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曳在超市拽着小推车走来走去。

    有路过的阿姨看到他，一个劲的夸，“这么俊的小伙子还出来买菜做饭，这贤惠呢。”

    上了年纪的阿姨们都放的开，不认识的人也一顿调侃。

    往常他挺有耐心听，也当逗个乐，但今天很不耐烦，电话那边的声音被吵的完全听不清。

    秦曳觉得，外形出众未必是好事。

    他拉着推车走到母婴用品的角落，对电话道，“你再说一遍，没听清。”

    那边是裴浔，抱怨了老大一句只好重复，“从酒吧的渠道去找的，虞力还在京州，胆子大的很啊这小子。”

    “他那种人，不知道什么叫怕。”秦曳这伙人其实算绿荫下长大的，年轻时候耀武扬威的，却并没有吃过苦。

    也没有遭遇真正的大风浪，生意场上的那些，跟人生安全这些，当然不一样。

    虞力是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人，他们两个世界，互相看不上眼，也都知道对方不好惹。

    裴浔道，“是啊，咱们那天也没证据，也没发生什么，报警吧意义不大。”

    秦曳可以照旧安排他进去，至少走个过程吓吓他，但那对于其他人有用，对于虞力，实在是好笑了。

    所以他想查查虞力的底。

    “寻衅滋事作奸犯科的事

    ，一样没有？”他问，这些天倒是没闲着，各方面都花了钱打点。

    裴浔嘿嘿一笑，忽然就来了劲，“你还真行，猜的准，他有。”

    随即压低了声音，害得秦曳只能加大音量去听，“这个虞力以前在酒吧跟人打架，打的人家伤残住院，自己赔不起钱一跑了之，人报警了，但事不算大，没抓到。”

    “后面过去一年多，他开一辆无牌车给客户办牌照，路上自己办私事去了乡下，那天是晚上，撞了人，肇事逃逸，但是事儿也不大，人没死呢。”裴浔嘀嘀咕咕的，“出国以后他就没回来过，事情就消停了，毕竟不是啥大案要犯。”

    秦曳目光无意识的垂在驼奶粉上，“也够他铁窗住一阵子。”

    “那是，不过吧，咱们找他的事儿也不是不透风的。”裴浔应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道，“昨天徐洛忽然找我，问你是不是在找人打听虞力。”

    圈子太窄，就这点烦，做点事谁也瞒不住谁。

    秦曳道，“所以？”

    边上有一个年轻妈妈走来，也在奶粉架上挑选，看到他这样年轻帅气，还多看了他两眼。

    秦曳跟她不小心对了个视线。

    电话那边的裴浔则继续道，“我是说，虞力毕竟是她老相好，

    你给人教训一顿也还行，送进去我怕徐洛不肯。”

    “轮到到她管。”秦曳嗤笑，挂断电话。

    年轻妈妈看到他忙完了，腼腆的笑着，指着上面一排，“你家宝宝多大了？这个奶粉上次被曝光，最好不要买给宝宝吃。”

    秦曳温和的笑，视线挪到奶粉上，“我家宝宝不吃奶粉。”

    “都是母乳喂养呀？”年轻妈妈笑的开心，“啊哟，那你老婆辛苦了，像我们现在都不愿意母乳，最多到六个月就不喂了。”

    女人顾虑多，有些要上班，有些在乎身材，有些则出不来奶。

    做妈妈当然难。

    不知道这个话题哪里有趣，竟然让秦曳留下，跟陌生人多聊了几句，“小孩子是不是母乳喂养更好，更粘妈妈。”

    这位年轻妈妈多看了他两眼，指了指自己推车里的小婴儿，“跟这个无关，谁陪的多孩子就粘谁，我看你都来超市了肯定是居家的男人，孩子肯定更喜欢你。”

    秦曳说，“那就好。”

    然后他伸手，礼貌问，“可以摸摸他吗？”

    婴儿车的孩子很可爱，大眼睛葡萄一样眨巴眨巴，还冲他笑。

    年轻妈妈道，“当然可以。”

    他便伸手摸了摸。

    柔柔软软，孩子的触感真的很神奇，秦曳在那一

    瞬，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情的变化。

    逛超市的一路上，这种情绪一直围绕他。

    等到了家，他第一时间走到陈柚身边，“柚柚。”

    陈柚在睡觉，醒来看他凑自己那么近，有些奇怪的后退点，“怎么了，你心情怪好的。”

    “嗯，我摸了一个宝宝，还挺可爱。”他说。

    然后把这事告诉陈柚。

    听完后她笑的滚在沙发上，“你真是无聊，一本正经的跟人家宝妈胡言乱语，你哪是什么居家男人，而且也没孩子啊。”

    “可以有。”秦曳说。

    陈柚笑着。

    笑着笑着，又不笑了。

    因为这个过程里，她发现秦曳很认真的看她，好像在等她做出什么回应。

    她下意识摸着小腹，“有什么？”

    “孩子，我们之前讨论过的。”秦曳说。

    陈柚垂着睫毛，“我们讨论的都是不能要。”

    要孩子这件事，对于其他女人来说大概很自然，可是她挺怕的，有阴影了。

    主要是例假到现在都不准，之前医生也说她壁薄，容易流产。

    第一个孩子就自然流了，实在让人受打击，何况她年纪更大了。

    他不知道陈柚想的什么，便过来抱她，细声道，“我这个年纪，该要个孩子了。”

    “可你说我是花

    钱买来的。”陈柚找着理由。

    他想了想，“但孩子是我的。”

    好像听他的意思，就是陈柚生个他的孩子就行，至于他两以后怎么样，再看。

    这男人真的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陈柚气死了。

    她推开秦曳，“反正最近不行。”

    这几天她没跟秦曳亲密过，大约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

    他理解，只好站起来，“我就是先跟你说说，这个事暂时不能急。”

    大约心里还是失落的，他便避开了陈柚的视线，走去角落把超市的购物袋提起来，“我给你买了趣多多。”

    小时候吃的东西，陈柚总忘不了，现在年纪大了好吃的那么多，她偏想些老玩意。

    “是硬巧克力那种吗？”她顺势跟上新话题。

    秦曳拿出一大包，“三个口味，你自己挑，”捋起毛衣的袖子，“我去做饭了，老婆。”

    厨房里他的背影让整个家都变得温馨。

    陈柚看了一会，起身加入到做饭的行列里。

    乍一看，无非寻常的夫妻。

    饭菜上桌，是家常的煲豆腐，还有一条黄鱼，蔬菜。

    她慢条斯理的吃，看秦曳偶尔在那边玩玩手机，两人不说话，气氛也和谐。

    直到饭末，一条信息进来，他的对话框弹出熟悉的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