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柚瞄到了。

    也就在它弹出的一瞬间，秦曳看了眼她。

    陈柚回避视线，假装没看见。

    那是徐洛的消息。

    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反正他没回。

    只是在吃完饭，整理完厨余垃圾后，秦曳忽然走到玄关，说，“老婆，我出去一趟。”

    陈柚没问他去哪里，只说，“好，路上慢点。”

    她知道，他去见徐洛，但猜想这个时候见面是跟虞力的事情有关，所以没拦着。

    关于虞力，陈柚的心情是复杂的。

    厌恶是一方面，但那天他的话是勾子，让她犹豫的性子显露无疑，迟迟不知如何反应。

    到现在也是迷惘的。

    而杜白绵此刻打来的电话，倒是很好缓解她的焦虑。

    “绵绵。”

    杜白绵也就是问问她情况，聊点闲话。

    得知她一个人在家还挺奇怪，“曳子没陪着你吗？”

    “这几天都陪着的，”陈柚看着门口那袋垃圾，想，他出去时看似冷静，其实是慌的，连装好的垃圾都没带着扔，“刚刚吃完饭，他去见徐洛了。”

    听她如此平静的诉说事实，杜白绵在那边愣了好一会，“他见徐洛你不膈应吗？”

    “我知道他是为了虞力的事才去，不需要计较。”陈柚在这件事上对秦曳很有信心，“他这个人我了解，

    大事拎得清，不可能会卖徐洛面子的。”

    她笃定，这一次，秦曳无条件的保护她。

    事实上，秦曳的态度确实很显然。

    在见到徐洛约见的信息后，他心里已经做出了回答，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他无辜的废话，就不必说了。”

    纵使是决然的，但他依旧来了，徐洛便安心，觉得自己在他心里从来是特别的。

    “我没有觉得阿力无辜，相反，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很难被管束的男人，打小就是这样。”在餐吧的角落，徐洛要了一杯龙舌兰日出，“我最近心情不太稳定，几乎每天都要跟医生见面。”

    人都只会对信任的另一方示弱。

    徐洛主动坦白自己的现况，且也不是装的，看她一口气喝了半杯，便知真的心烦。

    秦曳到底是男人，也见不得女人这样买醉，伸出手去挡了一下，“别喝了。”

    她便回过头，“你在乎我？”

    “你要喝回去喝。”秦曳说，眉眼还是冷淡的，“别再我面前这样。”

    “那你就是在乎我，我让你难受了。”徐洛道。

    他笑笑，眼底无波无澜的，“我见你，是想聊虞力，不是听你诉苦。”

    “可不就是因为虞力，我现在才这样烦。”徐洛又喝了一口，脸颊已经发红，“我答应了你要看看看医

    生的，可我做不到，好容易平静了一段时间，又出了这个事。”

    “以前不看医生，我也活的很好，自从我努力要改变自己，接受你的安排之后，反而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你说，”徐洛眼眶有些红，“这是天意吗？”

    她是相当会拿捏人心的，今天也是刻意选在酒吧见。

    这样的女人，尤其还是前任关系，在男人面前一哭，谁又硬得起心肠？

    酒保多看了她一眼，甚至显出怜悯之色。

    秦曳要了杯苏打水，推到她面前，“虞力的事不会牵连到你。”

    “我知道，但他那么做就是因为我，”彼此心知肚明的，对于这点不约而同的沉默，好一会后徐洛才继续，“是我让他误会了，以前也是我抛下他，总之，对不起他的一直都是我。”

    秦曳沉默着，但是耐心不多，眼底有隐约的躁意。

    “我知道，你在查他的底，他的底也确实经不起查。”徐洛抹了抹眼睛，是哭了，“能不能教训他一顿就算了，我跟你保证，他再也不会回京州，不会再去骚扰陈柚。”

    他偏头，视线平静递来，嗤笑，“不行。”

    “当我求你了。”徐洛哭腔道，“阿力是一时冲动，他就是那样莽撞的性格。”

    “你求我，”微微的不屑，秦曳下颚抬起，“

    你算什么。”

    徐洛愣住了。

    她真的没有见秦曳这样对待过自己，说那样难听的话。

    “你还在恨我。”她说，落寞的。

    秦曳摇头，垂着眼皮，“别高估自己。”

    越这么说，倒是越显得还在赌气了。

    倨傲的男人被三番五次的不在乎后，当然会变本加厉的伤害回来。

    徐洛捏紧杯子。

    这会儿她脸色又淡下去，好像酒醒了。

    “我不想也不能让阿力坐牢，”她道，伸出手抓紧秦曳的胳膊，“如果你答应我，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眼神对撞着，徐洛显得无比坚定。

    ——

    陈柚等到天色擦黑，才见到秦曳回来。

    进门时他身上一股子寒气，手微微凉，衣服有酒气。

    嗅了嗅，可是他嘴里却没有。

    陈柚知道他去酒吧了。

    而且他开了车回，却没开暖气，显然一直在想心事，才导致身子冷冷的。

    看他去冰箱拿水，陈柚便提醒他，“别喝那个，有热水。”

    秦曳回过神，走过来抱她，“还是老婆关心我。”

    脑袋埋在他胸膛，陈柚笑着问，“你怎么去了一下午。”

    顿了顿，他算是半避讳的，“事情好多，”又看了眼时间，“三小时，一大半都花在路上了。”

    她没有细问，也知道他不

    愿让自己多想，便道，“我刚刚跟宁野打了电话，他说好禾明天有个商户招待会，问我能不能去。”

    秦曳“啧”了一声，“除了你，宁野手下就没人了？”

    “不能这样说，我在他那儿算来光休息了，可人家给的还是国外的酬劳，天底下找不到这样好的工作了。”陈柚其实蛮心虚的。

    秦曳不屑，“你来我这里，你不用上班我也给你钱。”

    “那不一样。”陈柚道。

    “哪里不一样？”他反问。

    陈柚便解释，“那就是卖身了。”

    他愣了下，然后笑出声。

    “真当自己值钱了，陈柚，”秦曳心情好像忽然变好了，“拿你没办法，真的。”

    彼此都笑了。

    也就这个时候，秦曳的电话响起。

    是裴浔打来的。

    他没避讳，接通后却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

    陈柚的心跟着他的情绪，忽高忽低。

    她看着秦曳走出自己的视线，去了阳台。

    本来裴浔的电话没什么好听的。

    可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她没忍住，跟过去，站在门后，竖起耳朵。

    裴浔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听见秦曳说，“找到了？”

    “别打死了。”

    顿了顿，又说，“算了。”

    “这样就行。”

    “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