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没有持续太久，大约秒钟。

    秦曳算不上太配合，一开始有些意外，反应过来的两秒内，没有给出回应。

    浅尝辄止的亲吻，结束后陈柚看着他，“你心情还是不好。”

    “还行，但现在没其他心思。”他如实道，双手抄兜走在前面，“我先回去了。”

    走出小栅门时，宁野跟他礼貌招呼。

    秦曳也点点头。

    等到陈柚出来时，宁野上前，姿态从容道，“看样子聊的不太好。”

    被看穿也没什么，她把头发捋去脑后，感觉身心都清爽起来，“一点小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

    示意她跟自己下楼，宁野不疾不徐走在旁边，“刚刚那幕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他没有问话，对答案显然笃定。

    陈柚心里有想法，但觉得没有必要解释，“不是。”她如实道。

    “如果只是想跟他表达什么，犯不着当着我的面，你有更多合理的方式，”从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宁野的角度是陈柚总想不到的，“你希望我看见，在那种情况下更像是演给我看。”

    客观来看，确实如此。

    她一时哑口，步子放慢，进了电梯间。

    夜深，人少，里面就彼此。

    宁野依旧站在她的身边，超出

    礼貌的社交距离，很近。

    陈柚已经站在了角落里，“我没必要那么做。”

    “本来是没必要的，除非你觉得应该这样做，或许心态上想要跟我撇清关系。”到了一楼，电梯门开。

    她抿着唇，在宁野的身后，跟到了他车前。

    “我跟宁老板没有什么好撇清的。”陈柚看了看自己的车，停放位置距这不远，于是也拿出车钥匙。

    宁野解锁车门，笑的很深，就好像对她了如指掌，包括那些她自己没发现的心思，“你不这么做，就确实不需撇清，如果做了，大约是想要提醒自己，或者是提醒我。”

    这话里有暗示。

    等陈柚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示意她，“车上聊，我送你。”

    她摆手，“我开了车。”

    “这几天你用不着车，我让人把你车送回公司，今晚我送你。”宁野道。

    陈柚皱了眉，却没有推脱。

    她脑中还在想宁野方才的话。

    就好像是说，要么她察觉到心底里对宁野别样的感情，想压抑，又或者，是察觉到宁野对她有男女之间的喜欢，想躲避。

    陈柚不清楚他指的是哪一种，但都不太好。

    “我最近都在跟好禾的事，你不让我用车，是接下来

    要出差吗？”毕竟是老板，他这么做肯定有新的安排，而陈柚会听。

    宁野摸着方向盘，稳重道，“是。”

    “去哪里？”陈柚问。

    可他眼角余光瞥来，却没立刻回答，而是选择新的问题，“今天我听说了一个消息，不知真假，能回答我吗？”

    “什么消息？”她知道宁野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如果聊的是私事，而且慎重，那就只有一件事。

    如她所料，宁野问，“你跟他结婚了。”

    陈柚想，他也不算是圈外人，虽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也算亲戚，朋友，知道了没什么。

    便道，“嗯，领了证。”

    “但是没公开。”宁野道，车子匀速前行，跟他的心态一样平稳。

    女人很容易被情绪稳定的人吸引，至少陈柚是这样，在这么强劲突然的消息面前，宁野表现的如此平静，让她心里很踏实。

    “对。”

    本以为他会问为什么，可宁野直接道，“我知道曳子给你妈妈安排了休养中心的床位，花了挺多钱，所以跟这件事有关？”

    其实他问的很含蓄了，没有直接把她跟秦曳的金钱关系放到面上说。

    陈柚被看穿，也索性不装，“是，我缺钱。”

    缺钱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宁野没有做声。

    她便想，拜金的女人在男人眼里都很减分。

    “我知道，只是出乎意料。”宁野道。

    陈柚笑，“你觉得我很现实吧。”

    “是，”而跟她想的不一样，宁野也笑起来，遇上红灯，抽了空认真看她，眼里却是欣赏，还有另一层陈柚暂时看不透的意味，“我只是想不到你成长的这么快，比我预料的快，坚定。”

    陈柚怔住。

    “能够把感情放下，奔着积极直接的目的去，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相比较下你比徐洛更果断，选择更好。”

    是吗？

    陈柚对此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反驳。

    她被说的有些迷惘。

    “跟他的条件，就是徐洛，嗯？”宁野那么温柔，思想上在高处，说话的时候却给人一种很被尊重的感觉。

    陈柚点头。

    她不想聊这个话题了，“刚刚还在说工作，怎么忽然扯到这些。”

    “因为要知道，我选你是不是对的，你有成长，才可以是战友，”车子到了小区楼下，宁野熄火，手搭在方向盘，认真道，“我想带你回一趟华宁集团。”

    那是宁家的大本营，关系错综复杂，是陈柚避之不及，宁野也不想带她蹚浑水的地方。

    为什么忽然改了

    主意？

    她知道，所谓的成长当然只是原因之一，绝对不是决定性要素。

    “可是——”

    “先别急着问，我会慢慢给你答案。”知道她犹豫，宁野没有给出退路，伸手轻轻的摁在她肩膀，“小柚，你以我助理的身份随行，这是应该的。”

    也许是吧，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这跟配合秦曳在伊文秀面前做戏，假装他跟徐洛没联系是一码事。

    陈柚都是棋子。

    “好。”她最终道。

    宁野宽心，示意她下车，“明早我来接你。”

    她想问去哪，带不带行李，后面却觉得算了，反正宁野从来把一切安排到位，不需要自己操心。

    又不是跟秦曳出差，凡事她来张罗。

    “宁老板再见。”挥手，抬头。

    出于本能，陈柚觉得秦曳没睡。

    他自然也没有回避，就站在阳台，在明亮灯光的衬托下，修长的身影每个动作都很明显。

    秦曳双手搭在栏杆，低眸看眼前这幕。

    跟陈柚遥远的对上视线，虽彼此看不清表情，可双方都准确察觉了对方的情绪。

    他不爽。

    而她情绪平平。

    在陈柚低头进门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摸出火机，咔哒点燃。

    指尖漫不经心的翻转着那抹火光。