。”
伊文秀说，“前面为什么没来？”
陈柚想了想，“工作忙。”
这哪里是借口，就是摆明了秦曳还不如工作重要。
伊文秀却没计较，“你肯定是因为徐洛。”
怎么所有人都这样想？
其实徐洛存在了这么久，陈柚已经免疫了。
她只是觉得要冷淡些，让秦曳彻底死心，长痛不如短痛。
“是吧。”她就随
口敷衍，倒是不忘关心，“您一直待在这边还习惯吗？”
伊文秀年纪也不小，身体毛病一堆，应该回去养着的。
她们说话没显得有隔阂，仿佛从前一样。
伊文秀说，“我很好。”然后看一眼陈柚，“你想看他就进去吧，我明天走，正好你可以帮我照顾他。”
陈柚愣了下，又不好拒绝，便点头，“嗯。”
“那个女人也会来，但你们的事我这个年纪大的人，也管不了。”言下之意就是秦曳健康就好，至于他要跟哪个女人，那都随便吧。
陈柚送她到电梯口，“您慢走。”
回过身子进了病房。
他仍旧睡着，怎么睡得这么熟。
身子侧着，脑袋几乎埋在被子里。
陈柚没吵醒他，只觉得秦曳的脊背窄了些，好似瘦了。
而放在外面的那只手骨节更显得凌厉，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缺水，手背的青筋凸显，条络分明。
想到这里，她起身去拿水，正好发现矿泉水没了，就下楼去买。
走出房间，到电梯口时，看见一个人站在过道里抽烟。
明明灭灭的，大块头男人。
“虞力？”看到他出现在医院，联想病房里的秦曳，陈柚忽然很紧张。
可这半秒过去，又一个人从虞
力身边走出来，竟然是徐洛。
徐洛见到她一点不意外，“我知道他要来找你，我不放心，要跟着一起来。”
不知道徐洛不放心的是虞力来医院，还是虞力跟陈柚见面闹出事情。
总归确实不放心。
陈柚看她在，倒也踏实，最起码知道秦曳那边不会有事。
“这是医院，说话不方便，”徐洛指了指消防通道，“那边安静些。”
陈柚觉得好笑，“你们这是干嘛，多大的事要跟我说？”
“关于你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陈海滔。”徐洛道。
这是陈柚第一次听起这个名字。
可能以前彭兰说过，但她忘了。
也或许没说过。
总之好陌生。
陈柚去了消防通道，虞力站在里面，她站在门口，徐洛站在走廊。
虞力把两张照片丢给她，“见过没？”
那好像是别人的自拍，前面一大部分都是被模糊的脸，只是背景在某个市场。
人头攒动里，一个眼熟的都没有。
陈柚问，“见谁？”
虞力不耐烦，忽然拿手指戳一下她的额头。
那不是暧昧的动作，是真的疼，陈柚感觉脑袋都要有窟窿了。
“这个，”指着照片几不可见的一个角落里，正在把几个发财树装车的
男人，“见过他没？”
太陌生了。
那男人正脸都没，看背影很难猜年纪，因为没发福，打扮是普通衬衫加牛仔裤。
开的沃尔沃，看不清拍照，总体来说就是普通男人。
陈柚恨不得能把他放大，可惜这是照片，不是手机里的。
虞力好像怎么看她都不顺眼，觉得她笨手笨脚，又抬起手指弹她额头，这次陈柚敏捷，迅速多开，然后塞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骂他，“你有病是不是，能不能不动手动脚！”
好像看她生气，虞力很开心，竟然笑起来，“因为你太蠢我受不了，这你爹你不认得。”
“我又没见过。”
“你没见过，但你不知道我在花鸟市场打工？这里面跟那地方有关系的不就这一个男人？”虞力嫌弃的看她。
陈柚愣住，“你怎么——”又怕说漏嘴，被他诈出心里话。
虞力凝她两秒，笑的眼睛眯起，“陈柚，你当我傻子，你男人找人查我那么久，我能一点不知情？”
“不过也都怪你男人蠢，你们俩蠢到一起，如果不是他动静大，惹到陈海滔警觉，也许我已经能抓到他，顺便让你看看你亲爹啥样。”
虞力眼中带了刀，凶狠的，“你男人，怎么没在车祸里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