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野侧眸，看着那个方向，“曳子是一直在这里等你么？”

    “不是，”陈柚走过去，几步路到了秦曳面前，笑道，“跟你发信息你没回，还以为你没看到。”

    是她主动让秦曳来的。

    宁野听到，意味深长的垂眸瞥她。

    陈柚感觉到，没回应，而是继续跟秦曳说话，“我妈也在，我想着你怎么都要来一趟，不然长辈容易多心。”

    以前他们吵架，都是陈柚想避开他，可秦曳非要找来，各种由头用着，自在的很。

    当时陈柚以为那是因为他也在乎自己，想示好。

    可现在换了立场，她忽然觉得自己想太多，比如现在她请秦曳来，只是为了让彭兰放心，还真不是想见他。

    “嗯。”秦曳表情很淡，看着宁野，“你们刚见过了虞力？”

    “你消息蛮快的。”陈柚主动接茬，然后又笑，“虞力真是贪心，还想跟我谈各种条件呢。”

    秦曳道，“什么条件？”

    仿佛一桩小事，陈柚随口说，“想和解，想我配合下让他赶紧自由，还想，”她歪了脑袋，笑着，“他跟你很多时候想的都是一样的事。”

    不管是关于徐洛，还是关于折腾她，都没意思。

    秦曳眸光动了动，“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不答应。”陈柚平和道。

    “他拿什么跟你谈条件？”秦曳又问。

    她便摇头，浑不在意的，“空口白话，拿什么我也不谈。”然后跟宁野笑笑，“上楼

    去吧，跟我妈打个招呼。”

    话题连着转，秦曳完全看不懂她的意思，本能便伸出手去抓她胳膊，身体挡在宁野的去路前，“他跟妈打什么招呼？”

    宁野垂眸看她。

    陈柚便说，“待会他送我，跟妈说一声是应该的。”

    “回加州的决定很突然，有些工作内容我来不及交代。”宁野道。

    一切都显得从容。

    照秦曳以往的性子肯定说什么都不答应，今天顿了顿，却撒手了，说，“那你们上去。”

    陈柚还挺意外，问他，“那你呢？”

    他说，“我有事，先走了。”

    “辛苦你跑一趟。”陈柚道。

    秦曳笑笑，“不辛苦。”

    他走了，宁野便跟她一起上楼，可明显觉察陈柚心不在焉的。

    间隙里，他明白一些事，干脆挑破来，“你利用我，让他生气。”

    这可不是询问，是笃定的事实。

    陈柚撇了嘴，没否认，就是承认。

    到了家门口，在进去之前，她忽然垂了眼皮，“对不起，但我本意不是这样。”

    一开始，她真的是想让秦曳送的，毕竟彭兰那边说的过去，可人就是善变，眼角余光发现他在那儿时，好多行为就不受控制。

    陈柚现在觉得没必要，太幼稚了，而且秦曳显然不在意，搞不好真觉得自由了，晚上忙点自己的事去。

    “没关系，”宁野低头看她，“你以前不会这样，现在能想到利用我，也是好事。”

    哪方面的好，

    也许大家都该心知肚明。

    男女之间的关系到了这个地步，能有多复杂，总不可能是兄妹情吧？

    但陈柚却真的疑虑，她看了宁野一眼，神情复杂。

    后面没说什么，毕竟到了家。

    彭兰开门，看到宁野果然很奇怪，还问，“小秦呢，刚刚还在啊。”

    “有事儿忙去了，刚好我有工作的事要说，宁老板送一趟。”在长辈面前，喊回了称谓。

    宁野没介意，笑着提起行李，“走吧。”

    彭兰感谢他，路上说了很多好听的话，只在最后再次提醒陈柚，“多回来，你这样下去秦家那边很大意见的，”也不避讳宁野在，只管道，“小秦人很好，你要珍惜，你不把握的总有人会把握。”

