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柚掰着他的手指，眉头轻轻蹙起。

    “你说就说，先松手。”

    可他没理会，板着个脸，稍微一使劲就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着，然后偏头盯着她，“虞力一直在找你麻烦？”

    她多次打听这个人，但绝没有把难堪的境况知会给秦曳。

    怕节外生枝，陈柚提起十二分戒备心，“没有啊。”

    她有时说起谎，真的脸不红心不跳。

    端详她每个表情，秦曳抬起拇指跟食指，掐着脸颊两边，严肃的，“他认识徐洛，那他肯定不喜欢我，他就是因为我才不停的接触你。”

    她不做声。

    事实并非如此。

    然秦曳觉得自己说对了，加重语气，“嗯？”

    “你从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别瞎猜行不行，当自己多有魅力呢，什么男男女女都吃你的醋。”陈柚倔强道。

    秦曳反而笑了，脸凑近来，鼻尖几乎蹭到她，“杜白绵找我要了徐洛的照片。”

    当时杜白绵在店里算账，碰到秦曳过来要了杯美式。

    两人站在柜台那随便瞎聊几句，装袋的时候杜白绵无意瞥见他的腕表，嘟囔了句，“要说那段时间我经常见的，记忆不会有错，这事十之九点九。”

    秦曳皱眉，回了个疑问表情。

    她脑筋搭错，下意识就道，“你记得徐洛那条手链吗？”

    这话说完她也后悔，但是不圆回去更尴

    尬，见到秦曳冷睨着自己，便道，“我只是看到了同款，想确认下是不是她那样的，怕撞款。”

    秦曳说，“没注意。”

    杜白绵却道，“你肯定有她照片的。”

    他冷睨她，走了。

    事后跟裴浔他们在黑糖闲聊，说起这个，当时黑糖的经理过来敬酒，听到后说了句，“噢，小白啊，她最近是很奇怪，到处打听人。”

    那会裴浔瞄了秦曳一眼，想扯开话题。

    没成功，耐不住黑糖经理想唠，主动问起秦曳，“说起来这个人你也认识的，虞力啊。”

    秦曳逻辑一向不错，当场就反问，“虞力跟徐洛有什么关系？”

    大家伙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他便想到杜白绵的问题，想到陈柚近来的反常，拿出了一张照片，问，“这个手链有映像没？”

    于是黑糖的经理认出来，“这很眼熟。”

    信息一对碰，他本身就打算来找陈柚，现在出发的底气就更足了。

    听完，陈柚由不得感慨，“这不能怪绵绵，她是好心帮我。”

    “是，怪我太聪明了。”秦曳道。

    她便低头不说话。

    过了两秒，陈柚在他开口追究前先发制人，“所以你确实有徐洛的照片？”

    秦曳挑起眼尾，“没有啊。”

    “那你拿什么照片给他们看手链的？”她说的很轻松，好像也没在意。

    但是傻

    子都听出语气里的揶揄。

    秦曳张开手来抱她，“那张照片就是徐洛朋友圈发的，最近的一张自拍。”

    陈柚当着他的面拍出手机，“哪里有最近的自拍？”

    他便怔住，眼皮垂下去。

    从他的反应里，陈柚推断出两个可能：其一是，他没说谎，但是徐洛给某些人或者仅仅只是他单独开放了一些动态。

    其二是，他说谎，一直存着徐洛很多照片。

    无论哪一种，都让人不舒服。

    也没必要追究。

    陈柚推开他，“算了，反正你也都知道了。”

    “你别生气，”秦曳讨好的非要抓着她的手，“其实我从来不关注她动态的。”

    “那你可以拉黑她。”陈柚笑笑的说。

    他却没接话。

    这事说着没意思了，她索性去拆快餐盒，“不聊了。”

    “那虞力的事你还没说。”秦曳一只手摁在她手背。

    陈柚低着眉头，“他是不友善，但那都是好久前的事情，他只是没想到缘分这么巧，就多找了我几次。”

    轻描淡写，把她委屈的心事藏起。

    秦曳凝视她的眼睛，“没骗我。”

    “没有，”她故作轻松，“有事我还会不说吗？巴不得你受累才好。”

    他却搂着她肩膀，“你不是那样的人。”

    陈柚抬眸，疑惑。

    他一把将她拽起来，“你是喜欢抗事，不爱诉苦的人，

    刚入职半个月我就发现了。”

    到底是他。

    那么懂她，却又不懂她。

    陈柚撇着嘴，看他拉自己去门口，有些不解，“你要出门吗？”

    “嗯，去吃吃你说好吃的这家餐厅。”他提醒陈柚，“外面很冷，多穿点。”

    动作被他引领着，陈柚胡乱抓起围巾跟车钥匙，“可是外卖都送到了。”

    “那也得去，你惦记在心里的餐厅我必须去。”走到楼下车库，秦曳看到车位不远处另一辆车，忽然就不走了。

    他是男人，就跟女人对口红的眼色敏感一样，他对车子的轮廓内饰就很敏感，一眼察觉出不同。

    那是宁野的车，而且当天载过陈柚，她还发了自拍。

    看到他眼神不对劲，陈柚下意识攥紧被他牵着的手。

    秦曳被她掐疼，便看过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陈柚一紧张，就老想着先发制人。

    他反而从容，“嗯？”

    陈柚道，“我以后会注意分寸，不会在单独坐他的车出去，更不会拍照发朋友圈。”

    气氛静默了两秒。

    秦曳笑起来，挺随意的撇开视线，“你想多了。”

    轮到陈柚不解。

    他淡道，“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而且那时你生我的气，跟他去吃饭只是散心，也想让我吃醋。”

    解锁，各自上车。

    陈柚坐在主驾驶，“我并不是为了气

    你。”

    她语气平淡，说的也似发自肺腑。

    他却坚持，“你是。”

    双方都冷静的要命，看似闲聊，但话里的内容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让。

    陈柚看不得他这样，闷闷道，“你真是自以为是。”

    车子启动，发出的呜呜声跟她语气一样低沉。

    秦曳偏了脑袋，忽然一下凑近，伸手捧着她的脸，逼她侧头看着自己，“你不是为了气我，那是真的高兴，真的享受？”

    他这种态度，语气，就有点威胁的意思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柚斟酌道，“那倒也没有。”

    秦曳这才作罢。

    开着导航，陈柚靠着记忆慢吞吞行驶在路上。

    这辆是公车，有些老，中控不灵，她的手机便架在上面，方便时刻观察地图。

    走了一路，偶尔一些微信跳出来，有同事的，有家人的。

    乱糟糟一直不停。

    秦曳瞄着，“你业务真的忙。”

    “没办法，两头都要管事，你以为钱好赚啊。”随便抱怨加吐糟。

    陈柚并没太在意消息的来源，直到其中一条弹出。

    字幕一闪即逝。

    是虞力的：我在楼下等你，十点见。

    内容秦曳没有看见。

    那么多信息过去，他根本懒得在意，唯独这一次他忽然坐直身体，“那是谁？”

    说着话，没顾上得到允许，他的手已经伸出，去拿陈柚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