    宁野送她们到了高铁站。

    临别时候，陈柚支开彭兰，跟他道谢。

    说了几句，宁野要走，跟她再见时忽然道，“你妈妈说的很对。”

    陈柚抬眸，困惑。

    “这个道理我也是后来才懂的，”他笑笑，看陈柚的眼神跟从前有点不一样，说是温柔，又好像故意的宠溺，“你不把握的，总有人会把握，到时后悔就太费劲了。”

    陈柚歪着脑袋，想到自己，想到秦曳。

    她说，“是啊，总有后悔的时候，谁不是呢？”

    挥挥手，“加州见了，宁老板。”

    “能不能换个喊法。”他说。

    陈柚道，“宁哥哥。”

    好熟悉，跟他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些。

    可是宁野仍说，

    “我不是你哥哥。”以前他就不喜欢陈柚这样喊，太有距离感了，一下子给他逼到了长辈的地位。

    她喊的那么严肃，跟杜白绵余曼那些人喊“哥哥”的感觉都不一样。

    “你可以喊我名字。”他说。

    陈柚想了想，摇摇头，“喊不出来。”

    进站广播响起，他没有逼迫，最终道，“慢慢来吧。”

    不知道说的什么慢慢。

    陈柚非常抗拒去细想。

    她脑子放空，忍不住又想到秦曳，不知道他现在干嘛，跟自己会不会一直这样冷下去。

    冷到什么程度会离婚？

    她忽然好累，进站后刷起抖音，什么都不想。

    这一刷一直刷到下车。

    天已经黑了。

    忙着帮彭兰办手续，折腾一圈已经很晚。

    陈柚连轴转，去了机场。

    坐在候机厅，人才稍微舒服点，又无聊了，继续刷抖音。

    她浑浑噩噩的，甚至想不起下高铁前都做了什么，就好像刻意让脑子变痴呆。

    可谁知道，她想清净，大数据不让。

    大数据相当神奇，之前她没加过余曼好友，从来也没有刷到过她有关的视频，这趟回来才加上，马上抖音就推送了可能认识的好友给她。

    闲着，陈柚就看了下。

    倒是不少熟悉的面孔，看来大家毕竟一个圈，难免玩在一起。

    这是在俱乐部的整层内，余曼走动着跟人介绍这里的情况，说是很好玩，应有尽有服务好。

    走过玩飞镖那一间时，

    镜头晃动，陈柚看到沙发上坐着一群人里，中央的那个很熟悉。

    当然是秦曳。

    他在喝酒，好像情绪不错，喝的是人家喂到他嘴边的。

    左右都是女孩，裤子短到了大腿根，尽管灯光昏暗，也可见是性感年轻的。

    尤其胸前那两块，几乎暴出来，看的陈柚都心口发紧。

    两女孩的身体都紧紧贴靠着他，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揉进他身体里。

    但秦曳没在意，短短几秒，跟两个女孩都喝了一轮。

    不得不说，这真是快意的人生。

    陈柚垂着眼皮。

    如果这是在他自己朋友圈刷到的，可以认为是他故意报复。

    但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余曼发的，所以秦曳只是纯粹的玩乐。

    男人的快乐，有时非常简单，没有女人那么多弯弯绕绕。

    陈柚抿着唇。

    还没来得及做出情绪反应，忽然，微信响了。

    她拿起一看，真巧，居然是秦曳的。

    秦曳：快上飞机了吧。

    陈柚想了想：嗯。

    秦曳：上去了就休息，别搞乱生物钟。

    多么贴心，贴心的很突然。

    陈柚笑了下：你在哪，睡了吗？

    秒回的：在家，准备睡。

    她便切换出去，看了眼视频发送的时间。

    分明不过半小时，他立刻走，也回不到家。

    陈柚捏着手机，对秦曳的观感又刷新一层。

    他越来越会骗人了，以前真的不这样。

    心里的情绪忽而激荡，没忍住，陈柚选择了拉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